高翰文出身江南大族,前科探花,在翰林院任編修。
這是大明內閣的候選池,很多人在這里熬過艱難歲月,最終進入內閣。
翰林院清苦,對于一個一心想出人頭地的文人來說,日子太難熬了。
高翰文也一直在尋求機會,可以走捷徑。
改稻為桑是朝廷國策,在浙江實行不下去,小閣老直接搞出毀堤淹田,造成浙江的災禍。
嚴黨不愿意放棄浙江這塊陣地,于是在翰林院讓大家出謀劃策,不知天高地厚地高翰文,提出了以改兼賑,兩難自解的方略,解決浙江的問題。
嚴世蕃覺得非常好,一個好的建議,做的不好也是高翰文的責任,與小閣老是沒有關系的,高翰文成了嚴世蕃提前選好的替罪羊。
于是嚴世蕃將高翰文收入門下,直接將他外放杭州知府,四品官。
這位前科探花,沒有任何社會經驗,堂而皇之的提出一個方略,同朝官員們不是不會提,而是知道無法解決問題,索性什么也不說。
只有幼稚的高翰文,覺得自己是為朝廷解困,他一股清流,為了百姓,不得不拜在嚴黨門下,辱沒了他清流的顏面。
到了浙江幾個月,高翰文鎩羽而歸,差點丟了命。
他提出的以改兼賑,兩難自解真是死局嗎?
"理想主義是照進現實的月光,但月光無法融化堅冰"
高翰文"以改兼賑"的構想閃耀著理想主義的光芒,通過推行改稻為桑的國策,既能完成朝廷絲綢出口任務,又能用絲綢利潤賑濟災民。
這個看似完美的方案卻像月光下的冰雕,甫一接觸權力熔爐,便支離破碎。
高翰文沒有在地方上擔任過職位,只有美好理想,不知道現實情況。
來到浙江,胡宗憲在驛站,對這個新手的三問,讓高翰文啞然。
胡宗憲先問了災民人數和糧食存量,高翰文顯然是做過功課,他也并非尸位素餐的人,確實是想干事。
胡宗憲接著問,十天后該怎么辦?
高翰文說,自然是官府管。
胡問,誰來保證田價?哪個官府會管?是巡撫衙門、杭州知府衙門還是臬司衙門?
高翰文這才醒悟過來,自己是書生之見,胡宗憲要問的是什么。
高翰文說,浙江官府會縱容大戶趁災情壓低田價。
意識到了這一點,高翰文能想到的解決方案,卻仍然蒼白。
高翰文只有請教胡宗憲,他到了浙江該怎么做。
胡宗憲也只能是一個“裱糊匠”,他心里知道改稻為桑是不切實際的,但是架不住嘉靖的決心,也只有一步一步看,優先保證浙江不亂。
可見高翰文的方略,在浙江是沒有實際意義的,嚴黨只是拿來裝點門面。
嚴黨需要改稻為桑填補虧空,清流需要借此倒嚴,裕王集團要借機培植勢力,唯獨沒有人真正考慮百姓生死。
當海瑞在淳安發現"三十石糧換一畝田"的真相時,這個數字背后是嚴黨要吞掉浙江半數良田的野心。
正如馬基雅維利在《君主論》中所言:"政治沒有良心,只有計算結果",高翰文的方案在權力博弈中,注定淪為各方算計的籌碼。
"利益是政治博弈的羅盤,永遠指向權力的北極"
在浙江官場的棋盤上,鄭泌昌、何茂才等官員將"以改兼賑"異化為掠奪民田的工具。
他們先控制省內糧食的流通,制造饑荒,再壓低田價強買土地,最后甚至縱馬踏苗逼民造反,層層設計讓"賑災"淪為"造災"。
胡宗憲不認可天災,用馬寧遠的供狀,逼迫鄭、何、楊公公與他一起上書延緩改稻為桑。
嘉靖心中想的還是錢,改稻為桑必須改下去,小閣老就派高翰文去做。
嚴黨核心人物,都做不到,憑什么高翰文一個小白可以去完成?
嚴世蕃自己也沒有把握,他只是要給自己找一個替罪羊。
小閣老為什么會這么焦慮,會喪心病狂地去毀堤淹田,他明白改稻為桑不成功,嚴家的地位岌岌可危。
要保證嚴家在內閣的地位,他必須要為皇帝撈錢補虧空。
高翰文提出了方略,并不能保證他能在浙江執行。
嚴世蕃也并不在意,高翰文那個方略能做到,只是要打著幌子,有人在前面沖鋒完成改稻為桑就成功了,失敗了他也有個遮擋。
當沈一石打著織造局燈籠去買田時,這個荒誕場景印證了黃仁宇在《萬歷十五年》中的觀察:"道德代替法制,最終導致整個體制的癱瘓"。
劇中楊金水那句"宮里要的是錢,不是道理"撕開了官場經濟的遮羞布,暴露出權力集團通過政策套利的本質。
正如阿克頓勛爵的警示:"權力導致腐敗,絕對權力導致絕對腐敗",在系統性腐敗中,任何良政都會異化為掠奪工具。
"制度性腐敗如同墨魚吐汁,染黑所有改革藍圖"
高翰文在浙江幾個月的歷練,讓他明白自己的幼稚。
在浙江他成了各方的背鍋俠,即使一到浙江胡宗憲給他上了啟蒙課,可第二天就被沈一石下了套,弄得他臉面全無。
他一腔熱血,成為各派的背鍋俠,好在他遇到幾位貴人,才保住性命。
當海瑞在巡撫衙門怒斥"大明律何在"時,他面對的是整個官僚機器的集體墮落。從織造局到浙江衙門,從河道衙門到巡撫衙門,每個環節都在蠶食政策紅利。
嚴黨要補虧空,清流要留把柄,宦官要撈油水,形成"三頭吸血"的恐怖格局。
劇中嘉靖帝在精舍煉丹時說的"云在青天水在瓶",實則是放任各派在規則外博弈的方式。
這種制度性腐敗讓王用汲感嘆"世上最難的事,就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托克維爾在《舊制度與大革命》中的論斷在此應驗:"最危險的時刻恰是開始改革之際",當既得利益集團嵌入政策執行環節,再完美的方案都會淪為敲骨吸髓的兇器。
結語
高翰文的方案在技術層面具備可行性,但在大明官場政治生態中注定是空中樓閣。
當權力集團將國策異化為利益輸送管道,當官僚系統形成制度性腐敗,任何改良都會在實施過程中扭曲變形。
正如劇中嘉靖帝最后總結的"沒有真正的賢臣,賢與不賢也由不得他們",在絕對權力結構下,死局不是政策本身的缺陷,而是體制癌變的必然結果。
黃宗羲在《明夷待訪錄》中的洞見在此得到印證:"天下大弊,蓋在專制",當權力失去制衡,再精妙的方案都難逃淪為死局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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