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9月,北城國家軍工科研大學,新兵營訓練場。
“嘭!”
顧澤川摔在稻草上,疼的眼前發黑。
“顧澤川,你這幾天怎么回事,訓練也走神,這要是在戰場上就是給敵人送菜,你有幾條命耗?”
女教官怒斥奔來,抬手要拽顧澤川起來。
他被燙手般躲開謝梨娟的手,無措后退:“謝教官,千萬別靠近我,我會害得你沒了命……”
他三天前重生了。
重生后做的第一個決定,就是遠離謝梨娟。
這輩子,他再也不纏著她,不想害她了。
但謝梨娟卻蹙眉一把將他拽了回來:“你是摔傻了,還是不滿我罵你鬧脾氣了?我是你教官,也是你喊了二十來年的鄰家姐姐,你跟我生分是鬧哪樣?”
她留著一頭利落的短發,軍裝嚴挺,此刻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微蹙,嚴肅不羈的面容多了三分柔情。
顧澤川別過頭不敢和謝梨娟對視,苦笑著掙脫女人溫暖的玉手。
“……對不起。”
他該怎么告訴她,他是從三十年后重生回來的?
又該怎么說,他上輩子耗盡了情分逼她嫁給了他,可她只拿他當弟弟,接受不了他的感情,為了躲他不停接任務,最后不到三十歲就犧牲……
他異常慘白的臉,叫謝梨娟不由軟下語調:“行了,到飯點了,跟我去食堂吃飯。”
顧澤川只好跟著一起走。
九月微風出來,空氣中都是混著荷爾蒙的汗水味,紅磚白墻上的刷著醒目標語‘磨煉軍事精英,砥礪鐵血軍魂’。
這樣的拼搏和生機,和顧澤川身上的壓抑格格不入。
他凝著謝梨娟的背影,心又是一陣鈍痛。
重生三天了,他晚上都沒敢閉眼,他怕這一切只是一個美夢。
怕一閉眼,懷里就只剩謝梨娟的血衣……
出神間,顧澤川沒注意前路。
結果“砰”地一聲,撞到了謝梨娟的背。
“想什么呢,這么出神?”
顧澤川捂住鼻子揉了揉,謝梨娟已經給他點好了菜,端著兩份餐盤走向最近的桌椅。
把兩道餐盤并排放下,又示意顧澤川過去:“我記得你從小愛吃紅燒肉,特意給你點了。”
顧澤川看著餐盤,除了紅燒肉,其他的才都是他愛吃的,心口又是一痛。
上輩子,如果他沒有逼謝梨娟嫁給他,她或許就不會犧牲。
因為自己的私心,他卻把一個這么疼他愛他的人害死了。
他真的錯得離譜。
有幸重來,他會藏好不該有的感情。
這輩子,只要她好好的,哪怕他以后只能遠遠看她一眼,他也滿足了。
正這么想著,就聽謝梨娟忽然說:“吃完飯去宿舍好好休息,我下午要相親,這次你可不能跟著去,免得又攪黃我的相親。”
顧澤川頓住,眼中飛快閃過一抹痛楚。
上輩子,謝梨娟的每一場相親,的確都被他卑劣攪黃了。
緩了一秒,他放下筷子,凝著對方一字一句:“姐,以前是我不懂事,你好好相親,希望你早點碰到你喜歡的男生。”
“姐,這輩子你一定要幸福過一生。”
“年紀輕輕怎么說話老氣橫秋?”
謝梨娟笑著站起,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我從前答應了會永遠照顧你,就算有了丈夫,也會對你好。”
顧澤川想笑,卻發現怎么也笑不出來。
“那我回宿舍了。”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走了很遠,他才回頭看。
謝梨娟正朝校外走去,她的背影和飄揚的紅旗一樣直挺。
真好,她還活著。
顧澤川笑著,視線卻一點點模糊。
這輩子,沒有了他的干擾,謝梨娟一定不會遺憾早死。
而后他沒回宿舍,而是轉頭去找了指導員。
“指導員,我愿意接受組織安排,轉學去軍工科研大學第二校區,進行為期四年的封閉式學習。”
指導員一臉驚喜:“哎呦,顧同學,你可終于想通了,你可是全國化學競賽第一名,天生適合去第二校區做化學研究,我這就幫你申請轉校區。”
“不過這半個月你先跟著謝梨娟教官繼續軍訓,等審批下來,我立馬安排送你去南方第二校區。”
“好。”
既然決定要放下謝梨娟,離得遠遠的是最好的辦法。
看不見,就不會太痛,時間會慢慢淡化感情。
顧澤川回到宿舍,從抽屜里拿出一個裝滿千紙鶴的玻璃糖罐。
當初,也不知道是聽誰說的,拿糖彩紙折滿一千只紙鶴許愿就能實現愿望,他就興沖沖拉著放假的謝梨娟陪著他大街小巷買糖。
上輩子,他許愿要娶謝梨娟為妻,真的實現了。
他以為那是幸福的開始,換來的卻是一生的后悔和煎熬……
顧澤川取出一張糖紙,在上面寫下——
【愿謝梨娟這輩子,一生幸福平安。】
至于他自己,這輩子沒打算結婚,他愿投身科研,為國家的發展建設貢獻一生。
寫好仰望,折成千紙鶴放進罐子,里頭的紙鶴恰好985只。
只差15只,就滿一千。
真巧。
他15天后離開這里去南方第二校區,臨走前,正好可以把這罐紙鶴送給謝梨娟。
下午,新兵營的訓練是負重20斤跑五十公里。
終點是到校門口集合。
顧澤川綁著沙袋抵達校門口,已經到了晚上六點半。
胃部抽痛的厲害,雙腿幾乎麻木,休息的口哨聲一響,他就顫抖朝黃土地上栽倒。
“小心!”
熟悉的雙手扶住了他,顧澤川抬起汗涔涔的臉。
模糊的光線下,謝梨娟蹙眉低斥:“你臉白成這樣還不申請休息,不要命了?”
顧澤川僵住,這時謝梨娟身后忽得傳出一聲輕笑:“謝教官,這位同學應該是有胃病吧,最好是把人帶去醫務室。”
顧澤川這次看清來人。
林建南,學校醫務室的醫生,上輩子差點娶了謝梨娟。
心頭忽得一緊,接著就見謝梨娟點頭。
“林同志,那麻煩你了。”
林建南卻溫潤一笑:“不用這么客氣,都是一家人。”
顧澤川的心又控制不住一揪。
他僵硬側過頭,看到謝梨娟摸了摸鼻子,很不好意思似的,說:“澤川,我和林同志決定談對象了,以后私底下你可以喊他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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