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野4位兵團司令員的設置，有一些不易察覺的門道。

一、四大兵團司令之謎

東北猛將極多，為什么是劉亞樓、鄧華二位異軍突起，擔任了兵團司令員。為什么程子華一貫與林總及幾位林總迷弟不睦，卻穩居四大兵團之列呢？之前本號寫過一個系列，只從鄧華個人的角度進行了解讀，感覺言不盡意，本篇我們從另外一個角度再做一探討。有意者點鏈接看該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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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本文。

四野的兵團級指揮機關出現較晚（相對于其他野戰軍），1948年4月間，為便于指揮，設置了前方第一指揮所和第二指揮所，指揮功能相當于后來的兵團，但沒有行政和組織功能。

兵團級指揮機關不是四野的首創。晉冀魯豫軍區早在抗戰時期就組建了略相當于兵團的太岳縱隊，只不過那時的太岳縱隊無論規模還是作戰形式，都與解放戰爭中的兵團有極大差別。

解放戰爭中最早形成兵團結構的，仍在晉冀魯豫，陳賡指揮的以4縱為主干的幾支軍級部隊，形成一個一度由中央直接指揮的戰略機動兵團，基本擁有從作戰指揮到行政管理的各種功能。與其差不多同時，陜甘寧也把所有警備和野戰部隊統稱為西北野戰兵團。

1947年8月，華野開始形成標準兵團形態的幾大作戰集團，分別是許世友譚震林率領的山東兵團，陳士榘唐亮率領的外線兵團，韋國清吉洛率領的蘇北兵團。這幾個兵團機構后來都改編成三野的正式兵團。

四野的兵團機構為啥出現的這么晚？這是由東北相對特殊的軍事形勢決定的。第二次四平戰役之后，杜聿明指揮國民黨軍精銳，把東北民主聯軍驅趕到北滿、西滿、南滿三大片，東北軍區在長達一年半的時間里無法集中主力作戰，三大軍區機關各自能基本勝任本區指揮，故無必要組建兵團。此事可從另一側面證明東北軍事人才之多、能力之強。

直到1947年秋季攻勢，東北民主聯軍形勢穩定后，縱隊主力才慢慢開始集結到一起作戰。1948年4月形成兩個前方指揮所，一南一北負責協助東總指揮作戰。蕭勁光率第一指揮所在長春前線，程子華率第二指揮所在冀熱遼。

為什么講這個歷史背景？一切具體事物的發生、演變，都是綜合作用產生的結果，四野四大兵團及其領導人的設置，與東北軍事斗爭形勢背景密切相關。

東北我軍最難的時段，是1946年初到1947年夏，這一年半的時間我軍無論數量質量，還是根據地情況，都比較差，新建立的根據地，與晉察冀、晉冀魯豫和山東都無法相提并論，不得不分出大量正規部隊到農村和邊徼之地，擔負政權建設和剿匪工作任務。

在這樣惡劣的軍事形勢下，東聯作戰一點點扳回劣勢，慢慢積聚力量。相對于其他大軍區，東北軍事有兩個突出特點：

1.很少集結起四五個縱隊以上打集中主力決戰。對比一下華野在山東內線作戰的幾個大戰役，劉鄧大軍在中原、魯西南和挺進大別山的兵團式作戰，等等，東北很少。殲敵也基本以師以下單位為主。

2.東北有一個明顯的主力大擴充時段，靠自身發展擴大主力。突出標志是羅榮桓在后方編練二線兵團，擴軍多達四五十萬人。而其他野戰軍基本靠俘敵補充己身，例如華野于孟良崮殲滅整編74師后，將俘虜1.9萬多人全部留用。當然其他軍區也進行募兵式擴軍，但規模遠遜于東北。

這兩個突出特點意味著什么呢？

二、林總的路徑依賴

林總對兵團的態度，與其他野戰軍首長似乎不一樣。

無論陳賡兵團，還是許譚山東兵團，又或徐向前兵團，這些兵團，肩負的指揮之責極其重要，戰役指揮的機動權極大，其作用發揮之好壞直接關聯戰爭勝負。

比如山東兵團在膠東，1947年底膠東反掃蕩作戰，許世友如果判斷錯形勢，按譚震林放棄內線、只運動于外線的戰法來打，膠東老根據地將陷入滅頂之災。陳粟首長雖能就膠東作戰提出指導性意見，以及糾正譚震林的決策，但陳粟注意力集中在西線，指揮沙土集、土山集及挺進豫皖蘇作戰，并不能直接代替許譚在膠東的指揮。山東兵團的存在性得到進一步強化。

又如陳賡兵團，1947年8月渡黃河南下，彼時晉冀魯豫野戰軍分成三大部分各自獨立作戰，劉鄧首長作戰于南線，對陳賡兵團無暇顧及，兵團實系數萬大軍的真正主心骨。

而東北就沒有這樣的形勢和需求。

比如1947年6月三戰四平，東總空前地集結、調動7個師兵力攻城，以4個縱隊另一個獨立師兵力外圍阻擊打援。按理說這是一場標準的大兵團規模作戰。

但東總并沒有專門組建打四平兵團級指揮部，只是由李天佑出任攻城部隊總指揮，所有攻城及打援部隊由東總統一指揮和協調。攻城戰役結束后，李天佑隨即解除總指揮之臨時職權。

尋其根本，當時東北我軍密集之戰事并不多，東總可以心無旁騖地指揮到具體戰役，故而有沒有強大的兵團機關，其指揮能力夠不夠強，沒有剛需推動。

所以，我們觀察1948年4月組建的兩個兵團級指揮所，有一定的隨機性。

蕭勁光以東野副司令員身份主持長春戰役的指揮，把遼東軍區機關拿來當作第一前線指揮的班底。遼東軍區即當初的南滿軍區，該軍區機關一部分人員、裝備補充給較弱的安東軍區部隊，本身人就不多，分出去一部分又減弱了力量。

蕭勁光不得不把參與長春戰役的松江軍區、吉林（東滿）軍區的領導人加入自己的指揮所，又拉來陳伯鈞、蕭華、解方、唐天際等人，組成指揮所。

特點就是隨意、臨時，仍像三戰四平時李天佑的角色定位一樣，誰也沒往成立實體兵團上想。

程子華的冀熱遼第二前線指揮所，更鮮明透露出非軍事方面的考慮。

因為1945年底挺進東北武器分配以及過快擴兵等問題，東總對冀熱遼部隊一直有些看法。一者是東北與華北系統之別，二者是李運昌、曾克林等在具體事務上確實有得罪山東和華中部隊的事。

若只是李運昌、曾克林、程世才這個級別的將領在東北接受東總指揮，有委屈悶著有屁憋著，大概也就慢慢消化了。但偏偏程子華又到冀熱遼主持工作，他的咖位之高，林總是輕易不敢動的，所以程有能量把黃永勝趕出8縱。

在東野即將發動全面攻勢的時刻，把存有芥蒂的程子華抬出來當兵團司令員，實為加強團結之考慮，用以安撫冀熱遼諸將之心。當然我們說，以程子華軍事的本事，莫說當一個小小的兵團司令員，讓他直接給林總當副手也完全夠使。

所以，林總的路徑依賴是什么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