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味道刺鼻的病房里,我攥著CT報告單的手不住發抖。主治醫生兩小時前說的話還在耳邊回響:「晚期肝癌,最多三個月。」
隔壁床護工刷短視頻的魔性笑聲中,弟弟壓低的聲音格外清晰:「二舅,我媽那套學區房必須現在過戶,等她咽氣就要走繼承程序,到時候我姐能分一半...」
我貼著冰涼的墻壁滑坐在地,手機屏幕亮起銀行催繳住院費的短信。這半年來我墊付的37萬醫藥費,竟比不上房產證上那個名字重要。
中國裁判文書網數據顯示,2022年北京地區遺囑繼承糾紛案中,68%涉及子女財產侵占。我顫抖著翻出包里皺巴巴的陪護記錄,上面密密麻麻記著化療時間、用藥劑量,而弟弟的簽名欄永遠空白。
「姐你別犯傻,房子遲早是咱們家的。」上周弟弟遞來的車厘子還擺在床頭,此刻在慘白燈光下泛著血色的光。他不知道我聽見了那個電話——「等老太太走了,我馬上把房子抵押套現,姐那份?她伺候病人這么久,也該自愿放棄吧?」
中國社會科學院《家庭財產糾紛調研報告》指出,78%的家庭照料者最終未獲得預期遺產。當我把法律咨詢錄音放給母親聽時,她渾濁的眼睛突然涌出淚水,枯瘦的手死死抓住我:「媽給你寫保證書...」
深夜的醫院走廊,我望著重癥監護室閃爍的紅燈,突然想起畢業那年放棄上海offer回老家的決定。如果當初知道「長姐如母」四個字要押上整個人生,我還會毫不猶豫地簽下那張辭職報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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