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3月19日,承德憲兵隊對熱河省興隆縣的芳山地區進行了掃蕩,植松楢數所在的佐藤分隊負責襲擊被梯田環繞的洼地上的十多戶農家。
中國探子帶路,10多個日本憲兵向著洼地爬下梯田,在距離目標15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來,埋伏在那里仔細觀察村民的動靜。到了下午四點鐘時,從高粱桿搭建的房頂上,冒出了煮飯的炊煙。
佐藤隊長示意進攻,所有日本兵拉響槍栓,撲向這個小村子。植松的內心忐忑著,感到一陣緊張和不安,村子里的情況太過于安靜,連潛入村子打探消息的暗號都聽不見。突然傳來了中國探子的呼喊,讓所有人趕緊進村,晚了村民就跑了。
植松直接沖入了田邊的一戶農家,屋里除了一個70歲左右的老婦人裹著一床破棉被睡在炕上外,沒有發現一件可疑的東西和一個可疑的人。植松感到失望,莫名的憤怒感涌上心痛,用手槍對著老婦人的臉,穿著鞋上炕去踢她,掀開她的被子檢查,連炕席都揭下來檢查。
植松憤怒地破壞著屋里的一切,對一無所獲感到憤怒的他,抓起炕前的一個空罐子就往老人的頭上砸。然后氣憤地奔出了屋子,屋外一個日本兵見到了憤怒的植松問他發現了什么,植松沒好氣地說:“只有一個老病人,別的人都跑了!”
這時響起了佐藤分隊長憤怒的吼聲:“把那些老家伙全部給我拉出來!”植松再次沖進老人的房間,將病得連路都走不動的老人拖到了洼地上。拉來的都是老人和病人,沒有一個年輕人,其中還有懷抱孩子的老婦人。
中國探子抓住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開始棍棒交加地進行審訊,但這個老人始終一聲不吭。分隊長命令使勁地打,所有日本兵舉起棍子,朝跪在地上的二十七個老人劈頭蓋臉地打了起來。
植松雙手緊握著棍子,朝那個70歲左右的老婦人狠狠打去一棍,這一棍打在她的后背上,老婦人沉悶地哼了一聲就倒下了,再也沒有醒來。洼地里打人的聲音此起彼伏,老人的哀嚎聲響成一片。
佐藤分隊長下達了屠殺的命令,這些人一個不留,包括孩子。忍受著被毆打的痛苦,不可能說出八路軍去向的老人們,臉上清楚地表現出了視死如歸的表情。這片被稱之為紅色熱土上的農民,渾身有著讓日本兵很難理解的不屈性格。
植松曾經毫不費事地殺過幾十個農民,里邊有至死不吐一個字的青年、病人和婦女,現在這些老人和他們一樣也是硬骨頭,到死都不會透露一點秘密。植松用手槍頂住正在被拷問的七個老人,他們有的倒在地上,有的坐在地上,植松開槍將他們一一槍殺。
其余的日本兵也進行著同樣的罪惡,開槍將老人們一個個打死。最里邊懷抱著孩子的老婦人,用自己的身體護著孩子。佐藤分隊長沖著抱緊孩子的老婦人開了一槍,老婦人呻吟一聲死了。佐藤分隊長又沖她的腿肚子踢了一腳,確定她已經死后,又朝啼哭的孩子開了一槍。
這片洼地像下過雨一樣,27個被槍殺的孩子和老人的鮮血,將干涸的地面染成了黑紅。中國探子從田里拖來了一堆稻草和高粱秸稈,接著澆上攜帶的汽油點了火,然后十幾個憲兵手持點燃的高粱秸稈燒了所有的房屋。
高粱桿做的屋頂被燒得像爆竹炸開似的,噼里啪啦地響個不停,濃煙裹著大火不斷地冒起,到處都是嗆人的煙味兒。洼地上27具尸體被大火燒著,令人感到毛骨悚然,那種燒人的氣味和慘狀,實在是難以形容,這是真正的人間地獄。
普通人面對這樣凄慘的場景一定會害怕得不敢多看一眼,可是植松看著活人身上的血,燃燒著的村莊和無辜村民的哀嚎,內心里認為這是他參戰的人生價值所在,這是一種非常高的榮譽感,他沒有想過這是一種殺戮和罪惡。
那天下午的夕陽特別紅,是那種非常凄慘的紅……
植松的回憶原文(日文)
十年之后,植松作為戰犯獲得赦免,在遣返回國后寫下了這段回憶錄。他所在的小隊后來遭到八路軍的伏擊,佐藤分隊長和多數隊員被打死,他僥幸地活了下來。
在關押十年后,植松留得一條命返回了日本。每當想起這件事情時,植松總是這樣說道:“那時的我真是個牲口!”
注:植松楢數:1920年生于奈良,1942年作為憲兵侵入中國熱河,直到1945年8月,都在熱河、錦州一帶活動?;厝毡竞髤⒓印爸袊鴼w國者聯絡會”,積極從事反省戰爭和中日友好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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