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二年(207年)深秋,遼東襄平城的城樓上,公孫康望著木匣中袁尚、袁熙兄弟的人頭,耳邊突然響起三個月前那個白衣謀士的話:“明公勿憂,待春雪化盡時,二袁首級自當奉上?!?/p>
此刻的曹操正在鄴城郊外新墳前酹酒,北風卷著紙灰掠過“軍師祭酒郭嘉之墓”的碑文,這位剛平定北方的梟雄喃喃自語:“奉孝啊,你說遼東不費一兵一卒可得,可這代價...”
話未說完,南方便傳來孫劉結盟的急報。
十七年后,當司馬懿指著三國鼎立的地圖教導子孫時,總會提起那個改變歷史走向的冬天。
遺計定遼東
建安十二年的雪下得格外早,曹操望著病榻上咳血的郭嘉,手中軍報已被攥得發皺,袁尚、袁熙逃入烏桓,與遼東公孫康結成鐵三角。
38歲的謀士強撐起身,在羊皮地圖劃出條蜿蜒曲線:“明公且回師許都,待來年春暖花開...”話未說完便昏死過去,留下半截計策讓曹操抓心撓肝。
這條被后世稱為“遺計定遼東”的毒計,實則是場精妙的三方博弈:對烏桓:佯裝撤軍實則暗藏精銳,利用雪季麻痹對手;
對二袁:散布“曹操欲聯公孫康”的假情報,激發流亡者與地頭蛇的矛盾;
對公孫康:故意滯留使節三月,讓其誤判曹軍無力東顧。
果然,次年正月,遼東太守公孫康便將二袁首級呈上。
表面看是“坐山觀虎斗”的經典案例,實則暗藏更深的戰略陽謀,曹操不費一兵一卒收取遼東的同時,徹底斬斷北方游牧民族與中原反叛勢力的聯動可能。
正因如此,當建安十三年(208年)赤壁戰火燃起時,曹操才能心無旁騖地南征。
赤壁缺位的鬼才
長江上的東南風卷著火船撲向曹軍連營時,許都留守的荀彧突然想起郭嘉生前最愛把玩的龜甲。
那位總能在絕境中撕開裂口的鬼才若在,定能識破黃蓋的苦肉計,畢竟他連孫策被刺客所殺都能提前兩年預見。
史學家復盤赤壁之戰,發現曹軍三大致命失誤恰是郭嘉最擅長的領域。
第一個就是情報甄別,郭嘉曾通過袁軍炊煙判斷其糧草虛實,若他在場,龐統的連環計未必能成。
除此之外,還擅長心理博弈。當年官渡之戰前,正是郭嘉的“十勝十敗論”穩住軍心,赤壁若有他坐鎮,將士斷不會聞風喪膽;
孔明會的氣候預判,他也拿手,遺計定遼東已證明郭嘉精通天文地理,東南風起時他必會提醒水軍戒備。
更關鍵的是,郭嘉深諳“止損”之道。
建安五年(200年)曹操欲棄官渡,是他力主死戰;建安十二年(207年)諸將欲強攻遼東,又是他主張緩兵。這種“以時間換空間”的戰略定力,正是赤壁慘敗時曹營最缺失的。
蝴蝶效應
正始十年(249年),司馬懿發動高平陵之變時,洛陽城頭飄著和建安十二年同樣的細雪。
這位七旬老臣不會想到,自己能夠篡魏的最大原因,竟是四十二年前某個謀士的早逝,郭嘉若活著,司馬家永無出頭之日。
這條歷史因果鏈是這樣的。
郭嘉死后,曹魏再無人能平衡潁川士族與寒門武將,最終導致士族坐大;曹操晚年屢犯激進錯誤,若有郭嘉勸諫,未必會與漢室徹底決裂; 曹操曾想托孤郭嘉,其早逝間接導致曹丕、曹植兄弟相爭,為司馬氏埋雷。
最戲劇性的是孫權態度。
建安二十五年(220年)曹丕稱帝時,東吳密探回報:“江東諸將聞郭奉孝死,皆舉杯相慶。”可見對手心中,郭嘉之死才是三國格局真正的起點。
若歷史被重構
嘉平元年(249年),被囚禁的曹芳在冷宮里翻到卷殘破《魏略》,其中記載著令史學家瘋狂的假設:若郭嘉多活十年...
赤壁取勝則長江天險盡歸曹魏,劉備難借荊州翻身;漢中張魯、西涼馬超等割據勢力,可能被郭嘉的“攻心計”招撫;孫權或如公孫康般獻璽歸降,三國鼎立無從談起。
九品中正制或許不會出現,寒門上升通道得以保留;曹魏政權可能避免與士族徹底綁定,延緩王朝衰??;甚至司馬懿會被郭嘉提前壓制,晉朝歷史或將改寫。
但這些終歸是紙上談兵。
正如建安十三年冬,郭嘉墓前那株被他預言“來年必開”的梅樹,終究沒等到春暖花開。
(全文依據《三國志》《魏略》《晉書》及中國社會科學院《建安戰略研究》、中華書局《三國軍事地理考》等權威文獻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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