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艾青山

編輯| 劉漁

聯想控股再次為*ST佳沃贏得一線之機。

近日，聯想控股以象征性1元價格，將ST佳沃旗下全資子公司北京佳沃臻誠轉讓給關聯方佳沃品鮮，意圖為ST佳沃“保殼”。

截至2024年底，*ST佳沃凈資產仍為負值，資產負債率高達104.92%。若2025年仍為負，公司或將面臨強制退市。此次剝離凈資產為-5475萬元的資產后，*ST佳沃資產負債率驟降至12.56%，每股凈資產由-2.54元升至1.62元，實現賬面“扭虧”。

但本質上，是聯想控股替*ST佳沃吞下虧損，短期雖避退市，卻未觸動核心問題。

*ST佳沃前身為2009年成立的萬福生科，2011年登陸創業板，卻于次年因財務造假被證監會立案調查，成為“創業板造假第一股”。

2014年，湘暉系接盤這家瀕臨退市的公司，并于2016年底將控制權轉交佳沃集團，實際控制人變更為聯想控股。2017年，公司更名為佳沃食品，開始轉型，收購青島國星55%股權，進入動物蛋白領域。

2019年，佳沃食品更是以58.87億元高價并購智利三文魚巨頭Australis，成為國內唯一覆蓋三文魚全產業鏈的上市公司。而當時其賬面貨幣資金僅1.23億元，凈資產僅2.38億元。

為了吞下這條三文魚，佳沃食品幾乎用上了所有籌集資金的手段。控股股東借款、發行可轉換債券、申請并購貸款，同時，籌劃定增。導致2019年末有息負債激增至56.03億元，合計負債飆升至109.22億元。

財務成本也隨之飆升：2018年為4600萬元，2019年至2024年間年均超過4億元，2024年更高達5.17億元。

更糟的是，Australis的問題遠超預期。并購后，*ST佳沃發現Australis管理層明知部分養殖中心嚴重超產、且違反智利環保法規，仍故意制定并執行相關生產計劃。2018年至2022年，Australis共96個養殖中心中有33個存在超產行為，累計超產達8.1萬噸。

此外，Australis在股權轉讓協議中隱瞞實情、作出虛假陳述與保證，誤導*ST佳沃高估其資產價值，最終以遠高于實際價值的價格完成收購。

外部市場環境也接連利空。2019年，因挪威三文魚提前集中上市疊加智利國內動蕩，全球三文魚價格整體走弱，Australis毛利率同比下降5.1個百分點。2020年新冠疫情爆發，終端餐飲需求驟減，價格進一步下行；自2021年起，飼料采購成本持續攀升，至2024年仍維持高位，壓縮盈利空間。

根據2024年財報，截至第四季度，Australis主力產品大西洋鮭（即三文魚）單位出籠成本為6.21美元/KG WFE，銷售價格僅為6.46美元/KG WFE，幾乎無利潤空間，公司陷入“越賣越虧”的困境。

面臨退市壓力，*ST佳沃試圖通過聚焦三文魚鮮切連鎖、優化銷售鏈路、開發新產品等方式轉型自救。公司稱將引入戰略投資者、推動資產重組以改善資本結構。

但現實不容樂觀：三文魚主業仍處高成本低盈利泥潭，鮮切連鎖等新業務尚未形成閉環。國內高端市場競爭激烈，挪威美威等巨頭把持主導權，國產虹鱒魚快速增長也在擠壓空間。

如今，聯想控股是否繼續“輸血”成為了業內焦點。過去幾年，其通過豁免債務、增信授信等方式持續托底。2023年底，聯想控股旗下佳沃集團及香港子公司豁免了*ST佳沃近18億元債務。2024年，又提供了45億元新增授信額度。按統計，聯想控股累計為佳沃系提供超百億元支持。

然而，聯想控股自身也難言輕松。2024年，其年營收雖達5128億元，凈利潤卻僅1.33億元。佳沃集團當年虧損6.48億元，聯泓集團利潤同比大跌七成，盧森堡國際銀行也在下滑。自2015年上市以來，聯想控股股價已跌去81%，當前市值僅182億港元。

農業投資是否值得繼續，聯想控股恐怕也在重新權衡：此時繼續扶持佳沃，無異于“以血養傷”；一旦放棄，意味著耗時13年的農業夢徹底清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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