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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金瓶梅》第二回,開篇詞曰:
芙蓉面,冰雪肌,生來娉婷年已笄。裊裊倚門余。梅花半含蕊,似開還閉。初見簾邊,羞澀還留住;再過樓頭,款接多歡喜。行也宜,立又宜,坐也宜,偎傍更相宜。
在市井喧囂的清河縣,人性的欲望如暗流涌動,交織出一段段錯綜復雜的故事。
自武松搬至哥哥武大家中居住后,潘金蓮心中的情愫如野草般瘋長。
原著寫道:
話說當日武松來到縣前客店內,收拾行李鋪蓋,交土兵挑了,引到哥家。那婦人見了,強如拾得金寶一般歡喜,旋打掃一間房與武松,安頓停當。武松吩咐土兵回去,當晚就在哥家歇宿。
她每日精心侍奉武松,言語間滿是撩撥之意,而武松卻似那巋然不動的磐石,不為所動。
原著這樣寫道:
次日早起,婦人也慌忙起來,與他燒湯凈面。武松梳洗裹幘,出門去縣里畫卯。婦人道:“叔叔畫了卯,早些來家吃早飯,休去別處吃了。”
潘金蓮的關切、急切心情由此可見一斑。
到了晚間,武松下班歸來,潘金蓮早早便收拾好了飯菜。
三口兒同吃了飯,婦人雙手便捧一杯茶來,遞與武松。武松道:“交嫂嫂生受,武松寢食不安,明日撥個土兵來使喚。”
那婦人連聲叫道:“叔叔卻怎生這般計較!自家骨肉,又不服事了別人。雖然有這小丫頭迎兒,奴家見他拿東拿西,蹀里蹀斜,也不靠他。就是撥了土兵來,那廝上鍋上灶不乾凈,奴眼里也看不上這等人。”
自此,武松便只在兄長家中宿歇。武大依舊上街挑賣炊餅。
武松每日自行前往縣里承辦差事應事,不論歸來是遲是早,那婦人皆備好茶飯,歡天喜地地侍奉武松。
武松反倒覺得心中過意不去。而這婦人時常以些言語來撩撥于他,卻不知武松乃是個剛硬心腸的耿直漢子。
02
一日,大雪紛飛,天地間銀裝素裹。
潘金蓮早早地安排好酒肉,等待著武松歸來。
原著寫得好:
當日這雪下到一更時分,卻早銀妝世界,玉碾乾坤。次日武松去縣里畫卯,直到日中未歸。
武大被婦人早趕出去做買賣,央及間壁王婆買了些酒肉,去武松房里簇了一盆炭火。
心里自想道:“我今日著實撩斗他一斗,不怕他不動情。”
這婦人打定了主意,便決意今日撩他一撩。
那婦人獨自冷冷清清立在簾兒下,望見武松正在雪里,踏著那亂瓊碎玉歸來。
婦人推起簾子,迎著笑道:“叔叔寒冷?”武松道:“感謝嫂嫂掛心。”
走進門來,婦人倍加殷勤。
原著寫道:
入得門來,便把氈笠兒除將下來。那婦人將手去接,武松道:“不勞嫂嫂生受。”
自把雪來拂了,掛在壁子上。隨即解了纏帶,脫了身上鸚哥綠紵絲衲襖,入房內。
那婦人早早令迎兒將前門閂上,后門亦關閉。而后搬來些煮熟的菜蔬進入房里,擺放在桌子之上。
武松問道:
“哥哥哪里去了?”
婦人道:
“你哥哥出去買賣未回,我和叔叔自吃三杯。”
武松道:
“一發等哥來家吃也不遲。”
婦人道:
“哪里等的他!”
婦人也掇一條凳子,近火邊坐了。
桌上擺著杯盤,婦人拿盞酒擎在手里,看著武松道:
“叔叔滿飲此杯。”武松接過酒去,一飲而盡。
那婦人又篩一杯酒來,說道:
“天氣寒冷,叔叔飲過成雙的盞兒。
武松道:
“嫂嫂自請。”接來又一飲而盡。
武松卻也篩了一杯酒,遞與婦人。
婦人接過酒來呷了,卻拿注子再斟酒放在武松面前。
原文寫道:
那婦人一徑將酥胸微露,云鬟半亸,臉上堆下笑來,說道:“我聽得人說,叔叔在縣前街上養著個唱的,有這話么?”
武松道:
“嫂嫂休聽別人胡說,我武二從來不是這等人。”
婦人道:
“我不信!只怕叔叔口頭不似心頭。”
武松道:
“嫂嫂不信時,只問哥哥就是了。”
婦人道:
“啊呀,你休說他,哪里曉得甚么?如在醉生夢死一般!他若知道時,不賣炊餅了。叔叔且請杯。”連篩了三四杯飲過。
那婦人也有三杯酒落肚,哄動春心,哪里按納得住。
欲心如火,只把閑話來說。
武松也知了八九分,自己只把頭來低了,卻不來兜攬。婦人起身去燙酒。武松自在房內卻拿火箸簇火。
婦人良久暖了一注子酒來,到房里,一只手拿著注子,一只手便去武松肩上只一捏,說道:
“叔叔只穿這些衣裳,不寒冷么?”
武松已有五七分不自在,也不理他。
婦人見他不應,匹手就來奪火箸,口里道:
“叔叔你不會簇火,我與你撥火。只要一似火盆來熱便好。”
武松有八九分焦燥,只不做聲。
這婦人也不看武松焦燥,便丟下火箸,卻篩一杯酒來,自呷了一口,剩下半盞酒,看著武松道:
“你若有心,吃我這半盞兒殘酒。”
然而,武松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他心中堅守著倫理綱常,面對潘金蓮的引誘,他嚴詞拒絕:
武松匹手奪過來,潑在地下說道:“嫂嫂不要恁的不識羞恥!把手子一推,爭些兒把婦人推了一交。
武松睜起眼來說道:
“武二是個頂天立地噙齒戴發的男子漢,不是那等敗壞風俗傷人倫的豬狗嫂嫂休要這般不識羞恥,為此等的勾當,倘有風吹草動,我武二眼里認的是嫂嫂,拳頭卻不認的是嫂嫂!”
這擲地有聲的話語,如同一記重錘,擊碎了潘金蓮的幻想。
潘金蓮遭此拒絕,心中的怨恨瞬間爆發。
她顛倒黑白,于是便向武大污蔑武松調戲自己。
武大雖老實懦弱,但對兄弟武松卻深信不疑:
“我兄弟不是這等人,從來老實。休要高聲,乞鄰舍聽見笑話。”
婦人罵道:
“混沌魍魎,他來調戲我,倒不乞別人笑話!你要便自和他過去,我卻做不的這樣人!你與了我一紙休書,你自留他便了。”
可惜,大郎的信任并未改變武松離去的決心。
武松深知,繼續留在這家中,只會讓矛盾愈發激化,于是他毅然決然地搬離了哥哥家。
03
武松的離開,并未讓潘金蓮收斂自己的欲望。
相反,她心中的不滿與寂寞如烈火般燃燒。
而此時,命運的齒輪悄然轉動,西門慶出現在了她的生活中。
那一日,潘金蓮在門前放簾子時,一陣風將叉竿刮倒,不偏不倚地打在了路過的西門慶頭上。
這看似偶然的相遇,實則是欲望的導火索。
潘金蓮抬眼望去,只見西門慶生得風流浮浪:
“頭上戴著纓子帽兒,金鈴瓏簪兒,金井玉欄桿圈兒;長腰才,身穿綠羅褶兒;腳下細結底陳橋鞋兒,清水布襪兒;手里搖著灑金川扇兒,越顯出張生般龐兒,潘安的貌兒”
而西門慶也被潘金蓮的美貌所吸引:
“先自酥了半邊,那怒氣早已鉆入爪洼國去了,變做笑吟吟臉兒” 。
這一眼,便在兩人心中種下了情絲。
回頭再看潘金蓮:
當時婦人見了那人生的風流浮浪,語言甜凈,更加幾分留戀:“倒不知此人姓甚名誰,何處居住。他若沒我情意時,臨去也不回頭七八遍了。”
卻在簾子下眼巴巴的看不見那人,方才收了簾子,關上大門,歸房去了。
卻說西門慶為了接近潘金蓮,便頻繁地出入王婆的茶坊。
王婆乃市井中精明世故之人,一眼便看穿了西門慶的心思。
原著寫得精彩:
次日清晨,王婆恰才開門,把眼看外時,只見西門慶又早在街前來回踅走。
王婆道:“這刷子踅得緊!你看我這些甜糖抹在這廝鼻子上,交他抵不著。那廝全討縣里人便宜,且交他來老娘手里納些販鈔,賺他幾貫風流錢使。”
她與西門慶一番交談,言語間充滿了機巧與試探。
西門慶急于求成,向王婆許下重諾:
“端的與我說這件事,我便送十兩銀子與你做棺材本。你好交這雌兒會我一面。”
王婆見有利可圖,自然樂意從中牽線搭橋,她自詡手段高超:
“老身不瞞大官人說,我家賣茶叫做鬼打更。三年前六月初三日下大雪,那一日賣了個泡茶,直到如今不發市,只靠些雜趁養口。” “迎頭兒跟著人說媒,次后攬人家些衣服賣,又與人家抱腰收小的,閑常也會作牽頭,做馬百六,也會針灸看病。”
這一番話,既展示了自己的能耐,又勾起了西門慶的希望。
有詩為證:
西門浪子意猖狂,死下功夫戲女娘。
虧殺賣茶王老母,生交巫女會襄王。
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不定期更新,歡迎關注)。
結語
正所謂 “善惡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 ,他們的行為都將帶來相應的后果。
潘金蓮的放縱、西門慶的貪婪、王婆的世故,都將在未來的日子里受到命運的審判。
而武松,雖然堅守著自己的原則,但也無法擺脫家庭紛爭的困擾。
這清河縣中的眾生相,是人性的真實寫照,也是社會的縮影。
在欲望的誘惑面前,又有幾人能保持清醒,堅守本心呢?
這一段欲念交織的故事,如同一面鏡子,映照出了人性的丑惡與美好,也讓我們對生活和人性有了更深刻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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