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馮駿祺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是文化長河中最為耳熟能詳母子情深切切的佳句。“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是母愛在游子身上最貼切的體現。母愛猶如螢火溫暖黑夜,滴水匯集涌泉,大河哺育黎民,臍斷情連,情真意切。
烏鴉反哺,羊羔跪乳。是樸素先人在自然規律中尋出的深切情懷,寄托了不僅僅是文人墨客筆下“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直白的忠孝觀念,還有警示世人,啟示后代銘記母愛珍貴,常抱有感恩之心。
先秦吐露千年文化先聲之作《詩經》中,已有篇目抒寫母親養育之恩:《詩經·國風·邶風》中“凱風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勞。”——棗樹芽心嫩又壯,母親養兒辛苦忙。亦有詩篇《詩經·小雅·蓼莪》中有言“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出入腹我。”實為最早哭訴“子欲養而親不待”之作。儒家十三經中《孝經》說“孝悌之至,通于神明”,在“陸績懷橘”“臥冰求鯉”“孟宗哭竹”等感人的故事下,我們仍可以在字里行間看出作者和主人公那樸素價值觀下溫暖的熠熠燭光,以及動人心弦的母子情深。
古來時文人墨客大丈夫遠游離家,通訊不達、旅差不便下,一別便是經年不見,一去不知何日能歸,古人與今人情意相通,日日相見卻不見珍視,日日掛念時游子思家切切,“搖落深知宋玉悲。”遠游他鄉,才發覺母愛似東升西落的太陽,存在時理所應當,黑暗孤寂冷漠悲涼處發覺母愛多么珍貴。
孟郊的慈母,為每個遠行的身影縫制著永不褪色的牽掛。敦煌考古有封唐代戍邊士兵寫給母親的家書:“男在沙州,不用遠憂,千萬珍重。”清代“橫出銳入,蒼蒼莽莽”文學才子蔣士銓亦有動情頗深、感人真切的《歲暮到家》,詩中有:“寒衣針線密,家信墨痕新。見面憐清瘦,呼兒問苦辛。”白描刻畫詩人歸家見母時母愛的殷殷切切。千年來的母愛情深如春蠶吐絲,在文化長廊里織就溫暖的繭。白居易寫下《慈烏夜啼》:“聲中如告訴,未盡反哺心。”為母親守制時揮淚寫下“霜殞蘆花淚濕衣”,連寒露都浸透了對母親掛念的深切情深。無數文人的作品在歲月流逝中愈發清晰可感,一遍又一遍提醒我們孝道不是刻板的禮教,而是流淌在血脈里的溫暖動人。
近現代社會動蕩與時代變遷下,母愛與童真一并成為文人作者挖掘煥古革新的文學命題和描寫對象,在個人迷茫與家國危難并存下,郁達夫將母愛上升至迷茫者對家國“強起來吧祖國”的聲聲急切呼喚。1933年魯迅致母親信中寫:“母親大人膝下,敬稟者,來信收到了……上海已漸暖,寓中均安。”將心中的溫柔獻給母親,與魯迅嚴父形象息息相關,在其文學作品中母親往往純情愛子心切,“魯鎮”中的婦女多帶有為子女動情傷心的悲苦,也有無私大愛帶來的動人,也求通過母愛倫理喚醒千萬青年。齊白石有畫《遲遲夜讀圖》——畫中總角孩童燈下讀書淺淺睡去,題“兒時松火夜讀遲,回憶慈母補衣時”,將孩提與母愛再次聯系,便多覺溫暖。冰心是一眾作者中母愛寄托最深沉,共情最深刻之集大成者,她成功的將青年的一種精神歸宿于純潔的童真與無私的母愛,超脫了迷茫青年對保護欲的呼喚。《紙船》悠悠寫出:“母親,倘若你夢中看見一只很小的白船兒,不要驚訝它無端入夢。這是你至愛的女兒含著淚疊的萬水千山,求它載著她的愛和悲哀歸去。”
現當代以來母愛感人廣泛地成為一眾中外作家作品中必然出現的文學形象與藝術塑造,楊絳對母親的精神依戀在《我們仨》中體現:“媽媽是家里的‘定海神針’,她走后,我變成一片飄萍。”影響冰心頗深的泰戈爾中直言寫到母親是孩子留戀人間的“地心引力”。《新月集·孩童之道》:“只要孩子愿意,他此刻便可飛上天去。他不離開我們,并不是沒有緣故。”深愛中國文學文化的日本作家井上靖有著《我的母親手記》來記錄母親的衰老,感人頗深,印象深刻:“母親開始遺忘世界時,我成了她記憶的收容所。”
古今中外人類文明長卷中始終繪譜母愛的情真意切。現在看來,母愛既是萬千生命最初的搖籃,也是淵源文明文化精神的一個錨點。這種情感不因時代更迭而褪色,反而在時空淬煉中愈發純粹、越發深切、愈來愈動人、越來越感人。
當我們以現代目光重新翻看這些作品時,我們甚至能感受到文字背后跳動的赤子之心這種超越時空的文化共鳴,有來自東方的“孝悌之至”的倫理傳承,更包含了全人類母愛的文化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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