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律師談行政訴訟系列之七

2025年3月，最某院第四巡再審改判某市強拆案時，主審法官在判決書中寫下：“程序正義的缺失，將使權力淪為暴力的遮羞布。”這一論斷，揭示了2024-2025年度行政訴訟司法審查的深刻轉向。本文結合十大標志性改判案例，剖析最某法審判理念的四大突破性動向。

一、程序正義的剛性回歸：從“形式審查”到“穿透審查”

1. “超期執法”的致命代價

在陳xx訴福清市政府強拆案中，最某法首次明確：行政機關未履行“先安置后搬遷”程序即強拆，無論實體補償是否合理，均構成根本性違法。本案中，福清市政府在未簽訂安置協議、未履行催告程序的情況下實施強拆，某院穿透審查發現其征收決定未附具社會穩定風險評估報告，直接改判確認違法并賠償重置價2倍損失。

2. 證據鏈閉合性審查

某拆遷案件中，行政機關以“無法聯系當事人”為由公告送達文書，但最某法通過比對區塊鏈存證的快遞記錄與執法日志，發現其曾三次上門送達失敗卻未嘗試其他法定方式，判決程序違法。此舉確立“窮盡直接送達方可公告”的審查標準，倒逼執法規范化。

3. 信賴利益保護的擴張

山東眾某燃氣公司訴章丘區審批局案中，最某法突破性認定：行政機關核準項目建設即產生信賴利益，后續以規劃調整為由拒發許可證需承擔賠償責任。該案確立“審批連續性原則”，為市場主體投資安全劃出司法紅線。

二、行政裁量權的司法規制：從“謙抑審查”到“精準干預”

1. 行政處罰的“過罰相當”革命

南京測繪股份公司訴海滄區財政局案^7中，法院首次運用動態比例原則：針對企業提供虛假發票但未中標、未造成實際損害的情形，將罰款從11.55萬元降至1.8萬元，避免“一罰毀企”。此案推動《行政處罰法》第32條“首違不罰”條款的實質落地。

2. 裁量基準的司法再造

甲食品公司超標添加劑案中，最某法二審突破行政機關裁量標準，將罰款從7.5萬元降至2萬元，并創設“四維裁量模型”：考量主觀過錯、危害后果、整改態度、行業特性。該模型被寫入《行政裁量權行使指引》，終結“頂格處罰”亂象。

3. “紅頭文件”的附帶審查

某市摩托車限牌系列案^8中，法院認定市政府2006年文件設定的登記限制違反《行政許可法》，通過司法建議推動省級規范性文件清理，最終廢止67件妨礙市場準入的“隱形門檻”。

三、爭議化解機制的創新：從“個案糾錯”到“源頭治理”

1. 示范訴訟+一攬子解紛

“新某港”千戶商鋪糾紛案中，某院選取典型案件示范審理，促成政府按原價回購商鋪、解決租金拖欠，帶動300余起關聯案件撤訴。該模式寫入《行政爭議多元化解指導意》，實現“一案破萬訟”。

2. 行刑銜接的穿透式審查

某假冒醫療器械案中，某院通過阿里云服務器取證+物流數據比對，鎖定跨省制假網絡，推動行政機關將涉案金額從50萬提升至2100萬并移送刑事偵查。此舉確立“行刑證據互認”規則，破解執法碎片化難題。

3. 區塊鏈賦能的智能調解

最某法在涉商品房辦證群體性案件中，搭建“司法鏈+政務云”調解平臺，自動抓取不動產登記數據、匹配類案裁判規則，48小時內為70余戶業主辦結產權登記，開創“數字楓橋”新范式。

四、公私法益平衡的新尺度：從“單向保護”到“動態衡平”

1. 重大公共利益的例外審查

某高鐵項目征收案中，某院雖確認強拆程序違法，但基于“已建成線路不可逆”的特殊情形，判決以貨幣賠償替代恢復原狀，同時責令政府支付20%懲罰性賠償。該判例確立“公益優先但須補償”的雙軌救濟規則。

2. “持續狀態”違法行為的切割認定

某化工企業關停案中，某院將2018年環評違法的關停決定與2022年安全整改的續期處罰區隔處理：確認前期行為違法并賠償，但支持后期合法監管。此判決破解“歷史問題綁架現行執法”困局。

3. 社會風險預警式裁判

針對某P2P平臺監管失職案，某院在判決行政機關賠償投資人損失的同時，強制其建立金融風險AI監測系統，將司法裁判延伸為社會治理工具箱。

陳律師寄語：

當某省某院向省政府發送《摩托車限牌司法建議書》，推動67件規范性文件廢止時，法治已不再是簡單的個案勝負，而是系統性權力規訓的開始。最高法通過這十大改判案例傳遞明確信號：司法審查將更強調程序的剛性約束、裁量的實質正義、爭議的源頭化解與法益的動態平衡。對于行政機關而言，唯有將“正當程序”刻入執法基因，方能在司法審查的聚光燈下站穩腳跟。

作者簡介：北京陳律師，法學碩士，高級合伙人律師，歷任特種部隊指揮員，檢察官，偵查員，紀檢干部，企業高管，閱歷豐富，學養深厚，擅長疑難重大案件，多種法律關系交叉復雜案件處理，重信守諾，值得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