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遠,我已經聯系到了倫敦的頂級骨科專家,你再也不用為了我去攻略沈竹心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國外吧?”
夏知微小心翼翼的牽住了陸遠川的手。
她痛苦了這么久,終于守得云開見天日,快要熬過去了。
但陸遠川的反應卻有些怪異。
他嘴角揚起的笑意不知何時消失了,臉色也變得有些不自然。
怔愣片刻后,他緩緩走上前單膝跪下,語氣是不易察覺的慌張:
“知微,我信不過那些庸醫,如果手術出現意外了怎么辦?反正我還剩一個月就能徹底攻略竹心了,這樣的結果更加保險,我不能接受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看著面前這個似乎和從前沒有區別,一心一意愛著她的男人,夏知微勾起唇角,笑的慘淡。
她想起昨天在他電腦里發現了一個新的隱藏文件夾,曾經里面放的都是兩人親密無間的合照。
但不知從何時起,那些合照漸漸被沈竹心的照片取代了,細心的拍下了她的一顰一笑,不難看出記錄者的滿心愛意。
兩人所有的情侶生活用品都藏進了倉庫里不見天日,就連戴了七年的對戒,都只能無奈的摘下扔進抽屜里。
連像曾經一樣一起光明正大的牽著手出門散步都成了奢望。
想到這里,夏知微的內心被無盡的酸澀和痛意充斥著。
淚水涌上眼眶,模糊了眼前陸遠川的臉。
“阿遠,你能不能不要娶她?其實我寧愿坐一輩子的輪椅……”
夏知微默默的流著淚,卑微的抓住陸遠川的衣角,低眉順眼的懇求著。
但陸遠川卻沒有任何回應,只是僵硬的站在原地,不自覺的皺起了眉。
室內一片靜默,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或許彼此都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他深深的嘆了口氣,溫柔的把夏知微冰冷的小手握在手心,耐心安慰:
“知微,我自始至終愛的人都只有你一個,這是不會改變的事實,只要能讓你重新站起來,我愿意付出一切。”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鈴聲突兀的響了起來。
輕快繾綣的音樂,一聽就是陸遠川特地為沈竹心設置的專屬鈴聲。
夏知微沉默的看著他迫不及待的接了電話。
那頭不知說了什么,陸遠川的表情瞬間變得慘白,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焦急。
“別怕阿心,你乖乖待在家里不要亂動,我現在就來陪你!”
陸遠川柔聲的哄著對方,隨手抓起椅子上的外套披上,大步向外沖去。
換鞋的時候,他好像才后知后覺的響起夏知微的存在。
他遮住電話聽筒,朝她無聲的說了個口型:別多想,我先去找她了。
隨著門“砰”的關上的那一聲巨響,夏知微的淚也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潮水般的絕望和失落席卷著她的全身。
她怔愣的抬起微微顫抖的右手,無名指處戴著一枚手工戒指。
上面雕刻著簡單的字母和花紋,款式已經過時了,盡管她已經努力保存了,但依舊布滿了斑駁的劃痕。
就像這段早已虛無縹緲的感情,只有她還在苦苦的堅持著。
陸遠川心中的那桿天秤,早已不自覺的開始傾斜了。
他開始在意沈竹心的一舉一動,細心照顧著她的情緒變化,她每次生病和傷心的時候,他都會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
而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夏知微被忽略的徹徹底底。
很多次遇到暴雨天,她只能淋著雨,自己狼狽的挪動輪椅回家,還摔破了膝蓋,鮮血染紅了泥土,她吃力的拼盡全力支撐身體,也站不起來。
有次走夜路遇到了喝醉酒的流浪漢想要猥褻她,她拼盡全力掙扎反而被狠狠扇了兩耳光,還是路過倒垃圾的酒吧服務生好心的救了她。
但這些,陸遠川都不知道。
夏知微坐在落地窗邊,俯瞰著整座城市的夜景,一盞盞閃爍的燈光,沒有一盞是為她而亮的。
淚水已經流干了,冷風呼嘯吹過,只剩濕漉漉的觸感。
或許她早該看清楚這一切,只是這么多年的感情蒙蔽了她的雙眼。
她不甘心,總是自欺欺人的相信陸遠川隨口承諾的三言兩語,覺得他做這一切真的都是為了自己。
其實今天是兩人在一起七周年的紀念日,但他還是毫不猶豫的去陪了其他女人。
夏知微不想再這樣沒有意義的耗下去了。
她看著手機里的訂單,給機場工作人員打去了電話:
“您好,我之前預定了兩張一個月后飛往威尼斯的機票,其中陸遠川的那張麻煩幫我退票吧。”
夏知微和陸遠川原本是人人羨艷的校園情侶,兩人陪伴彼此走過了人生每一個重要的階段。
就在準備訂婚的前夕,突如其來的車禍無情摧毀了所有的美好和希望。
那天他們剛參加完學生會組織的聚餐,離宿舍門禁只剩最后十幾分鐘了。
兩人只能從小路抄近道,打算從學校后門翻進去。
突然一輛東倒西歪的大貨車從遠處疾馳而來,徑直朝著兩人撞去。
速度快到根本來不及躲避。
關鍵時刻,夏知微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狠狠推開了陸遠川。
貨車輪胎毫不留情的從她腿上碾過去,劇烈的疼痛和失血過多讓她瞬間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醫生遺憾的告訴她以后或需要終身坐在輪椅上了。
那時的夏知微已經進入了國際舞蹈會的決賽,就在離獎杯只剩唾手可得的距離時,一切都被毀了。
她再也不能跳舞了。
陸遠川看著夏知微淚流滿面的憔悴模樣,內心愧疚到了極點,寧愿當初被車撞的人是自己。
就在兩人快要絕望之際。
陸遠川的腦海中突然憑空出現了一個可以實現一切愿望的系統。
系統告訴他只要能成功攻略沈竹心,好感度達到百分百,夏知微的腿就能重新站起來。
“知微,這段時間或許你要受點委屈了,但你放心,我永遠都愛你,這一切都只是為了能讓你好起來!”
他緊緊的抱住病床上的夏知微,眼里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從那之后,陸遠川開始光明正大的在校園里高調追求沈竹心。
她隨口說想吃城南一家百年老店的糕點,他便淋著雨耐心的排隊五個小時,揣著熱氣騰騰的點心送到她宿舍樓下。
她發燒難受時,他熬了軟糯的粥喂她喝,寸步不離的守在病床邊照顧她。
即使沈竹心提了再過分的要求,陸遠川都會拼盡全力的去實現。
夏知微每次推著輪椅艱難的走在校園里時,總是會迎面遇到手牽著手依偎在一起的沈竹心和陸遠川。
他們的手上戴著對戒,穿著情侶外套,看起來格外甜蜜。
夏知微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插進了一把刀,反復攪動著,最終變成血肉模糊的一團。
腿上的疼痛甚至遠遠比不上心里的難受。
沈竹心瞇起眼,若有所思的看著輪椅上雙眼通紅的夏知微,勾起唇冷笑:
“這不是我們舞蹈學院的系花嗎?怎么現在變成可憐的殘疾了?”
她漫不經心的抬腳狠狠踩在夏知微失去知覺的雙腿上,看她始終沒有反應,驚訝的捂嘴反問:
“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啊,看來是真的再也站不起來嘍。”
而陸遠川站在一旁沉默的看著這一切,自始至終都沒有伸手阻止。
那段時間夏知微總是會在深夜情緒崩潰,她明白沈竹心對自己毫不掩飾的惡意和捉弄,也看不下去陸遠川對其他女人的偏愛和關心。
她哭喊著懇求陸遠川放棄攻略沈竹心,她可以自己慢慢復健,靠自己的努力站起來,哪怕痛一點也沒關系。
但他總是說忍一忍,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直到上個月,一向和她不對付的沈竹心不知想了什么壞心思,喊了一群朋友去露營野餐,還吵著鬧著要帶上夏知微。
“我不想去。”夏知微緊緊的攥著輪椅的扶手,低著頭輕聲拒絕。
但這次陸遠川沒有再像往常一樣照顧著她的情緒哄她,而是擅自替她做主,直接答應了沈竹心的請求。
他的語氣里是從未有過的不耐煩:“竹心沒有其他意思,她只是看你自從腿受傷后都沒有外出游玩過,想帶你一起出去散散心。”
就這樣,夏知微被迫跟一群不懷好意的人去了郊外。
露營的地方選的很偏僻,路面也凹凸不平。
沒有人愿意幫她推輪椅,她只能吃力的挪動著,雙手掌心不知不覺間磨出了一道道血痕。
走到盡頭時,帳篷旁邊有一處高高的臺階,連著巖石嶙峋的山坡。
夏知微下意識的想避開這塊地方,打算繞遠路過去。
但沒想到的是,一雙涂著艷紅指甲油的手緩緩的搭上了她的輪椅扶手。
沈竹心眼里閃爍著狠厲的光芒,語氣卻溫柔的讓人發毛:“這里不好走,我推你吧。”
“不需要,我自己會走。”夏知微下意識的想要掙扎,但輪椅卻飛速的推動起來,朝著臺階走去。
就在快要上到緩坡上時,沈竹心冷冷的勾起唇角,突然松開了雙手。
夏知微連求救的機會都沒有,連人帶輪椅狠狠滾到了山坡旁,被堅硬的巖石割的手腕和雙腿都鮮血淋漓。
她疼的連呼吸都變得艱難,狼狽的軟癱在泥地里,淚水忍不住簌簌落下。
而剛剛還一副盛氣凌人模樣的沈竹心,突然變成了驚恐委屈的表情,渾身顫抖的連連后退。
陸遠川聽到動靜后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
他略過了渾身是血的夏知微,大步向前走去,滿臉都是急色,趕緊摟住了抽抽噎噎哭著的沈竹心,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她的眼淚,語氣溫柔的安慰著:
“別難過,竹心,這不是你的錯,夏知微的腿早就沒有知覺了,反正也感受不到疼痛,你不用太自責。”
說罷,兩人親昵的牽著手離開了。
最后還是夏知微自己強撐著意識打了120急救。
到了醫院緊急包扎消毒后,陸遠川才毫不在意的姍姍來遲。
他坐在陪護床上,心不在焉的給她換藥瓶,另一只手還在回復著手機里接連不斷的信息,嘴上不停的勸導:
“我知道自己剛剛的反應太冷淡了,但竹心其實也是無意的,你再忍忍好不好?本身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成功攻略竹心去救你,這些都是我們欠她的。”
夏知微怔愣的看著胳膊上青紫的淤痕,心中只剩無盡的茫然。
她想要的從來都只是他一心一意的陪伴,為什么最終變成了現在的局面……
文章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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