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夏天的玉米地里,我被姑娘舉著鋤頭追得狼狽逃竄。那年我剛從師范畢業,被分配到延安小鎮當老師,趕上知識青年下鄉支農。
七月的黃土高原熱得像蒸籠,知了叫得人心煩,我跟著生產隊第一次下地干活。村里條件簡陋,沒有像樣的廁所,午休時我瞅著玉米地就鉆了進去。哪知道這片地有規矩,是女社員專用的,入口還掛著褪色紅布條,我壓根沒看見。
正方便時,聽見玉米稈響,抬頭就撞見個扎紅頭巾的姑娘,手里還握著鋤頭。四目相對那刻,她先是愣住,接著臉紅得像熟透的柿子,扯開嗓子就喊“流氓”。
我嚇得提上褲子就跑,玉米葉子抽在臉上生疼,身后鋤頭劈空的聲音不斷傳來。慌不擇路摔進灌溉溝,渾身泥水爬起來,才知道她叫王秋荷,是村里的民辦教師。
回到駐地我成了笑柄,“玉米地英雄”的綽號傳遍了,心里別提多憋屈。
更沒想到,第二天報到,校長說要跟王秋荷學習,她還是我班上學生的家長。
教室里見她時,她穿著樸素藍襯衫,頭發梳得整齊,跟田間追我的潑辣勁判若兩人。鼓起勇氣道歉,她卻板著臉,只給半小時在老槐樹下交流教學,眼神里滿是戒備。慢慢發現,她雖沒上過大學,卻把知識編進故事教孩子,比我這個科班出身的還厲害。
得知她因家里困難要辭掉教師工作,我心里猛地一揪,主動提出幫她家干農活。
從沒摸過鋤頭的我,第一次鋤地像打太極,插秧歪歪扭扭,手上磨出了血泡。她嘴上嫌我笨,卻耐心示范,一來二去,王母看我的眼神也從懷疑變成了溫和。
村里開始傳閑話,說我要當“上門女婿”,我和她卻顧不上這些,一門心思撲在教學上。
秋天縣里來通知,抽調優秀教師去縣城培訓,還有機會留下,校長第一個推薦了我。收拾行囊時,她送我繡著“明”字的手帕,說別辜負機會,可眼里的不舍藏都藏不住。在縣城看見繁華街道,卻總想起教室里孩子們的眼神,還有她在老槐樹下備課的模樣。
縣教育局領導說留城機會難得,我卻想起她講父親臨終前的話,知識能改變命運。
兩周培訓結束,我拒絕了留城名額,背著包冒雨趕回村里,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回來。教室門口看見她正教《愚公移山》,粉筆停在半空,眼睛里先是驚訝,接著泛起淚光。那天在老槐樹下,我告訴她,這里有我牽掛的人,有比舒適更重要的事,她哭著靠進我懷里。
三十多年過去,土坯房成了樓房,柏油路通到村口,我們的學生走出大山,有的又回來教書。如今坐在老槐樹下,她總笑我當年在玉米地的狼狽樣,我卻覺得,那場誤會是這輩子最好的遇見。有人說我們傻,放棄城里好日子,可看著孩子們捧著書本的模樣,誰能說這不是最值得的選擇?
知識就是山里娃的火把,咱得一直舉著,哪怕手酸了、眼花了,也不能讓它滅了?,F在天氣越來越暖,又到了春耕時節,鄉親們在地里忙活,咱這教書的,也得在課堂上“春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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