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說明:故事純屬虛構,請理性閱讀。圖片來源于網絡,侵刪。
「小寶!我的小寶!」
汽車站內,一位滿頭白發的老太太盯著我叫。
我解釋自己并非她口中的「小寶」,而是剛退伍的軍人張軍。
可當她顫抖著雙手從懷中掏出那張泛黃的照片時,我的心猛然一顫。
照片中的小男孩,竟與我幼時照片中的自己驚人相似。
01
那是一九八九年的春天,我張軍終于退伍了。整整五年的軍旅生涯,讓我從一個懵懂少年成長為一名堅毅的軍人。背著簡單的行囊,我站在陌生城市的長途汽車站,準備踏上回家的最后一段旅程。
站臺上的人不多,大多是拖著大包小包準備回鄉的農民工。春風吹來,還帶著些許涼意。我望著墻上的掛鐘,離發車還有一個多小時。
「小寶!我的小寶!」
一聲蒼老而急切的呼喚打破了車站的平靜。我下意識地看向聲音的方向,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正直勾勾地盯著我,她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起初我沒有在意,繼續靠在柱子上翻看著一本舊雜志。
「小寶,你終于回來了!」
這次,那聲音就在我耳邊響起。我抬頭,發現那位老太太已經站在我面前,她的手顫抖著伸向我的臉。我有些驚訝地后退一步,但還是禮貌地問道:「大娘,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02
老太太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緊緊抓住我的手,眼淚順著布滿皺紋的臉頰流下。「我找了你四十年啊,四十年了!」
我徹底愣住了。四十年?我今年才二十三歲啊。
「大娘,您別激動。我叫張軍,剛從部隊退伍,是永寧縣人,不是您的兒子。」我盡量溫和地解釋。
老太太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約三四歲的小男孩,穿著老式對襟衣,笑得露出一排小乳牙。
「你看,這是你小時候。」老太太的手不住地發抖。
我接過照片,心里一震。那個小男孩的確有幾分像我小時候的樣子,尤其是那雙略微上挑的眼睛和下巴上的小酒窩,與我幼時的照片幾乎一模一樣。
「大娘,這肯定是巧合。您兒子叫什么名字?什么時候走失的?」
「小寶,王小寶。一九四九年大饑荒那年,你才四歲。」老太太緊緊拽著我的衣袖,「我和你爹帶著你逃荒,在路上遇到一隊救災的工作隊,給了我們一些糧食。那天人太多了,擁擠中我一松手,你就不見了...」
03
老太太的話讓我心里一陣難受。我已經錯過了末班車,而這位固執的老人顯然不會輕易放我離開。
「這樣吧,大娘,我先送您回家,然后我們慢慢說,好嗎?」
老太太住在距離車站約十里外的小村莊,名叫西河灣。一路上,她拉著我的手,不停地講述著小寶的事情:他如何聰明,如何懂事,甚至第一次開口叫「娘」時的情景。
到達西河灣時,天已經黑了。老太太的家是一座低矮的土坯房,屋內陳設簡單得可憐:一張舊木床,一個斑駁的柜子,灶臺上放著幾個缺了口的碗。
「小寶,你餓了吧?娘給你煮面。」不容我拒絕,老太太已經麻利地生起了灶火。
那晚,我吃了一碗樸素卻格外香甜的雞蛋面,老太太坐在對面,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眼里滿是慈愛。
「大娘,您是王秀英吧?村支書告訴我的。」我小心地問道,「明天我得回家了,我父母會擔心的。」
04
聽到這話,王秀英的臉色一下變得蒼白。「你還認得那個養你的人?」
我心里一沉,明白老人家是真的相信我就是她的兒子。
這時,有人敲門。是村支書趙明,一位約六十歲的精瘦老人。
「小伙子,聽說你是秀英找到的兒子?」趙明打量著我。
「我不是,只是她認錯了。您是支書,能不能幫忙解釋一下?我得盡快回家。」
趙明把我拉到院子里,低聲道:「小伙子,秀英大娘這四十年來一直在尋找她的兒子,村里人都叫她'傻大娘'。你要是直接走了,她怕是會受不了。你能不能留幾天?就當做好事。」
看著老人期盼的眼神,我猶豫了。
「行,我先留下來,但需要先給家里發個電報。」
趙明拍拍我的肩膀:「好小伙子!明天我帶你去鎮上。」
05
第二天,我跟著趙明去了鎮上,發了電報告知家人我會晚些回去。
回村的路上,趙明告訴我更多關于王秀英的事。
「秀英的丈夫早在六零年就去世了,這些年她一個人過,就靠種那點地和村里人的接濟。她這輩子就一個念頭:找到小寶。」
「可我真不是她兒子啊。」我無奈地說。
「我知道。」趙明嘆了口氣,「但你能給她幾天安慰,已經是莫大的善舉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留在西河灣,幫王秀英干農活,修補房屋。老人家待我如親子,每頓飯都變著花樣做我愛吃的菜,雖然她其實并不知道我的口味。
村里人對我議論紛紛,有人懷疑我是來騙老人的土地,但更多的是對這段奇緣的好奇。
06
一天傍晚,王秀英從箱底取出一個小布包,慎重地打開,里面是一塊翠綠的玉佩。
「這是你爹留給你的,說是祖上傳下來的。你走失那天正戴在身上。」
我接過玉佩,心跳突然加速。這塊玉的形狀和花紋,與我從小佩戴的那塊極為相似,只是我的那塊缺了一個角。
「我...我能看看您兒子的其他東西嗎?」我聲音有些發顫。
王秀英欣喜若狂,立刻翻出一個舊木箱,里面裝滿了小寶的衣物和玩具。
在那些物品中,我發現了一個令人不安的巧合:一張小木馬照片上,小寶穿著的衣服與我母親曾經給我看過的我小時候的照片上的衣服幾乎一模一樣。
那一刻,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心中升起:如果...如果我真的是王小寶呢?
07
帶著滿腹疑問,我決定先回自己家鄉一趟。向王秀英解釋后,她雖然不舍,但還是理解地點了點頭。
「你去吧,去看看那家人。記住,不管他們對你多好,你的親娘只有我一個。」
回到家鄉后,父母見到我又驚又喜。當我問起自己的身世時,父親的反應卻異常激烈。
「胡說八道!你從小就是我們的兒子,怎么會信一個瘋老太太的話?」
母親則一言不發,眼中含著淚水。
我找到了年邁的鄰居李大娘,她告訴我一個驚人的事實:「你爹當年在糧食局工作,曾被派去外地賑災。那次回來后不久,就帶回了你。你娘一直沒生養,所以村里人都以為是領養了個孩子。」
08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我翻遍家中的老照片,發現自己五歲前的照片寥寥無幾,而且風格與之后的截然不同。
我決定再回西河灣,尋找更多線索。
與此同時,我的戰友李大勇聽說此事后,專程趕來相助。他在縣志館找到了1949年的災荒記錄,證實了王秀英所說的饑荒確有其事,而且我父親當時確實在那個地區參與救災工作。
「你真要查下去嗎?」李大勇問我,「無論結果如何,你的親情可能都會受到傷害。」
我咬咬牙:「真相總比謊言好。」
回到西河灣后,村支書趙明帶我拜訪了幾位年長的村民。他們都記得王小寶走失的事,也都說小男孩確實有一個特殊標志:右肩胛骨下有一個形似棗核的胎記。
當晚,我對著鏡子檢查自己的背部,果然發現了那個胎記。
09
真相似乎已經呼之欲出,我決定寫信給父親,坦誠我的發現。
兩周后,父親獨自來到西河灣。在王秀英的土坯房里,兩位老人面對面坐著,空氣凝重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王大姐,」父親終于開口,聲音沙啞,「當年我在救災隊工作,確實...收養了一個走失的孩子。那孩子大約四歲,身上帶著一塊玉佩。我們夫妻一直沒有孩子,就...就把他當成了親生的。」
王秀英猛地站起來,顫抖著伸出手:「玉佩呢?快給我看看!」
父親從懷中掏出一塊翠綠的玉佩片段——正是我從小戴的那一塊,缺了一角的。
王秀英拿出她珍藏的那塊,兩片拼在一起,嚴絲合縫。
「我的兒啊!」王秀英哭喊著撲向我,而父親則低下了頭,肩膀不住地抖動。
10
在那個春夏之交的日子里,我不僅找到了自己的身世真相,還多了一位親人。
我并沒有責怪父親。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他不僅給了我生命的延續,還給了我無微不至的關愛。王秀英也很快接受了現實,感謝父親這些年對我的養育之恩。
最終,我決定在兩個家庭之間建立起一座橋梁。我在縣城找了工作,周末輪流去看望兩位老人。慢慢地,他們也成了忘年交,常常一起下象棋,聊家常。
至于那塊分離四十年的玉佩,我將兩片重新接好,掛在胸前,作為兩段人生的見證。
村里的宋隊長曾散布謠言說我是為了王秀英的土地才認親,但在真相面前,他最終灰溜溜地道了歉。
幾個月后,我請戰友李大勇幫忙,在西河灣和父親的村子之間開通了一條班車線路,讓兩個村莊的聯系更加緊密。
11
一九九零年春節,我在西河灣的院子里搭起了一個簡易戲臺,請來了縣里的文藝團,為兩村的鄉親們表演節目。那天,七十多歲的王秀英穿著我給她買的新棉襖,臉上的皺紋里盛滿了笑容。父親和母親也來了,帶著家鄉的特產,和村民們其樂融融。
燈光下,我看著這些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心中充滿感激。是命運的巧合讓我們失散,又是命運的奇跡讓我們重聚。
多年后,當我的兒子問起這段往事時,我總會告訴他:「人生就像那塊破碎的玉佩,看似殘缺,卻總有一天能重新拼合完整。」
而每當清明時節,我都會帶著兩位老人的照片,回到西河灣的那座土坯房前,獻上一束鮮花,感謝那場看似殘酷卻又充滿奇跡的命運安排。
在那個物質匱乏但人情濃郁的年代,我們的重逢證明了血脈之情的神奇力量,也見證了中國傳統家庭觀念中血緣與養育之恩的復雜交織。
也許,正如村支書趙明所說:「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失散是偶然,重逢卻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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