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們還在談論葛飾北齋的巨浪與歌川廣重的雪景時,昭和時代的東京銀座街頭,一位浮世繪畫師正用刻刀掀起另一場風暴。
小早川清(1899-1948)——這位被稱作“新版畫運動叛逆者”的藝術家,把微醺的摩登女郎塞進木版畫,讓和服與爵士樂共舞,硬生生把江戶時代的老手藝拽進了20世紀。
出生于福岡的小早川清,13歲便跟著南畫大師上田鐵耕學藝,19歲投奔鏑木清方門下。師傅教他傳統美人畫的細膩筆法:柳眉杏眼、衣袂飄飄,但他總覺得這些畫里的女人“美得像瓷娃娃,沒有心跳聲”。
1924年,他的《長崎のお菊さん》在帝展一鳴驚人,畫面里那位穿西式蕾絲領和服的女子,眼神里透著明治維新后的新潮與不安。彼時的日本,咖啡館取代了茶屋,電燈晃花了燭火,小早川清抓起刻刀,把西方油畫的透視法鑿進木板:和服腰帶松垮地垂著,酒杯倒影里晃著霓虹燈光,連木屐踩出的褶皺都帶著爵士樂的節奏。
1930年的《Tipsy》(微醺)成了他的“炸彈”——畫中女子雙頰緋紅,領口松散地倚在吧臺,指尖捏著的不是茶盞而是洋酒杯。淡紫色背景暈染開,既像月光又像銀座的霓虹招牌。
他堅持傳統“畫-刻-印”分工,卻讓30塊雕版套色疊出油畫質感。《爵士舞者》(1934)的木紋肌理里,竟藏著薩克斯風的顫音。
他總讓穿和服的女子站在咖啡館玻璃窗前,背后偷偷畫上半截屏風——這是昭和時代的集體寫照:一腳踩著三味線,一手抓著留聲機。
出版商渡邊莊三郎把《Tipsy》賣到歐美畫廊,莫奈的后人看到后驚呼:“這木版畫里住著馬蒂斯的靈魂!”
1948年小早川清猝然離世,戰火把他的木版燒得七零八落。直到21世紀,紐約佳士得拍賣會上,《Tojin Okichi》以三倍估價成交,人們才發現,他早用刻刀預言了日本平面設計的未來,東京國立博物館將他與伊東深水并稱“昭和浮世繪三杰”;
那些“西化叛徒”的罵聲,反而證明了他的顛覆性——若不是他給浮世繪裝上內燃機,這門手藝早被攝影術碾成博物館里的標本。
如今走在東京街頭,還能遇見穿和服涂口紅的姑娘。她們或許不知道,百年前有個手藝人,早把她們的靈魂刻進木版:
“和服要松一扣,酒杯要滿七分,笑里藏三分醉意,眼里燒七分清醒。”
小早川清讓浮世繪不再是江戶的舊夢,而是每個時代都能重生的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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