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29年的春天,漠北草原剛解凍的溪流還漂著碎冰,匈奴右賢王部落的牧民們正忙著接生羊羔。
突然,地平線騰起遮天蔽日的煙塵,衛青率領的漢軍鐵騎如利刃般刺入營地。驚慌的匈奴男子一手抱著剛剪下的羊毛,一手提著褲子翻身上馬,帳篷里待產的孕婦連毛氈都來不及卷走。
這場看似尋常的突襲,實則是漢武帝精心設計的滅族之策。正如司馬光在《資治通鑒》中揭示:“匈奴婦人春月產羔,亦多受孕。”
漢軍專挑春季進攻的背后,藏著比刀劍更致命的算計既要摧毀匈奴的牲畜鏈,更要掐斷他們的人丁根。
草原民族的“命門時刻”
《漢書·匈奴傳》記載,匈奴“隨畜牧而轉移,逐水草而居”。這種生存模式在春季暴露出致命弱點。
經過寒冬消耗,母馬瘦得肋骨凸出,新生馬駒存活率不足三成。馬匹都沒了,還拿什么跟人打仗。匈奴居住的地方本就氣候惡劣,不適合植物生長,他們是游牧民族,可沒有地種,糧食非常短缺,要不然怎么又是放羊又是放牛的,沒有糧食,這些牛羊就是他們的糧食。
食物的儲備也不是特別充足,在經歷了漫長的寒冬以后,之前儲存的食物和馬料之類差不多消耗殆盡,正是處于青黃不接的時候,人饑馬乏。馬吃不飽,人也吃不飽。
而且大冬天的也沒有什么娛樂活動,男人女人在帳篷里沒事干只能造小孩,一到春天一大批女子懷孕,這一懷孕就導致生產效率下降。
這個時期,牧民需要同時照料產羔的母羊、受孕的婦女、開墾的草場。這簡直就忙不過來,就拿現在來說,照顧一個孕婦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人盡心盡力地去保障她們的生活。
更不要說從前那個生產效率低下的時代,更不要說居無定所的匈奴,他們要做的工作可比男耕女織更多。
普通農村一家人可能也就幾畝地,在作物成熟收獲之前還有許多的空閑時間。可匈奴卻沒有這么多的空閑時間。牛羊生存需要吃草,他們要給成群的牛羊尋找草場,白天需要放牧,牛羊可不像莊稼一樣扎根在地里不會跑。
草場那么廣闊,沒有人看著,牛羊可能會跑得很遠,這時再想把它們找回來就更費功夫了。當匈奴一家的女主人懷孕以后,就喪失了一個重要的勞動力,當春天匈奴的女人們集體懷孕時,這個時候匈奴就弱了下去。
沒有女人在后方的保障,他們也不敢在春天去騷擾漢人,這就是大多數匈奴在秋天去襲擾漢人的原因,另一方面就是秋天漢人也收獲了糧食這個時候搶掠更有性價比。
而且春天也是匈奴的戰力低谷期,戰馬因缺草料,瘦弱不堪,騎兵戰斗力下降一半。騎兵是與馬相結合的兵種,馬就是他們的一半,騎兵下了馬的戰斗力還不如步兵。
畢竟術業有專攻,騎兵練的就是馬上的功夫,馬背上才是他們的戰場,下了馬跟步兵對戰,那就是把脖子伸到了別人的刀下。
衛青元朔二年的河套之戰正是典型案例。漢軍突襲時,匈奴部落正將瘦弱的母馬與新生馬駒混群放牧。
匈奴們也沒想到,你咋不按套路出牌,不應該是我在秋天去襲擊你嗎?你咋春天就來襲擊我了?這就把匈奴打得頭懵,漢軍大獲全勝。
牲畜與人丁的精準打擊
漢武帝的軍事參謀深諳“滅國先滅其嗣”的道理,不僅要打擊他的物質生產,還要在更根本上斷了他的勞動力來源,減少他們的人口。
匈奴靠著牛羊而活,牛羊靠吃草活著,矛盾論教會我們要抓重點,霍去病雖然沒學過矛盾論,但他相當會抓重點,想到要重創匈奴就要燒毀他們的草場。
于是霍去病就在河西走廊縱火,漢軍燒毀剛萌芽的草原2000余里,匈奴草料嚴重短缺,牛羊數量銳減。
并且不僅如此,燒毀草場是在根上重創匈奴的生存基礎,還要把他們手里現有的資源破壞一番,他們手里仍然還有一定數量的牲畜。
于是漢軍偽扮商隊進行投毒,將浸泡巴豆汁的粟米賣給匈奴,致母馬流產率飆升,馬群出生率銳減。《鹽鐵論》記載:“胡馬不窺于長城”,側面印證匈奴戰馬銳減。
漢軍還會故意擄掠孕婦,制造難民,給匈奴添麻煩。真正殘酷的不是在戰場上把人殺光,而是把威脅剪除,留下一些沒有威脅的去給敵人找麻煩。
《資治通鑒》載元狩四年春,漢軍俘獲匈奴孕婦127人。
漢軍故意留出北逃通道讓他們向北逃,孕婦們并受不了長途的遷徙,相當一部分會在遷徙中流產,《漢書》載“墮胎者相望于道”
這對匈奴人口的影響就十分嚴重,沒有新生兒,一個民族就會面臨相當嚴重的生存危機。
當真正斷代以后,這個民族就會徹底喪失生存的機會,持續30年的春攻使匈奴人口增長率下降非常嚴重。
農耕文明對游牧體系的碾壓
漢武帝的春攻絕非臨時起意,而是建立在各種充足條件之上。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是一句兵家老話。打仗打的并不僅僅只是士兵在戰場上的沖殺,也是對于國力的考驗,數十萬士兵一天的口糧就足夠恐怖。
在封建時代,生產力十分落后,這些全脫產的士兵需要朝廷征糧保證他們的口糧供給。
沒點積蓄的王朝連仗都打不起,戰爭往往也成為王朝歷史上由盛轉衰的轉折點,打仗打得王朝經濟崩壞,打得民生凋零。
而漢武帝這些卻是能打得起這些仗,當時國力強盛,百姓生活還過得去。朔方郡屯田年產量達40萬石,可供10萬大軍三月之需,這就保證了前線士兵的口糧供給,士兵有飯吃才有力氣打仗。
而且腌菜工藝突破,解決行軍飲食保存問題,這一點其實相當重要,食物能保存的時間越久,軍隊就能在外面待得越久,漢軍才敢更加深入匈奴的草場,在草場上跟他們打游擊。
而且漢軍還在匈奴居住的廣袤地區開墾間田,在匈奴部落安插的“間田”就成了漢軍監察匈奴動向的前哨站。
漢軍對匈奴的了解相當深入,漢軍的“匈奴通”能夠根據牲畜糞便判斷部落動向,所以漢軍對匈奴的進攻并不是一時興起,而是各種條件堆砌的結果。
當匈奴單于庭最終北遷至貝加爾湖畔時,草原上散落的不僅是燒焦的草根,更有一個游牧文明破碎的生存邏輯。
漢武帝的春攻戰略,本質上是用農耕文明的計劃性對抗游牧民族的周期性,用國家機器的組織力碾壓部落聯盟的松散性。
這段歷史給今人的啟示遠超軍事范疇,商場上的價格戰要選在對手現金流緊張時發動,職場競爭要抓住對手家庭變故的窗口期。
正如《孫子兵法》所言:“善戰者,致人而不致于人。”真正的勝利,往往屬于那些能精準掐住對手“生物鐘”的謀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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