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山西省晉中市警方逮捕了一名奇葩的兇犯,他所犯下的罪顯然很難有活路,可被抓時非但不慌,反而咧開嘴笑。
審訊中更是語出驚人,不準審訊人員叫他“犯人”,而是尊稱他為“大俠”;他甚至反過來責怪警方:你們可真礙事,非要抓我做什么,讓我一路殺下去不好嗎?
兇犯名叫胡文海,山西省晉中市榆次區大峪口村村民。1999年,他與村里一對兄弟高燕書、高燕堂發生爭執,差點讓人活活打死。
事情是這樣的:兩家的莊稼地相鄰,高家兄弟聲稱胡文海在澆地時踩壞了他們的莊稼,上門索賠。胡文海覺得莫名其妙,無憑無據,憑啥就說是我踩的?
話不投機,雙方的爭論很快就演變成了激烈的爭執。令人沒想到的是,高家兄弟突然大打出手,一下就把胡文海打倒在地,還抄起一邊的鐵锨往他頭上使勁掄。
這明擺著不是斗毆,而是殺人!
值得一提的是,這胡文海并不是簡單的角色,在當地也是數得著的人物。
改革開放后,國家推行政策,鼓勵地方政府將一部分小型煤礦承包給個人。當然,想要當“煤老板”,起碼要拿出一大筆錢。
當時胡文海高中畢業不久,不去找工作,也不幫家里做農活,整天就在街上瞎逛,拉幫結派游手好閑,跟地痞無異。聽說能當煤老板,他立馬跟家里人提要求。
雖然這錢不是小數,可總比不務正業強,于是一家人求遍親戚朋友,總算幫胡文海湊夠了數,跟村里簽了一份為期5年的合同。
這一決定直接改寫了胡文海的人生:此后幾年里,他的身價猛漲,一躍成為當地小有名氣的企業家,好不風光!
轉眼5年合同到期,胡文海帶著錢去村里續約時,卻被告知彼此的合作結束了。
村支書胡根生稱:咱村的劉海生出的價錢比你高多了,價高者得,市場競爭就是這樣。
胡文海盤算了一下,劉海生開的價確實高得離譜,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此后,他一夜間從“煤老板”變回成普通農民。
雖然身價大跌,但過去幾年攢下的錢足夠日常開支,胡文海雖然心里有些不平衡,但也無可奈何,只好踏踏實實過日子。
1999年的一天,好哥們兒賈潤全上門做客,兩人喝酒時聊到煤礦的事,胡文海借著酒勁兒發起了牢騷,稱自己懷疑劉海生跟村里的合作有貓膩。
“拿那么多錢去簽合同,他怕是連老本都掙不回來!”
胡文海說這話壓根就無憑無據,只想發泄一下,哪知賈潤全聽后臉色一變,壓低聲音說:“你別說,還真不是沒可能……”
原來,賈潤全在鎮供銷社擔任經理,借助職權,他能接觸到鎮里大小企業的賬目。有次查賬時,他發現劉海生的煤礦有很大問題,賬目做得模棱兩可,有很大問題。
別的不說,就在劉海生接手后一年里,煤礦就漏報了至少5萬噸產量,起碼黑了一百萬元;不僅如此,礦上還一直拖欠著25萬元管理費,直到現在都沒結清。
胡文海氣壞了:難怪那劉海生舍得花大價錢簽合同,鬧半天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更有甚者,別看那村支書胡根生人模狗樣,說不定就是幫兇,沒少從中分好處!
他咬牙切齒地說:這下被我抓到把柄,你倆就等著身敗名裂吧!
不久,胡文海就帶著材料來到晉中市相關部門做了舉報,市里派出工作組進行調查,結果卻令胡文海無法接受——一連6輪調查過后,市里答復稱“煤礦沒任何問題”,還警告他不要亂舉報。
就在此事告一段落后不久,高家兄弟就借口暴揍了胡文海,還差點把他活活打死;賈潤全也遭到了報復,但沒胡文海那么嚴重。
蹊蹺的是,打完人后,高家立馬人去屋空,一家老小全跑到外地避難,就好像提前做好了準備。
此前因合同問題,胡文海和村支書胡根生鬧得很不愉快,彼此在大街上碰了面也全裝不認識。就在打架事件發生后,胡根生卻主動登門看望,一改往日冷淡,言語非常和氣。
聊了一會兒,胡文海就察覺到對方用意。
原來,胡根生是來“談判”的。
“大家鄉里鄉親的,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幫忙幫你弄一筆賠償金,事情就翻篇了,你看咋樣?”
胡根生伸出兩根手指,意思是可以賠兩萬塊——對于當時的農民家庭而言,這可不是筆小數目。
“領導,這不太合適吧……”
自己都快被打死了,行兇者非但沒有被緝拿歸案,就連村里的領導也勸他息事寧人,還有王法嗎?
一看對方不識抬舉,胡根生臉上立馬就寫滿了不悅。
正當胡文海還想據理力爭時,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個可怕想法:雖然自己與高家兄弟是同村村民,可兩家人多年來基本沒有往來,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退一步講,就算自己真不小心踩壞了對方的莊稼,又能踩倒多少棵、造成多大損失,能讓兄弟倆一上來就動死手呢?
這根本就不符合邏輯!
眼下村支書拉偏架的反常做法讓他更加篤信,這與其說是報復,不如視作一場未遂的滅口,只因此前的舉報暴露了他掌握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胡文海是個聰明人,當即改口答應和解。
可別忘了,在成為煤老板之前,他可是實打實的地痞流氓。后來,他多次帶人抓住高家兄弟,一邊往死里打,一邊逼問誰是幕后主使。不料兄弟倆嘴夠硬,一直不松口。
從后來的審訊資料看:這一階段,胡文海便已偷偷摸摸購入槍支彈藥、炸藥等,還托人辦了兩張假身份證,顯然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
不久,大峪口村又開放了一處煤礦,胡文海給出了非常高的競價,村里卻已價格太過荒唐為由無視。
慘劇的導火索發生在8個月后:在自己掌握的一些確鑿證據的基礎上,他寫了一份非常詳實的舉報材料,還獲得了同村121名村民的簽名。他將材料復印多分,分別投遞給了省、市、區、鎮各級相關部門。
最初,官方做出的反應讓胡文海重新燃起了希望:省政府當即下令徹查此案,怎料案件批簽給了晉中市公安局,一下又沒了動靜。
“凡事總該講個先來后到吧?手頭擠壓的案件實在太多了,等等吧……”區公安如此解釋。
這一等就是小半年,把胡文海僅剩的耐心和理智也磨光了。他跑到鎮里討說法,鎮紀委領導居然當場嘲笑起來。
胡文海大怒,聲稱自己要上訪,找上級部門討說法,紀委領導嗤之以鼻。
“你好好去告,就算告到北京我也不怕,反正材料都會簽批回鎮上落實,我不簽字,你有有什么辦法?”
從鎮政府走出來后,胡文海感覺天都塌了。他終于意識到了這條路走不通,隨即決定親自動手。
2001年10月26日,胡文海借“何談”為由,把村支書胡根生騙上了門,一同前來的還有煤礦會計李繼。
兩人一進門便被胡文海、親弟弟胡清海和好兄弟劉海旺按倒在地,三人先是狠狠揍了一頓,直到把對方打得滿地打滾,痛苦哭嚎,隨后又拿砍刀和斧頭威逼,要求胡根生承認自己指使高家兄弟“殺人滅口”。
直至此時,胡根生依舊堅決否認。
要說這胡根生也是個狠人,胡文海三人未能得逞便痛下殺手,先用斧頭砍殺胡根生、李繼,后又開槍射擊。在如此情況下,胡根生竟能強忍疼痛裝死,硬是憋著一口氣撐到行兇者離開,最終撿回一條命。
解決掉胡根生后,胡文海給了弟弟和劉海旺一筆錢,隨后獨自繼續復仇。他按照自己實現寫好的“仇人名單”依次上門尋仇,在長達3個小時里共殺死14人,打傷3人。
值得注意的是,他在審訊中反復強調自己懷疑劉海生伙同胡根生瓜分了至少500萬贓款,言辭之中滿是嫉妒與痛恨。
由此可見,胡文海本質上就是被利益沖昏了頭腦,根本就不是他所說的“為民除害”、“行俠仗義”云云。
“殺一個是殺,殺一群也是殺,為什么不把那些看不順眼的都殺掉呢?”
這句話,才是他當時真正的心態。
滑稽的是,他竟還怒斥警察壞他好事——要不是被捕,他肯定要殺光名單上的45名仇家;警方橫插一手,才讓其中一部分僥幸撿回一條命。
眼看狡辯無果,他心里一急,當庭撂出上述這番話,引得全場嘩然。
2002年1月25日,胡文海、劉海旺被判處死刑,胡清海被判無期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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