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手戰百敵,一個21歲偵察員的夜戰突圍
敵人不是在戰場正面被打敗的,他們是從背后開始腐爛的。
而我們,是從夜里一個村子的后窗,開始反擊的。
——《壹》——
一個任務,兩個人
1944年,山東昌樂,八路軍偵察小組接到任務,不是伏擊,不是救援,是“看清楚敵人在哪”,任務不復雜,但執行的人不能出錯。
曹世范,21歲,左臂殘疾,他能參加偵察隊,憑的不是資格,而是打過仗。
張成利,剛入伍不久,眼睛亮,動作快,第一次出任務,他沒說害怕,但鞋帶一直緊緊系著。
敵占區的地圖,是靠人走出來的。,察兵,不是潛伏在草叢里等獵物,而是穿過敵人的院子,看清槍口的方向。
這是一項不出聲的戰爭,一旦出聲,命可能就沒了。
他們出發前,團里只給了兩句話:“別硬拼,別逞能。”路線早定好了,避開山谷,山谷開闊,是敵人設伏的慣用套路。
他們選的是繞遠的山道,一條雜草齊胸的小路,沒有馬蹄印,也沒有人聲。
走這種路,是賭,賭沒人走,也賭敵人想不到,晚上十點,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他們抵達于家嶺村。
這個村,地圖上有,也在上次反“掃蕩”時做過掩護。
但消息說村長換人了,新的人不熟,上級讓“隨機應變”,這四個字最危險,因為它意味著你得靠直覺活下來。
——《貳》——
借宿的夜,從一碗白米飯開始
村口沒人,兩人進村時,用的是夜色和沉默,他們沒有喊人,直接敲了村長的門,曹世范說,“借宿一晚,明天就走。”
門開了,村長五十來歲,戴帽子,說話不多,但笑容到位。
“進來吧,外頭冷。”他的眼睛有點飄,但動作干凈利落,叫家里孩子添柴,媳婦做飯,飯是白米飯,還有一盤燉肉。
張成利愣了一下,不是因為餓,是因為這東西不該出現在這兒。
敵占區糧食緊張,百姓自家吃糠咽菜,誰舍得燉肉?米飯更少見,曹世范沒動筷,但沒說話,他看著灶臺上的鍋,看著桌子旁角落的一雙不沾泥的靴子。
“你家幾口人?”曹隨口問,“我,我媳婦,還有倆孩子。”村長回答得很快。
“你家孩子多大?”張成利接了話,“一個六歲,一個九歲。”說話間,曹看見那個“九歲”的孩子蹲在墻角啃著玉米,身高不過四歲大小,他一瞬間意識到,村長撒謊了。
他們沒揭穿,繼續吃飯,氣氛沉得壓抑,像火藥桶前的煙。
快吃完時,村長說:“我去后屋拿點被褥。”他走了,門開,門關,再沒聲音,一分鐘,三分鐘,五分鐘。
屋外傳來響動,不是風,是腳步聲,雜亂,有命令聲,有槍支碰撞聲。
“偽軍。”曹低聲說。他們知道,暴露了,張成利剛要起身,曹已抬手制止,手指向窗,兩人輕手輕腳,翻開窗欞,背后傳來大喊:“里面的人聽著!繳槍不殺!”
沒回應,他們已經躍出窗外,身后屋門被踹開,子彈打進房里。
前方有兩名偽軍守著后巷,曹沒猶豫,抬手一槍,一個倒下,張成利補了一刀,另一個也沒出聲。
他們往山上跑,不是退,是上,山是天然屏障,也是唯一能脫身的通道。
——《叁》——
山洞里的槍聲,不止一次
敵人追了上來,至少一個排,槍聲開始密了,不是試探,是圍剿,兩人沒再跑,前頭是斷崖,夜色掩蓋不住腳步聲,偽軍在收口。
曹世范看了看腳下地形,他認識這一片山。
三年前,他還在這附近拉過槍線,山頭西南有個天然洞穴,能藏兩三人,洞口隱蔽,不進來難發現。
“走西邊。”曹一邊跑,一邊扯了張成利一把。
繞了兩塊石頭,越過一堆枯樹枝,兩人鉆進了那個洞,洞口外是斜坡,偽軍只能上來一兩人,陣地自然成了。
張成利氣喘吁吁:“他們會搜到這兒來嗎?”
“會。”曹沒有一絲猶豫,“但不一定活著走得掉。”他不是在說狠話,是在計算,曹打開彈包,五顆手榴彈,兩個彈夾。
張成利比他多兩個彈夾,他們把土、枯枝往洞口壓,偽裝成石堆,兩人埋伏在洞口左右,一人一邊,彼此看得見。
凌晨三點,第一撥偽軍到了。
兩個探頭探腳的,沒穿草鞋,走路響,張成利一槍擊倒第一個,第二個轉身跑,被曹扔出的手榴彈炸飛出去。
爆炸驚動了后頭的敵人,十幾人圍上來,沒敢沖,開始用火力壓制。
子彈打進洞口,石屑崩裂,火光不停地閃,張成利用短暫間隙回敬了幾槍,打中一人,他臉上劃出一道血痕,是碎石崩的。
曹換彈時動作快得不像單手,他用右手夾住彈夾,再用腿夾住槍,完成上膛。
熟練到像訓練千百次,沒人知道,他曾在夜里練這個動作,練到手指脫皮,第四次進攻時,有三名偽軍沖到洞口。
曹直接把手榴彈扔出去,拉弦、出手,一氣呵成,爆炸聲蓋過了槍聲,尸體翻下山坡,敵人退了。
他們沒撤,是轉移方向,想繞后包抄,曹看出來了。
他們在下方設伏,想堵后路,山上冷,山下殺氣重,天快亮了,兩人沒等敵人發起下一波沖鋒,直接撤出洞口,轉身往北邊溜下另一道坡。
偽軍沒料到他們會主動出擊,陣腳一亂。
兩人趁亂突破缺口,連跑帶滑滾進一條山溝,腳踝扭了,手被劃破,但沒人停下,身后追兵亂了套。
——《肆》——
燒毀的村莊與未完的名字
他們回到根據地,是第三天,張成利手臂綁著繃帶,曹世范沒再受傷。
他進了軍部的屋子,沒說什么,只遞上一張手繪地圖,上面標了兩個偽軍據點的位置、巡邏路線,還有補給站。
團長沉默看完,站起來,敬禮,沒有歡迎儀式,沒有口號。
張成利后來回憶:“他(曹)坐在凳子上,喝了一口水,才說了第一句話:‘那家村子怕是保不住了。’”
第二天,于家嶺被燒了,偽軍回去找不到尸體,惱羞成怒。
他們把村子按“窩藏八路”處理,點火、搜人、逼供,那天風大,火燒得快,村長不見了,聽說是“任務失敗后被處理”。
沒有確鑿記錄,沒有照片,只有后來去偵察的同志在村口看見了焦黑的土墻,斷裂的炊具。
張成利那時才知道,曹世范左臂早就斷了筋,那是前年一次突圍時被彈片削中,村醫想鋸,他不讓,他說能用。
這一仗之后,曹被魯中軍區授予“一等戰斗英雄”稱號,但這稱號掛在墻上沒多久。
1945年,春,昌樂杏山突圍戰,曹世范帶小隊斷后,被圍,被擊中腹部,那時他還試圖反擊,最后拉響手榴彈,與敵同歸。
年僅二十一歲,他沒結婚,沒留后。
家里在沂水,父親是木匠,母親常年胃病,他沒寫過信,他說:“打完仗,我自己回去。”但他沒回去。
他回的,是一塊石碑,墓志銘上刻著“單手戰斗英雄”。
曹世范的事跡被傳頌,但最真實的部分,沒有照片,沒有報道,只有張成利在某次喝酒后說過一句話:“我親眼看見,他單手打退一群人,可他那天說得最重的一句話是,‘別再借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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