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提升幸福感的一切

From《海街日記》

今天是520，想和你聊一聊「愛」。

但又覺得，單獨講「愛」是一件過于虛的事情。

于是，想和你分享前段時間旅行時，我在臺北的女書店的讀者留言冊里讀到的文字。

那天，我在書店里一頁頁翻看這些留言，看得淚意不斷上涌，需要深深深呼吸，才不會讓眼淚打濕字跡和紙頁。

那些文字讓我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我的姐妹，讓我感受到女性之間那種「我們素未謀面，但我理解你，我的心和你在一起」的聯結。

我們積攢著勇氣和智慧，去努力辨識愛、學習愛、擁抱愛；也會漸漸察覺那些以愛為名的控制、束縛、規訓，從沉默忍受到敢于表達自己的不適，進而開啟走上新的道路的可能性。

這并不容易。

在這過程中，我們時常也會備感壓力。

但正如《自控力》里所說：「壓力就是你在乎的東西發生危險時引起的反應」。

「壓力和意義無法分割。對不在乎的事情，你不會感到壓力；不經受壓力，你也無法開創有意義的生活。」

或許接受這份「不易」、承受這份「壓力」，繼續前行，正是我們獲得意義、構建自我需要交付的成本。

下面的留言來自女書店留言簿??

「終于來到臺北，也是一個人去往的第10個地方～

Gap 的這兩年好像都沒干什么『正事』，除了治病，就一直在外游蕩。算是我人生停下來的兩年，我經常為此感到焦慮。可當我把這個想法分享給其他人后，大家都會對我說：『可我明顯感受到你變得自信和快樂了。』

在此之后我明白，悲傷需要更大的世界去稀釋。不只是物質世界，更重要的是精神世界。這兩年我獨自旅行，去感受了很多事物。雖然沒辦法一一記住，但每一次觸動都融進了我的身體，成為了我的一部分。

希望自己一直感性、一直思考、一直善良。

女孩要去大世界。

—— Lin」

「……女書店是很早之前朋友就一直掛在嘴邊的詞。

這幾年以來，看見女性在不斷地拓寬道路，喚醒我身體的一部分。

翻了一下女孩們留下的文字，好想哭。有一千次靈魂振動的時刻，我們需要表達任何一種。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在寫些什么。只是這些年來把自己打碎后再拼好，重建自己世界規則的過程，真是前所未有的艱難和暢快。

希望我們一直在找到自己的路上。

只是做自己就很好了。

—— Circle」

「……我從小很驕傲自己的不一樣，感謝媽媽的反抗，讓我成為隨母娃的女孩。感謝媽媽的強勢，讓我知道以前看的書上的模范家庭不僅是有母親賢良淑德這一種形態，讓我從小可以『和男孩一樣皮』，讓我不是一個乖巧的人（雖然現在似乎要妥協的越來越多了）。

小時候不懂事，同學男生的追求讓我很得意。后來覺得這些人太差勁，也就不再對這種所謂喜愛上頭。直到去年，我第一次在樂園里制止一個插隊的人，把他有條有理地反駁得啞口無言之后，獲得了那巨大的滿足感，才讓我覺得，我就是要發聲！謝謝女書店的姐妹，你們讓這點不一樣并不孤單。

期待再來的日子。

大家都要越來越多地發聲呀。

——G、Y」

「這次從香港來臺北是為做 IVF。38 歲時，我閃婚了，以為嫁了個好家庭、好老公，滿心期待地備孕，一年都沒有結果。可是在結婚前，我看過中西醫好幾個，都說我很健康、生育機能沒問題。

于是一直受著各方的壓力，說我年紀大呀、身體不好呀、飯吃太少等等。一年后，我決定做 IVF，在看診時才發現，原來是丈夫方面的問題。天呀，我怎么就沒想到，要提醒他驗一下呢？我為什么想不起來呢？

我為什么拜很多神、做善事、做運動，寧愿相信是自己上輩子作孽太深，或真的『年紀大』了，都沒有想過是我丈夫也可能有問題呢？為什么我知道是男方的問題，我又那樣地懂事、自動消音，不告訴任何一人呢？為了他及他的家族面子呢？

為什么我那么容易感到委屈，而又覺得『很平常』、『應該這樣』？我為什么愿意把 XS 的身形，吃到 M 呢？肚子好大，now 洗澡時都不敢看自己。而我在做 IVF 期間，又「情緒勞動」自己，忙著所有 scheduling、supplement、中醫、西醫補品、運動 etc。下星期要植入了，今天，我先生還是無法說出醫師的全名。

我還下意識告訴自己：別動氣，動氣沒用，快把酒店訂好更好！

女人，我可是海外讀書、研究所程度，為什么好像兜兜轉轉，還是和天底下的女人、由古至今的女人，面對一樣的問題呢？

感謝女書店。逛一逛腦中激動，讓不同情緒『念』釋放。感謝臺灣有這樣一個為女生存在的空間，在久久不能釋懷之后，仍有一個空間讓我喘息。

希望各位女孩子——Rule No.1：Take good care of yourself.

——E」

「……親愛的女孩們，很抱歉我們的社會還有沒有創建一個完善的體系來支持你走過人生的大大小小挑戰。

但是，請不要灰心，你的身體，遠古傳遞下來的基因列繼已經存儲了滿滿的resilience(韌性)在你的每一寸肌膚和每一顆細胞。

很辛苦的時候就好好休息一下。然后,我們會一起推動這個社會變得更好。要有希望，給你滿滿的愛喔，你可以的。

——Elaine??」

「坐在書店里翻看前面的留言，有一句說到『女孩要去大世界』，不住地想落淚。

對啊，女孩本就可以在世界任何地方。即使各種因素下，有很多女孩根本無法知道世界的無數可能性。但呼喊的人多了，怎么會聽不見呢?

很久沒有像這樣手寫一段話了,想到哪寫到哪。但就像我選擇用橙色落筆一樣，我希望看到的人能感受到溫暖，增加一分呼喊的氣力。

『女孩，要去大世界！』Girls never die!

——Ashley」

「一起游到海水變藍。

和一切爛人爛事比命長!

姐妹們記得多吃肉蛋奶，加油活！

活下去才有話語權!」

「祝你們的腳步踏遍人類智識的所有角落；

在結構性限制與壓迫消除之前,不要輕易相信天賦的倒果為因；

祝你們的生存不因性別受到阻礙和傷害;

同時也祝你們（無論）是否擁有世俗意義上的卓越，都能擁有不被蔑視、歧視、踐踏的尊嚴;

擁有任何女性都該享的權益，毋須條件，天賦女權。

——S」

「不要走下坡，不要被牽制，不要被約束，要總是自由。

——CXY」

From《海街日記》

在這些留言里，我看見了寫下這些文字的姐妹內心關于「自我」、關于「愛」的思考、掙扎與探索。

這也讓我想到在社會學科普書《見樹又見林》中，讀到的觀點：

「我愛你」可能是一種「最強大」也「最危險」的述行語言。

書中解釋「述行語言」，是「本身可以作為一種行動的表達」。

它不僅是一種表達現實的語言，「而且是改變現實的有意義的行動。」

之所以「我愛你」是「述行語言」，是因為當人們說出它時，可能會改變自己與TA人的關系，比如進入一段戀愛。

在我看來，「愛」作為一種「述行語言」，之所以強大，是因為人們為了「我愛你」，可以做出超乎想象的美好之事；

之所以危險，是因為有的人會濫用「愛」，把它變成自己操縱TA者的工具——

如果別人對你說「愛」，但又讓你感覺到緊張甚至窒息，覺得自己似乎「不得不」服從對方，否則對方就會生氣、崩潰，覺得自己沒有拒絕對方的權利，那這并不是愛。

愛會讓我們感覺被支持、有后盾、敢前行；愛是接受我們有自己的選擇，為我們祝福，甚至幫我們兜底。

愿我們在接受愛之前，學會識別什么是「愛」，什么是「權力欲」。

愿我們可以遠離削弱我們力量、試圖強迫我們按自己意愿從事的控制；

愿我們擁抱讓我們更有力量感、支持我們按自己心意去生活的愛。

愿我們在愛TA人之前，先學會如何不抹殺自己，如何去「愛自己」；

愿我們始終愛著自己，和自己站在一起；

愿我們對自己、對Ta人都能懷抱著指向自由的愛。

愿我們在成長中感受愛，也在愛中成長。

From《海街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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