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筆下的大部分故事都是開放式的結局,他總是習慣不把故事完全說破,留下一定的想象空間給到讀者,這無疑是一種聰明的寫法,畢竟這樣就能讓讀者討論劇情,讓故事有更旺盛的生命力。
不過他筆下也有幾位主角的結局是確定的,比如蕭峰和郭靖,他們一個是在平息宋遼紛爭之后自戕身亡,另一個則是鎮守襄陽,以身殉城。
(段譽、虛竹劇照)
除了蕭峰和郭靖之外,還有一位主角的結局是確定的,而他的情況又更為特殊,那人即是段譽。
說來奇怪,《天龍八部》的故事結局之時,段譽仍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他仍是未來可期,金庸為何要讓他早早退隱?
或許多數人都沒看到段譽要面臨的危機。
一、段譽退隱
金庸從未寫過《天龍續集》或者《天龍后傳》,那又談何“段譽后續的人生”?
其實多數人有所不知,金庸在新修版中是打通了各部作品之間的世界觀,也就是說,時代背景在前的作品中,那些武林高手的所作所為是對后世武林會產生影響的。
比如《笑傲江湖》中,任我行展示自己那吸星大法的時候,就提到過“段皇爺”,說是:“我這門神功,始創者是北宋年間的‘逍遙派’,后來分為‘北冥神功’和‘化功大法’兩門(作者按:請參閱《天龍八部》)。修習北冥神功的是大理段氏。”
不過《笑傲江湖》的故事發生在明朝中期,與天龍時代相去甚遠,與《天龍八部》關聯更緊密的,應該是“射雕三部曲”,尤其是《射雕英雄傳》,可那部作品中卻沒提到段譽在宋遼大戰之后的任何事跡,可見后來的段譽確實是沒有繼續活躍于武林之中了。
(王語嫣、段譽劇照)
有人可能要說了,這也符合段譽的為人,畢竟他本就無心江湖之事,他想要的,只是與那些好妹妹過著神仙眷侶般的日子。
哪怕以新修版的結局來看,他沒能娶到王語嫣,也依舊有木婉清、鐘靈以及曉蕾相伴,甚至書中介紹他那孩子段正興時還提到一句“段正興之母姓名,史無記載,是木婉清、鐘靈、曉蕾,還是別位嬪妃所生,便不得而知。”
可見段譽還有不少妃子。
但這也是奇怪的地方,后來的他,居然選擇了出家。
二、歷史原型
是的,依照新修版的設定,段譽這小子確實是在退隱之后過上了一段神仙般的日子,且不知他身邊有多少佳人相伴。
當初這小子撿了鐘靈的鞋子也不禁抱在懷里當寶貝,幻想著自己能與鐘靈在一起,可見他確實是個戀愛腦,但誰能想到,段譽最終的結局卻是出家。
書中明確提到,他是做了四十年皇帝之后避位為僧。
多數人可能不解金庸為何要賜予段譽這樣的結局,其實嚴格來說,這結局不是金庸賜予他的,而是他本就該接受這樣的命運。
就因為段譽這個角色是有歷史原型的,其歷史原型正是那大理憲宗宣仁帝段和譽。
(木婉清、鐘靈劇照)
而在《無為寺傳燈錄》記:第二十三世宣仁皇帝廣弘法師中就有這么一段記載:“譽年事已高,漸漸與宋疏。譽因國中王室紛爭,力不從而禪位正興,計在位三十九年。削發出家于無為寺,住持寺務,八年,令工匠鑿石羅漢五百,重修羅漢堂。自鑿無為寺歷代高僧像。先后住蕩山、崇圣寺,法名廣弘,終年九十四。”
但這里還有個問題,歷史上真實的段譽可沒有鐘靈、木婉清相伴,所以他在《天龍八部》中的出家之舉,似乎還缺乏一個“武俠”角度的解釋。
而金庸在書中早已埋下了伏筆。
三、無可奈何
不賣關子,段譽其實早已透支了自己的身體,早在他修煉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的那一刻起,他就在透支自己的身體。
他確實是因為這兩門神功帶來的深厚內力獲益不少,甚至到了書末的宋遼大戰時,書中旁白描述段譽的內力修為已是達到了“震古爍今”的地步。
不過多數人似乎忘了,逍遙派的各種武功其實都是存在弊端的。
比如童姥那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它能讓人返老還童,可一旦在練功之時被人打擾,就有可能永遠長不大,童姥就是被李秋水偷襲,才變成那孩童模樣。
(北冥神功劇照)
而段譽所修煉的北冥神功,也是一門典型的透支自己身體的武功。
他剛得到那秘籍的時候,就已經了解了修煉那神功可能帶來的后果。
說是:“北冥神功系引世人之內力而為我有。北冥大水,非由自生。語云:百川匯海,大海之水以容百川而得。汪洋巨浸,端在積聚……世人練功,皆自云門而至少商,我逍遙派則反其道而行之,自少商而至云門,拇指與人相接,彼之內力即入我身,貯于云門等諸穴。然敵之內力若勝于我,則海水倒灌而入江河,兇險莫甚,慎之,慎之。”
想也知道,習武這件事本就講究循序漸進、日積月累,北冥神功卻是讓修煉者在短時間內獲得巨量的內力,這就好比拿一個十升的水瓶去裝一百升的水,那如何能不稱爆?
(段譽、王語嫣劇照)
何況掃地僧也說過,隨著習武之人的武功越來越高,若沒有相應的佛法去化解體內的戾氣,就難免進入“武學障”,蕭遠山、慕容博以及鳩摩智的經歷都能證明他所言非虛。
王語嫣也在西夏枯井之中見證了鳩摩智是如何被段譽吸走一身內力的,鳩摩智的今天,或許就是段譽的明天。
所以段譽的身體早已不堪重負,他若不退隱,怕是難逃走火入魔的命運,如此看來,金庸對中年段譽的故事避而不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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