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到了!車隊到了!”
大年初八,陽光明媚,鑼鼓喧天。新娘家門口貼著紅對聯,鞭炮剛響完一輪,院子里已站滿了人。紅袍、紅花、紅絲帶,一片喜氣洋洋。
我叫李成,今年三十二,是省城一家國企工程師。今天,是我大婚之日。
我和林可交往三年,她溫柔、懂事,長得也秀氣。我父母不算富裕,老兩口省吃儉用給我準備婚房、裝修、買車,我也攢了點積蓄,想著把婚禮辦得體面點,不委屈她。
早上六點,我帶著八輛車的迎親隊伍到了林可老家,按之前雙方商量的流程,給“上車費”五千元紅包,由伴娘擋門收下,鬧個婚俗,就可以把新娘接走。
我抱著鮮花站在門口,笑著敲門:“老婆,我來接你啦!”
門一開,三個伴娘橫在門口,其中一個是林可的表姐,頭發高高盤著,濃妝艷抹,說話聲音尖細:“新郎官,先把‘上車費’交出來吧!”
我遞上準備好的五千元紅包,笑著說:“早就準備好了。”
誰知那表姐接都沒接,撇撇嘴說:“五千?誰告訴你是五千的?”
我愣了:“不是你們之前說好的嗎?”
另一位伴娘插話:“我們家小可可是家里獨苗,爸媽養這么大不容易,這‘上車費’得加個零,五萬。”
我臉瞬間僵住了。
我努力保持冷靜:“你們這是臨時加價?雙方早就溝通好了,怎么突然變卦?”
表姐冷哼一聲:“婚禮嘛,圖個吉利,你不是城里人嗎?五萬塊能嚇著你?”
周圍親戚也起哄:“娶老婆就這點氣量啊?”
“我們這邊都這樣,沒點誠意怎么行?”
我緊握著手中的鮮花,掌心微微冒汗。后面車隊里兄弟們看出不對勁,小聲問我:“哥,要不湊一湊?”
我搖了搖頭。
我深吸口氣,看著那三位伴娘一字一句地說:“我李成,做人講信守承諾。五千是你們自己定的,我準備得妥妥當當。現在你們突然獅子大開口,是在逼我難堪,也是對我們家的不尊重。”
“你敢退婚?”那表姐瞪眼,“你知道我們林家今天請了多少親戚?現在放人走,面子往哪擱?”
“那你們就該想清楚,是你們自己毀約在先。”我抬手解開西裝扣子,摘掉胸前花,“我李成,寧愿今天退婚,也不接受敲詐。”
說完,我轉身,把鮮花放在門口石凳上,一言不發地朝車隊走去。
身后林可終于急匆匆沖出來,穿著婚紗,一臉驚慌:“李成!你別走!我不知道她們要這么做,是我媽臨時決定的!”
我頓住腳步,轉頭看她:“你如果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早上不提醒我一句?”
她啞口無言,眼淚奪眶而出。
林媽媽沖出來:“我們家女兒可不是隨便娶的,你們李家不愿意出五萬,是沒誠意!”
我冷笑:“不,我是有骨氣,不是沒誠意。”
說完,我上了車,車門一關,整支車隊緩緩掉頭,駛出了林家的村口。
那一天,整個朋友圈都在討論這場“退婚風波”。
有人說我太絕情,現場放下新娘就走;也有人說林家太過分,臨時坐地起價,不地道。
我關掉了手機,關上了屋門,躲了一天,沒吃飯也沒睡。
晚上,我媽輕輕敲門:“兒子,你還好吧?”
我點點頭:“媽,對不起,我讓你們丟人了。”
她紅了眼圈:“不丟人,你是我李家的驕傲。房子車子你爸媽可以再供,臉面要是一丟,以后都抬不起頭做人。”
一周后,林可一個人來到我家門口,穿得很素,手里只提著個紙袋子。
“我不是來鬧的,我是來道歉的。”她眼圈紅紅的,“我沒想到她們會臨時加價,我一開始也反對,但我媽非說‘傳統習俗’,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望著她,不再有憤怒,也沒有愛意,只是淡淡地問:“你媽說什么你就聽什么,那以后呢?買房、買車、生孩子、帶孩子,都聽你媽的?”
她低下頭,沒說話。
我輕聲說:“你很好,但我們三年,也到頭了。”
半年后,我聽說她嫁給了一個做工程的老板,彩禮二十萬,婚宴辦得風風光光。但據說婚后她婆家管得緊,婆婆處處挑刺。
而我,也慢慢走出來,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兩年后,我和單位一個文靜的女孩結婚,婚禮簡單但溫馨,婚后小日子過得平實、安穩。
有時候回想起那天,我并不后悔。
人生中,有些婚不能結,是因為人心沒在一處;有些婚不能娶,是因為尊嚴先倒地。
我不怕花錢,但我怕,一輩子被當提款機。
那天,我不是放棄了婚姻,而是成全了一個不愿低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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