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國民心理健康調查（2021）顯示：24.6%青少年抑郁篩出率。

• 國家衛健委（2021）調查顯示：17.5%青少年心理障礙的時點患病率。

• 2022年7月，復旦大學附屬兒科醫院“學習困難”門診火上熱搜。

• 2024年10月8日，備受關注的上海兒童醫學中心“空間與數學學習困難”門診正式開診，而號源早在節前就被秒空。

• 上海、北京、江蘇、湖北、江西等地，學習困難門診已在遍地開花，有的醫院還開出了“拒絕上學門診”。

我們的孩子，正站在時代的浪潮中，卻也在無聲地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壓力。那一雙雙本該閃耀著好奇與歡笑的眼眸，為何漸漸蒙上焦慮的陰霾？那些本應肆意奔跑的青春，為何被“內卷”的枷鎖束縛了翅膀？

大儒心理創始人徐凱文向教育者推薦知名思想家、心理學家喬納森·海特的著作《焦慮的一代》——“如果一代人普遍產生了焦慮，那一定是時代的問題。海特先生提出的不僅是教育命題，更是文明命題”。

徐凱文借《焦慮的一代》呼吁，時代應該為孩子提供更加適合健康成長的社會環境，讓孩子獲得充足的睡眠、真實的社交環境，讓孩子能將注意力放在更有價值的事上，保護孩子遠離令人成癮的電子產品。當社會為孩子的童年騰出喘息空間時，一代人都將重獲滋養心靈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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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焦慮的一代》導讀手冊

原題：從《時代周刊》封面到手機屏幕——解碼 Z 世代的焦慮基因

作者：大儒心理創始人 徐凱文

01 焦慮是文明必修課？

解碼《時代周刊》封面下的集體潛意識

我堅信所謂的“焦慮的一代”不單單包括青少年。焦慮是一個普遍現象，影響著每一個人。青少年只是眾多受害者中的一個群體，也是承受其后果的關鍵群體。過去，我進行了一項研究，在《時代周刊》網站上回溯了幾十年的封面故事，探尋 “焦慮”作為主題的頻率。我記得有四次封面特別突出了這一主題，每一次都深刻反映了那個時代的特色。

20 世紀五六十年代，《時代周刊》的一期封面以“內疚與焦慮”為主題，這與戰后的心理創傷緊密相連，封面上配以愛德華·蒙克的《吶喊》，畫中背景是寧靜的峽灣，與畫中人物痛苦的表情形成鮮明對比。蒙克通過這幅畫傳達了一代人的心聲，表明西方社會在 60 年代就已開始顯露焦慮的跡象，人們感受到了焦慮、孤獨、迷茫乃至恐懼。

進入80 年代，焦慮問題再次浮出水面，成為時代的焦點，這一時代被稱為“高焦慮時代”。盡管科技的進步讓人類能夠登月，但焦慮感依然普遍存在于美國人的生活中。在這一背景下，人們開始探索解決焦慮的新途徑，比如研發抗焦慮、抗抑郁藥物，開創新的心理治療方法，事實上，許多目前被廣泛使用的藥物和心理治療手段正是在這一時期誕生的。

90 年代，隨著“理解焦慮”這一主題的興起，社會對兒童心理健康問題的關注日益增加。一項深入的研究揭示了焦慮的心理機制，其結論頗具說服力。然而，《時代周刊》總編輯以一句精辟的話概括了這項研究的精髓：“盡管我們似乎對焦慮有了全面的了解，但與 90年代中期的美國人相比，我們曾經所說的‘焦慮的一代’所經歷的高焦慮時期簡直微不足道。”

02 智能手機：

是吞噬童年的元兇還是替罪羊？

我已多年未關注最新一期的內容，但我記得在 2011 年，某雜志刊登了一幅探討焦慮的漫畫，題為“為什么焦慮對你有益？”漫畫描繪了一個戴眼鏡的知識分子，手持一根精致的紅繩，似乎準備愉快地結束自己的生命，而標題卻在強調焦慮的積極面。在全球精神健康領域，美國的投資最為巨大，盡管競爭激烈，但其成果也最為豐富。作為一名精神科醫師，20 世紀 90 年代我曾參與一些精神科藥物進入中國市場的實驗。而美國的精神疾病發病率位居世界之首，高達 26.4%。

談及互聯網，新冠疫情期間我負責了一個關鍵課題，研究當前形勢為何愈發嚴峻，且尚未觸頂，仍在惡化。特別是在經濟發達地區，青少年自殺率的增長尤為顯著，這一點尤為引人關注。相比之下，經濟相對落后的地區，如三、四線城市，情況尚可，而一、二線城市的自殺率卻高得驚人。這里提到的僅是自殺成功的案例，而嘗試自殺的人數通常是成功自殺人數的 20 倍。若再考慮到自殘和自我傷害的案例，即考慮那些并非出于自殺意圖，而是為了處理情緒的人，這一比例可能會更高。

這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正如馬克思和恩格斯所強調的，科學技術既擁有巨大的潛力，也承載著重大的責任。如果人類未能以智慧掌控科學技術，就可能被科技反噬，導致科技對人的異化現象。手機的普及無疑帶來了一場革命，但它模糊了工作與生活的界限，使得工作可以隨時介入人的私人時間。這種無間斷的連接性加速了生活節奏，隨之而來的焦慮感也愈發強烈，在年輕一代尤甚。

因此，尤其是在經濟發達的一線城市，孩子們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在這種背景下，人文教育的重要性愈發凸顯。人文教育能夠培養我們的批判性思維和人文關懷，幫助我們以智慧的方式掌握科技，避免被科技所控制。我們必須認識到，科技的發展不應以犧牲人性為代價，否則高科技的副作用可能會反噬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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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探索文化根源――美國孩子與中國孩子誰更焦慮？

美國的高焦慮情況就與其文化密切相關。美國文化中對物質追求、競爭和成功的強調，導致了焦慮的普遍化。在這種文化趨勢下，孩子們尤其容易受到焦慮的影響，他們往往是最先感受到壓力并可能因此崩潰的群體。

最近聽到一位在美國一所中學讀書的學生反映，僅有數百名學生的學校，近半年來卻發生了數起學生危機事件，這表明青少年的心理健康問題已成為一個全球性議題，而非孤立事件。因此，我認為我們應對時代的焦慮問題需要超越表面，深入探討其背后的文化和人類生態因素，包括我們如何與自身的欲望相處，以及是否必須超越他人才能感到滿足。廣泛性焦慮的本質是對尚未發生事件的過度擔憂。但無論我們如何憂慮，未來總會到來，其具體形態無人能預知。我們應該更多地借鑒中國文化中的智慧，學習如何不被外界操控，不被物欲所左右，以及如何避免在不斷追求超越他人時反受其害。

事實上，所謂的手機問題并非問題的核心，我們往往將各種問題錯誤地歸咎于手機使用。回想互聯網和手機剛開始普及時，提出的診斷標準認為每天使用超過 4 小時就是手機成癮。然而，現在幾乎每個人都超過了這個標準，手機已成為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此，禁止孩子使用手機既不現實也不可取。

為何將手機問題視為偽問題？在我與一些被認為嚴重依賴手機或網絡的青少年交流時，我發現他們并非真的沉迷于手機，而是將其作為一種消磨時間的工具。當我問及他們是否真的喜歡玩手機時，他們的回答往往是否定的。他們選擇玩手機，通常是因為覺得學習乏味且壓力重重。因此，我們的目標不應是簡單地阻止他們使用手機，而是引導他們參與更有趣、更積極的活動，如唱歌或跑步，這些都是有益身心的選擇。

因此，在引導孩子方面，如果學校的教學和課余活動都能激發興趣，手機問題就會變得次要。我們應專注于如何使學習變得有趣，如何讓孩子在學校感到快樂。人類天生喜歡有趣的、新鮮的事物，也需要親密的社會聯系。作為社會性動物，親密關系對我們至關重要。孩子們一旦缺乏高質量的陪伴、親密關系和團隊互動，以及學校中的有趣活動，學習就會變得枯燥且充滿壓力。

正如海特在其著作中所強調的，孩子們天生具有一種復原力和面對挫折的能力，過度保護剝奪了他們鍛煉這些能力的機會。從醫學的視角來看，長期生活在無菌環境的孩子一旦接觸外界，更容易生病。相反，孩子如果經常接觸微生物，體內會形成一定的免疫力。過度保護反映了一些父母的焦慮，他們對孩子的小磕小碰反應過度，最終導致孩子們不敢自由玩耍，陷入焦慮和痛苦。

04 從隔絕到共生：

突圍焦慮需要重建哪些社會支持

另一個值得深入探討的問題是社會支持的缺失。我們都記得童年時光里，鄰里間的聯系都非常緊密。我曾觀察到，一些來訪者雖然問題不嚴重，卻愿意花費大量金錢，甚至可能是他們收入的 1/4，來進行心理咨詢。當我問及他們為何這么做時，他們的回答令人深思：因為缺乏傾聽、交流的對象。

我長期跟蹤研究汶川地震中失去子女的家庭，發現盡管他們未能獲得現代化的心理干預，但心理狀況表現良好。他們是如何走出悲痛的呢？關鍵之一在于，盡管他們從村莊搬入了小區，但仍然保持著緊密的社區聯系，一起打麻將，一起打工，這種社會支持對心理健康至關重要。缺乏社會支持是導致人們需要心理支持的主要原因。如果擁有堅實的社會支持網絡，如親密的朋友和兒時玩伴，許多問題便能更早得到解決。

人們選擇與機器對話，部分原因是對直接的人際交流和互動感到不安。因此，為了使人們能夠建立起更完善的智慧和知識體系，必須為他們創造相遇的機會，即便是通過沖突。心理健康的促進強調了社會支持的重要性。我們能否逆轉趨勢，重返一個彼此熟悉的社會？在大城市中，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

于此，我非常贊同中國教育學會名譽會長顧明遠先生的觀點，我們也看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我們目前正處于一個人與人過度競爭的疏離環境中，迫切需要減緩這種趨勢。通過與數百位校長的訪談，我們發現教育評價體系存在重大問題：成功的定義過于狹隘，似乎只有進入清華北大等頂尖學府才算成功。這種評價標準忽視了其他學校。如果成功的定義僅限于考入頂尖大學，那么 99.9% 的人都會被排除在外，這種功利主義目標無疑會引發廣泛的焦慮。

05 為全人類守護每一個孩子的童年

我對教育的未來是持樂觀態度的，主要基于兩個原因。首先，社會各界已經開始采取行動，因為父母們意識到孩子面臨的挑戰，迫切需要變革。這并非任何人的過錯，而是時代的步伐已經超越了我們，AI 時代已經到來，而我們的教育思維模式還停留在工業化時代。其次，我們有機會重新思考在當前時代下，學習應如何進行，教育應如何適應，這可能是我們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的關鍵。

大儒心理 2024 年接到的咨詢量高達 12 000 例以上，其中青少年占 71%。令人鼓舞的是，這些青少年中沒有一個表示放棄。他們每個人都渴望進步和自我實現，需要得到認可和肯定。然而，孩子們往往因為擔心被誤解而猶豫是否尋求幫助，例如擔心看醫生會被標簽化，或者擔心藥物的副作用。他們對尋求幫助有一些預設的顧慮，包括對老師的擔憂。實際上，孩子們愿意尋求幫助，只是他們希望以自己能接受的方式進行，而不是被動地接受學校的安排。

我們的社會環境，尤其是學校環境，并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焦慮。在為父母舉辦的講座中，我經常強調，父母應該向寵物學習，因為它們不會詢問孩子的考試成績，更不會討論排名，而是無條件地支持和陪伴孩子，給予其溫暖和肯定，因此受到孩子們的廣泛歡迎。關鍵在于如何在家中和學校營造一個積極的環境，讓孩子們喜歡上學并主動學習。

《焦慮的一代》給我們的重要啟示也在于此：如果一代人普遍產生了焦慮，那一定是時代的問題。時代應該為孩子提供更加適合健康成長的社會環境，讓孩子獲得充足的睡眠、真實的社交環境，讓孩子能將注意力放在更有價值的事上，保護孩子遠離令人成癮的電子產品。海特先生提出的不僅是教育命題，更是文明命題。當社會為孩子的童年騰出喘息空間時，一代人都將重獲滋養心靈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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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邀請

近年來，青少年心理健康問題，尤其是極端行為已成為社會廣泛關注的熱點。因過度競爭、內卷導致的學業壓力、焦慮、抑郁、厭學、拒學等問題也日益普遍。黨的十八大以來已經制定了一系列政策和指導意見，全面加強心理健康教育和管理，已初見成效。

為了根本改善青少年的心理健康狀態，扭轉當前不利局面，并為青少年營造一個更有利于健康、快樂成長和創造力發展的良好教育環境，2025年中關村“教育+科技”創新周期間，將舉辦第四屆青少年心理成長與心理健康教育論壇。本論壇旨在匯聚各方智慧，深入探討人工智能與青少年心理健康與幸福，為學校和家長提供支持，共同促進青少年的快樂和幸福成長。

本次論壇將全程直播，歡迎預約觀看。

論壇時間及地點

時間：2025年5月24日13:30-18:00

地點：中關村互聯網教育創新中心 九層多功能廳

歡迎各市、（區）縣教育局領導、各研究院（所）領導、全國專兼職心理老師、心理工作者等報名參會。

論壇議程（擬）

（議程將根據實際情況有所微調）

添加課程顧問報名，免費參加論壇。為心靈護航，讓未來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