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往事:打工妹的晉升夢,被騷擾打得粉碎?
東莞的蟬鳴能把柏油路煎出泡來,電子廠車間的鐵皮屋頂像口倒扣的鐵鍋,風扇轉起來帶著股暖烘烘的機油味,吹得工牌繩在脖子上打秋千。
我跟王婷婷并排焊電路板時,她總把劉海撩到耳后,露出被汗水泡得發白的發際線,像田間被雨水沖垮的田埂。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努力能讓工牌從藍色變成白色。
主管第一次夸我點膠工序零返工,是在臺風天的傍晚,窗外的雨柱砸在玻璃上沙沙響,他用圓珠筆敲著我的質檢報告說:"這姑娘眼里有根線。"
這話后來成了我的職場密碼——從插件班到成品倉,我數螺絲的速度快過掃碼槍,盤點庫存時手指頭比計算機按得還溜,連最挑剔的倉管大叔都把備用鑰匙串分給我一半。
辦公室的空調出風口結著薄霜,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白領福利。
新工牌在胸前晃蕩時,我總忍不住摸兩下,像摸老家灶臺上的搪瓷缸。
文員桌前的玻璃窗正對著玉蘭樹,我常在加班時看暮色從樹葉間漏下來,把鍵盤染成淺紫色。
直到那天晚上,阿偉的手像條滑膩的蛇鉆進我的領口。
"打工妹不就圖錢嘛。"他捂著被我踹紅的大腿笑,金鏈子在鎖骨上晃出油膩的光。
我退到文件柜旁,指尖觸到冰冷的訂書機,忽然想起車間大姐教我的防狼術——膝蓋要瞄準男人最軟的地方。
就在他再次撲過來時,老板娘的高跟鞋聲像把剪刀,"咔嗒"剪斷了辦公室里黏糊糊的空氣。
那晚的大排檔飄著螺獅粉的酸臭味,老板娘用珊瑚色指甲夾起田螺,說她當年也是從踩縫紉機開始的。
"阿偉這孩子就是玩性大,"她往我碗里添了勺酸筍,"你們年輕人多接觸接觸,說不定就有共同語言了。"
我盯著她涂得锃亮的指甲,突然想起車間里那些被返工單砸哭的姑娘,她們的指甲縫里永遠嵌著錫渣。
辭職那天,王婷婷摸著我辦公桌上的相框笑:"這白領當得跟雪糕似的,化得真快。"
相框里是我在倉庫頂樓拍的云,棉花糖似的堆在藍天上。
窗外的玉蘭樹正掉葉子,我想起阿偉被我咬破的虎口,和老板娘夾田螺時彎曲的指尖——它們都曾想把我按進某種模具里,像流水線壓合零件那樣嚴絲合縫。
新工作找得很順利,HR看見我簡歷上的"倉管經驗"眼睛一亮,仿佛那是塊鍍金招牌。
除夕在老家揉面時,王婷婷的短信像片融在掌心的雪花。
再見到她時,我差點沒認出那個在車間唱《天仙配》的姑娘——她瘦得像根被抽了芯的吸管,眼窩青黑得能盛下半個珠江。
"他說過會娶我的。"她盯著出租屋天花板上的霉斑,手指把被角絞成麻花。陽光透過防盜網切成碎塊,落在她小腹上那道淡粉色的疤上。
我突然想起電子廠的流水線,那些藍白相間的零件盒永不停歇地往前滾,年輕女孩們的手在上面翻飛,像一群困在玻璃罐里的蝴蝶。
幫王婷婷搬離那間潮味刺鼻的出租屋時,她忽然指著路邊的奶茶店說:"以前阿偉總說要帶我喝星巴克。"
我看著她手腕上若隱若現的針孔,想起老板娘說過的"玩性大",突然明白有些軌道從一開始就鋪著荊棘。
我們把行李塞進夜班公交時,司機正在聽《愛拼才會贏》,車燈切開夜幕的瞬間,我看見她睫毛上沾著的淚,像車間里沒擦干凈的焊錫珠。
如今我在新公司的格子間里敲鍵盤,窗外是比玉蘭樹更高的寫字樓。偶爾路過電子廠那片廠區,會看見穿藍色工牌的女孩們擠在小賣部買冰汽水,她們的工牌繩還在脖子上晃啊晃,像極了那年夏天我們嚼過的跳跳糖。
王婷婷最近開始學會計,她發來的自拍里,劉海重新長得齊整,發尾別著個亮閃閃的蝴蝶夾。 流水線還在轉,風扇還在嗡嗡響,但總有些姑娘會帶著焊錫的味道跳出軌道。就像玉蘭樹會在春天重新開花,我們攥著被生活咬過的手指,終究能在鋼筋水泥里種出自己的路——畢竟,靠雙手揉出來的面團,蒸出的饅頭才最有嚼勁。
聽說關注我的人都暴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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