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中國迪士尼”不是它的目的,它演化出了自己的樣子。
一家避開“主流”的企業
財經作家李翔的新書《因為獨特》,記錄了他對泡泡瑪特創始人王寧的4次訪談。這本書從泡泡瑪特“一號位”的視角揭示了這家很多人看不懂的公司14年來的成長歷程和關鍵思考。
自2016年8月推出 MOLL Y系列盲盒,泡泡瑪特一夜走紅,逐漸走入大眾視野。
在此之前,它只是個渠道品牌,就是那種潮玩雜貨店,大概有10家門店。這個時期的產品基本上是外采來的,其中來自日本多麗夢公司的 Sonn y? Ang e l就占了總營收的30%。
但泡泡瑪特只是 Sonny? Angel的中國代理商之一,近1/3的營收都來自這款產品,命門就很容易被對方“拿捏”,每次到新的城市開店,都要征求對方的意見。
后來,泡泡瑪特跟日本多麗夢公司因為代理權問題出現了分歧,王寧意識到這種模式隱藏的危機,于是開始自己找 IP做產品,從渠道品牌向產品品牌轉型。
之所以一開始推出的是 MOLL Y,是因為泡泡瑪特起初在微博征集“大家最喜歡的 IP”時,50%的留言都提到了這個名字。
于是,泡泡瑪特去找 M O LL Y背后的藝術家王信明。當時國內還未形成真正意義上的潮玩行業,藝術家即便手握 IP,也沒通過這種方式變現,收入都比較微薄。他們就像當年還在餐廳里唱歌的周杰倫。
后來隨著 M O LL Y的火爆,一并帶火了盲盒,即消費者購買的潮玩產品在包裝盒上沒有明確標注,只有打開才會知道自己抽到了什么。
MOLL Y火了之后,泡泡瑪特又通過收購、內部孵化、簽獨家或非獨家協議等方式推出了 PUCKY、D IM O O、LA B U B U、S K U L L P A N D A等多個 IP。
在一個嶄新的賽道,泡泡瑪特摸索出了 “IP+盲盒”的模式,然后在全產業鏈進行布局。它扭轉了之前做潮玩雜貨店時連年虧損的局面,到2019年營收超過了16億元。
2024年是泡泡瑪特14年來發展最好的一年,上半年營收就超過45億元,凈利潤10.2億元,同比增長90%。
目前泡泡瑪特收入過億的 IP就有7個,運營了8年的 MOLL Y系列依然能帶來7.8億元的營收。而這兩年火爆的 LABU BU所在的 THE? M O N S TERS系列和 SK U LLP AND A系列,營收均突破5億元。
更重要的是出海方面。如今泡泡瑪特在海外相當受歡迎,尤其是 LABU BU在東南亞賣爆,到了一貨難求的程度。
2024年上半年,泡泡瑪特83家海外門店貢獻了占整體30%以上的收入,第三季度的海外收入同比增長440%。
國外營收幾乎快要占一半了,相當于在海外重塑了一個泡泡瑪特。
這在中國企業普遍出海但又面臨很多難題的當下,尤為難得。
泡泡瑪特的獨特性,值得認可。
仔細研究這家企業你會發現,它幾乎避開了這10多年的“主流”:別人選賽道都是選前景廣闊、資本看好的,而泡泡瑪特一開始做的就是很多人不理解、看不懂的潮玩;泡泡瑪特創立初期,移動互聯網浪潮滾滾而來,彼時創業最火熱、最容易拿到融資的就是“互聯網+”,線下在很多人看來是要被線上淘汰的,而泡泡瑪特卻選擇了從線下開店開始,這也導致它剛開始很難拿到投資;在把“快”作為商業必備要素的10多年,泡泡瑪特卻保持了相當謹慎的態度,王寧認為它“決策快,做事慢”,連投資人都嫌它“太慢”。王寧的個人經歷也有些“反主流”:別人上大學時忙著上課、修學分、找工作,他卻忙著擺地攤、做格子鋪,還得到了家人的支持,后來“正經上班”的時間也只有一年多。
所以,在充斥著內卷、價格戰的當下,泡泡瑪特竟取得了一些相反的效果:它不但沒有打價格戰,還推出了價格更貴的 MEG A系列,很多產品在海外市場賣得比國內還貴;這兩年很多企業增長乏力,它的業績和股價卻超出預期,雙雙大增;在出海成為中國企業必選項且面臨很多難題的當下,它的海外營收占比卻接近四成。
泡泡瑪特在當下給我們最大的啟示是:不卷“主流”的發展路徑,也能獲得成功。
從研究“人”開始
理性來看,泡泡瑪特做對了什么?
研究零售離不開3個核心要素——人、貨、場,并且它們的次序不能改變。之前流行的“新零售”之所以大多失敗了,就是因為只解決了“場”的問題,“人”和“貨”的問題都沒解決。
先來看“人”,泡泡瑪特官方曾給出一組數據,其用戶75%為15—35歲的女性群體,“95后”居多。
在很多消費類投資者看來,25歲左右的年輕人群(尤其是年輕女性)是消費類目應該格外關注的群體。
因為小于這個年齡段的人群可能消費能力還不足,但他們會抬頭仰望比他們大的哥哥姐姐在買什么、種草什么;而大于這個年齡段的人群可能想保持青春、更有活力,就會回過頭去看看比他們小的弟弟妹妹在消費什么。
有研究表明,“95后”“00后”追求個性,注重悅己,也更需要能提供情緒價值的“精神”類產品。
為什么現在年輕人需要更多的情緒價值?
英國牛津大學社會人類學教授項飆曾提到過“附近的消失”,是說人們越來越通過抽象的概念和原則來理解世界和生活,卻忽視了周邊具體的社會關系。?從這個角度來看,當代人需要更多情緒價值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附近的消失”。
以前人們圈子比較小,比如在廠里上班,周圍都是熟悉的人,你籃球打得好,大家都敬佩你,給你鼓掌。后來有了電視,大家就去看 N B A了,不看你打球了,你的那點兒籃球技巧變得不值一提。
互聯網和經濟全球化一來,人人都在全網、全世界激烈地競爭,甚至大洋彼岸素不相識的美國藍領工人都覺得勤奮刻苦、“996”的你沖擊到了他們的制造業,使他們失去了工作。
以前你在一個領域有點兒小本事就能在固定的圈子里獲得不少贊譽,現在大家見多識廣,連地球另一端的人的才華都能見識到,你永遠都在跟頂級的人較勁兒,卻幾乎追不上。
哲學家陳嘉映說,這是一種一個人直接面對漫無邊際的整個世界時的無力感、失敗感和無足輕重感。
“90后”“00后”更是“附近”加速消失的一代,在他們看來,這種感覺會更嚴重。因為他們成長于“人機合一”的移動互聯網時代。
如果將傳統互聯網看作貓,它宅在家里,你出門就不能跟它玩了,即使帶出去也得將它裝在貓包里背著,“人機分離”。
而移動互聯網是狗,你帶它出門也能牽著遛,還能不斷跟它互動,“人機合一”。周圍發生了什么,你也沒看見。
再加上這幾年全球經濟處于下行周期,年輕人感覺比較壓抑,需要能提供情緒價值、好玩的娛樂型產品來緩解疲憊的身心和緊繃的神經。
淘寶前不久公布的2024年度10大商品,其中就有不少被外界戲稱為“發癲的產品”。有丑萌的無邊抱枕、丑魚拖鞋、“不要臉”防曬服、谷子,還有玩諧音梗的“蕉綠綠植”。
事實上,經濟下行周期更適合玩具和娛樂行業的發展。迪士尼就誕生于美國深陷金融危機的20世紀20年代末,它抓住了美國人在沮喪時迫切需要快樂的大好時機,迅速崛起。而在2008年金融危機前后,迪士尼更是大舉收購皮克斯動畫工作室、漫威娛樂公司和盧卡斯電影公司,擴充 IP資源庫。
樂高在2008年、2009年金融危機期間業績增幅達到12%、15%,2024年上半年營收增長了13%。
與人的情緒強綁定的產品,其本身就是能扛得住周期的。
護城河是什么
再來看“貨”。
2016年之前,泡泡瑪特還在做潮玩雜貨店,店里有家居產品、服裝、化妝品、玩具等,跟其他雜貨店并沒有太大差別。但店里高8厘米左右的 Sonny?Ang e l,其營收卻能占到門店總營收的1/3,這無疑是個大爆品。
即便當時并沒有所謂的“潮玩行業”,但這個切實存在的需求引起了王寧的注意。
加上泡泡瑪特與日本多麗夢公司出現代理權上的分歧,而且泡泡瑪特已經連續虧損3年了,王寧和團隊便孤注一擲,Al? in潮玩,并且要做自己掌控 IP的潮玩。
這是在無意中開創了一個新品類。
當時市場上比較相似的公司都有哪些呢?
像 Sonn y? Ang e l所屬公司日本的多麗夢,它自身定位為家居雜貨品牌,Sonn y? Angel是作為家居擺件來賣的。
迪士尼也做玩偶,但它的主營業務是電影和樂園,它通過電影孵化 IP。
擁有芭比娃娃的美國公司美泰,其定位是兒童玩具品牌,特別是小女孩喜歡的洋娃娃;擁有變形金剛的美國公司孩之寶,也做《變形金剛》大電影、動畫、漫畫。它們的玩具是真正可以拿來玩的。
還有日本的三麗鷗,其定位是生活方式品牌,以做二次元動漫 IP為主,旗下最具代表性的 IP就是被稱為“東亞女孩的芭比娃娃”的 H e llo?Kit ty。
泡泡瑪特的潮玩更多的是拿來觀賞、收藏的,并不能像變形金剛和芭比娃娃那樣擺弄著玩。
樂高也可以拿來玩,但樂高是積木,沒有真正意義上的 IP。
泡泡瑪特與這些品牌都不同,所以最初幾乎沒有投資人理解它、愿意投它,還有人覺得它是把兒童玩具賣給成人。
它其實可以被看作一種微縮、便宜且易得的藝術品玩具。
某天我們去逛展,逛完了意猶未盡,展品又拿不走,是不是就會隨手買個藝術品小模型?所以,這些年藝術品文創特別火。
泡泡瑪特簽約了王信明、龍家升、熊喵等潮流藝術家,把他們的作品拿去建模,然后用鋼做成模具,后面就是注塑、打磨、上色等,經過一系列工序做成產品,通過自己掌控的各大渠道使其出現在消費者面前。
它其實遵循了一個簡單的商業邏輯:對高級、昂貴的產品和技術進行改造,使之廉價且易得,從而能在大眾中更廣泛地傳播。
王寧進行了這樣一個類比:那些藝術家就好比幾百年前全世界最好的鋼琴家、小提琴家,他們的商業模式是在最貴的劇院賣最貴的門票演奏給幾十個人聽。唱片公司的模式就是把歌手的音樂錄下來,賣到全世界,使音樂大眾化。
接下來,泡泡瑪特用了“盲盒”這一方式將新人群對潮玩這個新品類的需求一下子引爆。
盲盒早在泡泡瑪特推廣之前就在日本流行了,它不是新事物。它激發了人性深處的收藏癖,盲盒開啟時的不確定性使得刺激、期待與興奮在這一刻交織。
曾有社會學家將人的追求概括為3種:舒適、炫耀和刺激。
舒適就是滿足最基本的生理需求,沒有饑寒交迫,這在今天已經不成問題。滿足舒適之后,人就會感到空虛無聊,進而追求后兩者。炫耀就是追求更廣泛的“被承認”,刺激就是尋求興奮感。
消費本身就能帶來刺激,開盲盒使這種感覺加劇。潮玩具有非常強的可曬性,誰抽到盲盒里的隱藏款,誰就是幸運的,可以發在社交平臺向人炫耀。
這使得泡泡瑪特具備了合法成癮性,而這種類型的產品有個特點,就是用戶留存率比較高,比如網絡游戲、電子煙。
除了開創新品類、提前進行 IP布局、產品具備合法成癮性,泡泡瑪特還有條護城河,那就是這個市場相比其他市場足夠小。
市場足夠小為什么是護城河?
在泡泡瑪特創立早期,潮玩還未形成行業,大家都覺得它市場小,比起火熱的“互聯網+”根本不值一提。在被電商不斷擠壓的線下,泡泡瑪特一度很難拿到投資。
但這也避免了大量競爭對手的進入。王寧在回憶這段歷程時說:“我覺得很幸運,因為大家看不懂,自然也不會去投我們的競爭對手。”
這些年潮玩市場迅速發展,但相比其他賽道,這一賽道仍然不大,國內在很長時間里大概率也只能容納這一家千億市值的企業。
美國經濟學家、哥倫比亞大學商學院教授布魯斯·格林沃爾德在《競爭優勢:透視企業護城河》中提出,雖然我們在分析競爭戰略時常常用到波特的“五力模型”(供應商的議價能力、購買者的議價能力、潛在進入者的威脅、替代品的威脅以及公司間的競爭),但真正決定企業生死的是進入壁壘,如果行業沒有進入壁壘,那大量競爭對手瞬間就把市場瓜分了。
進入壁壘的高低,主要看3個標準:第一,行業中是否有市場份額穩定、長期占支配地位的企業。如果有,說明行業在位者有能力建立和維持競爭優勢,新進入者難以進入。第二,行業中企業進入和退出的情況是否頻繁。如果不頻繁,說明行業有一定門檻,新企業難以輕易進入。第三,占支配地位的企業是否持續保持高利潤。如果是,說明其競爭優勢已經轉化成了實際的收益,行業進入壁壘很高。
小區域、小市場的“局部霸主”最容易獲得高進入壁壘。比如,人口幾萬的偏遠小鎮只能支撐一家大型商店,如果再來一家,那么兩家商店都沒有足夠的客流來支持自身的盈利,新來的便沒有能力擠走原有的,所以幾乎不會有新來的,這里的大型商店就能不斷鎖定客戶,獲得高進入壁壘。
一些采取“農村包圍城市”戰略的品牌,包括沃爾瑪,其實就是不斷從小市場開掘的。它們的競爭優勢并不是全國性的,而是由一塊塊區域優勢組合起來的。
競爭優勢和高進入壁壘從本質上來說是局部的、特定的,而不是普遍的、分散的。
開店是細節積累
“場”指的是消費場景和銷售渠道。
2012年,中國曾有一場王健林與馬云的億元“賭局”。
王健林稱,“到2022年,如果電商在中國零售市場份額占到50%,我給馬云1個億。如果沒占到,他還我1個億”。
幾年后,王健林稱這場“賭局”只是個笑話,并著手布局萬達電商。后來,萬達電商曇花一現,王健林與電商從此絕緣。
時至今日,線上銷售額仍只占到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30%左右,并且線上與線下融合得更深了。
但在2012年前后,正是互聯網高歌猛進之時,很多人都覺得線下沒希望了,不懂互聯網和電商就意味著不懂未來。
然而,廣告學專業出身的王寧卻對線下有種執念。他認為,做品牌不是在賣貨,而是在賣文化,這就要有真正的體驗感。
他還認為,線上的門店包裝太容易被模仿了,找個同樣的設計師就能做出同樣的門店風格,不利于新品牌的打造。相比之下,線下直營門店通過視覺、觸覺、聽覺和服務,能更好地傳遞品牌文化,給人一種“包裹感”。
開線下門店其實是無數細節積累的過程。比如在什么地方開店,每天誰來開門、誰去關門,誰來收錢、錢放在哪兒,貨怎么擺、怎么配,店里怎么服務,財務的流程、鋪貨的流程、服務的流程,標準怎么統一,衛生怎么打掃,誰監督、怎么監督……
還有,泡泡瑪特有近萬個 S K U(最小存貨單位)、近百個 IP,門店要怎么通過動線設計和展柜擺放來向消費者傳遞一種節奏感,而不是讓人進店之后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逛起呢?畢竟泡泡瑪特是非實用產品,那么怎么通過門店去傳遞情感呢?
這些都需要超強的執行力和不斷的摸索、調試。《因為獨特》這本書記錄了在泡泡瑪特2024年的年終復盤會上,王寧除了“盯大事”之外,還時不時地關注一些門店的細節問題,比如門店里燈壞了的維修流程——2023年泡泡瑪特線下門店超過4000起的維修案例中,僅燈具維修就有1264起。對于線下門店來說,選址至關重要:選好了營業額就高,租金就不是問題,還能起到品牌宣傳的作用;選不好則會導致店鋪關閉,帶來損失。
嘉御資本創始人衛哲曾在一次演講中提到,王寧之前向他請教互聯網跟傳統行業相比厲害在哪兒。
衛哲認為互聯網的試錯成本非常低。比如,淘寶購物按鈕是放左邊還是放右邊?藍顏色好看還是紅顏色好看?一旦出現這些問題,就 ab測試,把100萬名消費者的按鈕放左邊,再把100萬名消費者的按鈕放右邊,試試就知道了。但線下的試錯成本就很高。
后來王寧就去解決試錯成本高的問題,在選址前先在中意的地方放一些自動販賣機(機器人商店)、快閃店做測試,再來決定選址,這樣開店的成功率就變高了。
其實,泡泡瑪特在 I P開發過程中也解決了試錯成本高的問題。在北京、上海每年舉辦的潮流玩具展中,它會給一些還未出名的 I P設計師定制一些小玩偶,現場調研哪些賣得好、賣得快,讓消費者用真金白銀為設計師投票,然后根據“投票”結果決定簽約哪些設計師。
截至2024年10月底,泡泡瑪特門店總數為480家,其中港澳臺及海外門店有106家。此外,還有2000多家機器人商店。
泡泡瑪特在拓店過程中非常謹慎,2024年上半年在內地僅新開20家門店,在海外也從未有一年拓店超過30家的紀錄。
最后
雖然泡泡瑪特目前的主營業務是零售,但它也在試水新業務,比如樂園、游戲和積木。外界對泡泡瑪特的評價也從“中國三麗鷗”“中國萬代”變成了“中國迪士尼”。
但泡泡瑪特與它們都是不同的。
它足夠獨特,正如那本書的名字。它讓我們看到了小品類也能做到千億市值,不追風口也能“獨美”,慢節奏也能取得快增長……
經歷了這幾年各行各業瘋狂的內卷和價格戰,“獨特性”應該是接下來每個公司都要考慮的。當然,每個人也要考慮,不做批量生產的 N PC(非玩家角色)。
多一些獨特,少一些內卷。(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商隱社)
責任編輯:楊曉 | 責任校對:趙艷麗 | 審核:張旭 | 美編: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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