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池茂花
近日春游,我踏上了前往河北省張家口市涿鹿縣溫家屯村丁玲紀念館的旅程。身為朔州人,桑干河的源頭在故鄉的土地上蜿蜒流淌,那是一條承載著厚重歷史與無盡故事的河流。我曾多次沉浸在丁玲的大作《太陽照在桑干河上》,隨著她的筆觸,穿越時空,感受桑干河畔的風土人情與時代變遷。我甚至一度動過寫一部反映桑干河畔在改革開放中滄桑巨變的報告文學的念頭,然而,因時間有限,這一心愿未能達成。但丁玲的名字與她的作品,卻如同一座矗立在歷史褶皺與未來回響中的精神豐碑,始終深深影響著我內心深處對文學、對歷史、對時代的敬仰與思索。
丁玲是中國現代著名女作家、社會活動家,她的一生跌宕起伏,充滿傳奇色彩。丁玲紀念館,這座為紀念丁玲而建立的文化場所,靜靜地矗立在涿鹿縣的土地上。它不僅僅是一座建筑,更是一座跨越時空的精神殿堂,承載著丁玲的文學遺產與革命精神,向每一位到訪者訴說著那段波瀾壯闊的歷史。
當我走進丁玲紀念館,仿佛踏入了一條時光隧道,瞬間被帶入了一個充滿詩意與激情的世界。
圖一:池茂花在丁玲紀念館
丁玲的一生,恰似一部跌宕起伏的傳奇史詩。
1904年10月12日,她出生于湖南臨澧一個沒落的封建世家。四歲時,父親的離世,讓她的童年蒙上了一層陰影,隨后她隨母親回到外婆家生活。幸運的是,母親余曼貞是一位具有新思想的女性,她鼓勵丁玲接受新式教育,追求自由和平等。在母親的引導下,丁玲先后在桃源第二女子師范學校預科、長沙周南女子中學讀書,開啟了她的求知之路。1922年,懷揣對未來的憧憬,丁玲前往上海,在陳獨秀、李達等創辦的平民女子學校學習。在這里,她如饑似渴地汲取著新思想的養分,接觸到了馬克思主義思想,開始關注社會現實和婦女解放問題。1923年,她又進入上海大學中國文學系學習,師從瞿秋白、茅盾等進步文人。在名師的悉心教導下,她系統地學習了文學理論和創作方法,文學素養得到了極大的提升,為她日后的文學創作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1924年,丁玲來到北平,正式開啟了她輝煌的文學創作生涯。1927年,她的處女作《夢珂》發表于《小說月報》,宛如一顆璀璨的新星在文壇升起,引起了廣泛的關注。次年,她又發表了代表作《莎菲女士的日記》。這部作品以細膩入微的心理描寫和大膽直白的情感表達,展現了五四運動后知識女性的苦悶與追求,猶如一面鏡子,真實地映照出那個時代女性的內心世界,奠定了丁玲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的重要地位。在北平期間,丁玲與胡也頻相識相戀,共同生活,一起投身于文學創作和社會活動。
1930年,丁玲加入中國左翼作家聯盟,成為左聯的重要成員之一。1931年,左翼作家胡也頻被國民黨反動派殺害,這無疑是對丁玲的沉重打擊,但她并沒有被擊倒,而是化悲痛為力量,更加堅定地走上了革命文學的道路。她積極投身于左翼文學運動,參與編輯《北斗》等左翼文學刊物,發表了一系列具有強烈革命意識的文學作品,如《水》《母親》等。這些作品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匕首,直刺社會的黑暗面,反映了廣大人民群眾的苦難生活和反抗精神,為中國革命文學的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在左翼作家聯盟,丁玲擔任重要職務,她組織作家深入生活,開展文藝大眾化運動,培養了一批青年作家。她的組織才能和文學才華得到了左翼文藝界的廣泛認可,成為了左翼文學陣營中的一面旗幟。
圖二:池茂花在工作室
1933年5月14日,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降臨到丁玲身上。她在上海被國民黨特務秘密綁架,囚禁于南京。在獄中,她遭受了種種折磨和迫害,但她始終堅貞不屈,保持著對革命的信念和對文學的熱愛。她利用一切可能的機會進行學習和創作,寫下了《我在霞村的時候》等作品的手稿,這些作品后來被秘密傳出并發表。丁玲被捕的消息引起了國內外的廣泛關注,魯迅、蔡元培等文化名人和社會各界人士紛紛發表聲明,要求國民黨當局釋放丁玲。在巨大的輿論壓力下,國民黨當局不敢輕易殺害丁玲,但對她進行了長期的監禁。
1936年9月,在黨組織的營救下,丁玲逃離南京,輾轉到達陜北保安。她是第一個到延安的文人,受到了毛澤東等中共領導人的熱烈歡迎。毛澤東還專門為她寫了一首詞《臨江仙·給丁玲同志》:“壁上紅旗飄落照,西風漫卷孤城。保安人物一時新。洞中開宴會,招待出牢人。纖筆一枝誰與似?三千毛瑟精兵。陣圖開向隴山東。昨天文小姐,今日武將軍?!钡竭_延安后,丁玲全身心地投入到革命文藝工作中。她擔任了中國文藝協會主任,組織作家深入前線,體驗生活,進行創作。她創作了大量反映延安軍民生活和抗日斗爭的作品,如短篇小說《一顆未出膛的槍彈》,長篇小說《太陽照在桑干河上》等。其中,《太陽照在桑干河上》以華北一個村莊的土地改革為背景,真實地反映了土地改革運動的復雜性和艱巨性,獲得了1951年度斯大林文學獎二等獎,成為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的經典之作。
新中國成立后,丁玲擔任了一系列文藝領導職務,如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文藝報》主編等。她積極推動社會主義文學事業的發展,關心青年作家的成長,為培養新一代文學人才做出了重要貢獻。然而,在1955年和1957年,丁玲先后被錯劃為“丁玲、陳企霞反黨集團”和“右派分子”,受到開除黨籍、撤銷職務等處分,被下放到北大荒勞動改造。在艱苦的環境中,丁玲依然保持著樂觀的精神和對文學的執著追求,她堅持寫作,記錄下了自己的勞動生活和對人生的思考。
圖三:靜靜的桑干河
1979年,丁玲得到平反昭雪,恢復了黨籍和名譽。她重新回到文壇,擔任了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等職務。盡管年事已高,但她依然筆耕不輟,創作了《風雪人間》等作品,繼續為社會主義文學事業貢獻自己的力量。1986年3月4日,丁玲在北京逝世,享年82歲。丁玲留下的精神財富,卻如同一盞明燈,照亮了中國文學的發展道路,激勵著一代又一代的作家和讀者。
編后:池茂花老師退休前是新華社山西分社的高級記者,也是我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入新華社的導師。作為記者,池老師身上煥發的那種“發現力、珍別力、突破力”,至今使我受益。如今幾十年過去了,我始終忘不了池老師那種對新聞線索的敏感、對新聞報道的挖掘。他酷愛攝影、酷愛書法、酷愛文學,在過去那種記者分工精細的年代,他就已經走上了復合型記者的道路。如今他已經是八十多歲的老人了,但從未停下手中的筆,從未放下手中的相機。他過去是我的老師,今后仍然是我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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