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的平壤街頭，最吸睛的莫過于身穿藍白制服、手執指揮棒的女交警。她們平均身高1.65米，年齡16-26歲，五官端正，站在路口白圈內指揮交通時，連外國游客都忍不住拍照。導游透露，這些女孩是“國家門面”，選拔標準堪比選美：身高、健康、外貌缺一不可，上崗前還需接受數月專業培訓。

然而，她們的日常并不輕松。平壤雖道路寬闊（堪比北京長安街），但紅綠燈稀少，停電時全靠人力指揮。女交警每天執勤超6小時，冬穿皮衣、夏披透明雨衣，連化妝品都由政府免費提供。一位游客調侃：“司機都是男的，美女指揮交通，誰還敢違章？”

與女交警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街道上“流動的博物館”——公交車。平壤的公交車型號跨度40年，既有70年代捷克斯洛伐克淘汰的有軌電車，也有頂著太陽能板的新能源車（盡管游客幾乎沒見過）。票價低至1毛錢，但高峰期擠得像沙丁魚罐頭，甚至有小學生擠在貨車車廂里上學。

地下100米的地鐵：領袖畫像與“世界最深”

平壤地鐵被稱為“世界最深”，深達地下100米，乘扶梯需6分鐘才能抵達站臺。2015年，這里啟用了首輛國產列車，車廂明亮，設有老弱病殘專座，屏幕上顯示著車速與站點。金正恩曾稱贊新車“像美男子一樣漂亮”。

地鐵站內，金日成與金正日的巨幅畫像高懸，閱報欄貼滿《勞動新聞》。乘客們安靜閱讀，孩子們穿著整潔的校服，仿佛置身另一個時空。一位游客感慨：“這里沒有廣告，只有領袖的目光注視著你。”

朝鮮人真如外界所想“與世隔絕”？2015年的紋繡戲水場顛覆了這種印象。這座占地10.9萬平方米的水上樂園，有露天滑梯、室內泳池和康復中心，門票15歐元（約110元人民幣）。但普通市民需憑單位優惠券或支付3歐元才能進入，泳衣色彩斑斕，唯獨不見比基尼。

不遠處，開城游樂場的俄羅斯過山車常因斷電停運，士兵們趁著假期來放松；保齡球館里，年輕男女拍照留念，仿佛忘記門外“先軍政治”的標語。導游驕傲地說：“這是元帥對人民的獎勵！”可游客心里明白，這些“幸福”只屬于少數人。

餐館、校車與5000朝幣的魔幻匯率

平壤的餐館里，服務員穿著傳統服飾為客人打啤酒，菜單上有狗肉湯、冷面和平壤啤酒。一家涉外餐廳中，盛裝的朝鮮姑娘簇擁著外國游客唱歌，場面熱鬧卻帶著一絲拘謹。

經濟改革的暗流在涌動。街頭出租車增多，比亞迪轎車收美元、歐元，司機收入卻要上交國家；黑市上，1元人民幣能換300朝幣，但官方匯率僅為1:14。若按黑市價，5000朝幣僅值16元，連一碗冷面都買不起7。導游卻強調：“我們不用錢，一切靠分配！”

平壤的日與夜

夜幕降臨，未來科學家大街的霓虹燈照亮金日成畫像，女交警的熒光指揮棒劃破黑暗。破舊的公交車與進口奔馳并行，少年宮里的孩子彈著吉他，士兵在游樂園放聲大笑……2015年的平壤，現代與傳統撕扯，開放與封閉共存。

正如一位游客的調侃：“這里一半像70年代的中國，一半像魔幻現實主義的電影片場。”而5000朝幣的真相，或許正是這個國家最真實的隱喻——表面堅不可摧，內里暗潮洶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