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我轉業已經二十四年時間了,今年10月,我從公安系統退休,回首往事,最讓我難忘的,還是我在部隊當兵的那段歲月。
我出生在河北省阜城縣一個小山村,父母都是農民,我兄弟姐妹五個,在那個缺衣少吃的年代,家家戶戶日子過得都緊巴巴,我家也不例外,忍饑挨餓是常有的事情。
兄妹五人中,我最調皮搗蛋,因為貪玩,我學習成績遠不如哥哥和姐姐,因為家里孩子多,父母負擔很重,我大姐只讀了小學,二姐初中畢業就回家幫父母務農了。
有了大姐和二姐幫襯父母,我和兩個哥哥才得以順利讀完高中,遺憾的是,我們兄弟三個都沒有考上大學。
當時參加高考,先要經過預選考試,所謂預選考試,就是在正式的高考之前,全縣會組織一次高中畢業生的統一考試,預先設定能夠參加高考的人數,在所有高中畢業生中擇優選擇。
通過了預選考試的同學,才有機會參加正式高考,而預選落榜的學生,則失去了進入高考考場的機會。
那時候高中還是兩年制,我上高中時,我們班五十多人,我能排在前二十名,雖然我通過了預選考試,但是,最終高考成績并不理想。
高考落榜后,我原本想復讀一年,但是考慮到家里的實際情況,我放棄了復讀的念頭,而是選擇了去部隊當兵,沒想到這個決定,卻改變了我的命運。
對于很多高考落榜生,尤其是農村孩子來說,當兵是為數不多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但是入伍名額有限,競爭十分激烈,慶幸的是,我順利通過體檢政審和家訪,獲得了去部隊當兵的機會。
1982年11月中旬,坐了兩天兩夜的火車,我來到了福州某部隊當兵,三個月新兵集訓結束后,我由新兵連轉到了軍教連,又經歷了五個多月的訓練,直到1983年7月下旬,我才下連隊。
下了連隊之后,我臟活累活搶著干,每天刻苦訓練,我的訓練成績提高很快,空閑時間,我也沒有閑著,我入伍之前就做好了考軍校的打算,入伍時我帶了幾本文化課書,利用空閑時間學習。
入伍第三年,我如愿以償考上了西安一所軍校,軍校畢業后,我回到了原部隊,到基層連隊擔任了排長。
因為我工作的原因,平時都是哥哥姐姐在照顧父親,我沒能在父親生前盡孝,成了我這輩子最大遺憾,父親雖然只有初中文化,但忠厚實在,愛開玩笑,當了幾十年的生產隊長,在隊里人緣很好。
1995年一天,我接到家里的電話,電話是二姐打來的,二姐告訴我說,父親身體不大好,讓我趕緊回家一趟。
掛斷電話,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靜,聽二姐的語氣,我知道父親病得很重,我向領導請求休年假,得到批準后,我買了車票,連夜坐車往回家趕。
我回家后得知,父親已經是癌癥晚期,看到父親消瘦枯黃的面容,我哭了,父親也流淚了,父親拉著我的手說“你回來了”,我說“是,回來看你了”,我回來的路上,想了千言萬語,但是,見到父親,我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我心里滿是愧疚。
父親生病期間,都是哥哥姐姐在輪流照顧,姐姐告訴我,怕父親心里有負擔,還沒告訴父親真相,只是告訴父親,是肝不好。
其實,那時父親已經臥床了,可能父親也猜到了他的病情,只是沒有明說,當時父親的病情,已經擴散到食道,肺上也有了,醫生說已經不能做手術了。
父親稍硬點的東西已不能下咽,只能吃流食,喝一些稀飯之類的食物,我讓媳婦到縣城買了麥片和奶粉,我喂給父親吃。
父親弟兄一個,有兩個姐姐,8歲那年我爺爺就去世了,奶奶含辛茹苦把三個孩子拉扯大。
我在家呆了20多天,眼看著父親身體每況愈下,一天不如一天,我心如刀絞,領導給我延了五天的假,也馬上就到期了,我必須按照規定時間歸隊,我知道這一別就是永訣,我流淚不止,在父親窗前守了一夜。
父親一夜沒睡好,清晨剛剛睡著,父親并不知道我要走,我不忍心將父親叫醒,我含淚跟父親告別,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回到部隊不到十天,父親就去世了,哥哥姐姐知道我不能回來,也沒有告訴我,直到一年后,我再次回家探親時,姐姐才告訴了我實情。
1999年,我結束了17年軍旅生涯,轉業回到了老家,當了一名警察,如今我已經退休,在家安享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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