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芬，家里的田弄好了，你馬上回來插秧。”我才剛起床，就接到母親的電話。

“媽，我沒時間，馬上要跟朋友去深圳辦事。”

“那么巧？每次讓你做點事就東拉西扯。”

“我不是不想回來，而是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我不管，馬上回來。”母親眼看說不過我，便下了死命令。

我不想跟一個75歲的老人計較，只好先回去插秧。

我叫李曉芬，今年50歲了，可在母親眼里，我似乎永遠是那個任她擺布的小女孩。

母親一輩子強勢慣了，家里的大小事兒，都得她說了算。

記得初中畢業那年，我想考一個職業學校的幼師專業，而母親非要我去讀技校。

母親說到做到，面試那天，她竟把我鎖在了家里。

“技校畢業就有工作，你非要去讀什么幼師，我是不會讓你胡鬧的。”母親說著，重重鎖上了房門上的大鎖。

我在屋里用力地拍打著門，“媽，讓我出去，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可門外卻傳來母親冷冷的聲音：“你就在里面好好待著，別做夢了。”

后來，父親趁母親不注意給我打開了門，可那時面試的時間早已過去。我癱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2

父親拍著我的肩膀，安慰道：“閨女，你媽也是為了給家里省錢。”

當時我年齡小，不敢反抗，加之幼師讀了確實還得自己找工作，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技校畢業后，我很快進了當地的一家化肥廠工作。剛轉正，母親就讓大舅托朋友幫我在廠里找了個男朋友。

“他父親是總公司的工程師，這樣的家庭以后能幫襯到你。”我和男友第一次見面后，母親就跟我這么說。

母親為了感謝大舅，把家里最好的那一塊田換給了他。

當時，化肥廠在一個偏僻的小村里，除了廠里的職工，我基本接觸不到其他人。

加上父親身體不好，我不想讓他為我操心，三個月后就被母親催著結了婚。

可誰能想到，四年后，我和老公雙雙下崗，公公也沒幫上忙。

母親把這些事都賴到大舅頭上，非要讓大舅把田換回來，大舅不肯，母親便和他斷了來往，可我依舊和大舅保持著聯系。

母親兄弟姐妹十個，除了她，我還有四個舅舅和五個姨娘。這些年，母親兄妹之間的人情往來都讓我來承擔。

3

舅舅們過生日，姨媽感冒掛鹽水，摔傷骨折，母親都讓我拿錢。

有一次，我忍不住跟母親埋怨：“媽，我身邊的朋友，娘家都沒讓她們承擔這么多人情往來，我也有自己的家庭，壓力很大。”

母親狠狠瞪了我一眼，“你就是小氣，親戚之間哪能不往來。”

我心里那個委屈，不明白為什么我都結婚這么多年了，母親娘家那邊的大小事我都得跟著送禮。

今年，母親已經75歲，本沒多少精力干農活，可她還是犟著種田。

我頂著35度的高溫，和鄰居妹妹插完了秧，收工回家路過大舅家時，大舅看我又累又餓，便喊我到他家吃點東西。

母親知道后，氣沖沖地給我打來電話：“你給我回來，不知道我跟他有仇嗎？”

我不想惹母親生氣，便跟大舅說我有點中暑吃不下去。

我回去后發現家里還冷鍋冷灶，母親根本就沒做飯。我到哪兒，母親就追著罵到哪兒。

“這是你們姊妹之間的事情，田也是您自愿換給他的，跟我沒關系，你可以不和他來往，但您不要管我。”我忍無可忍。

4

沒想到此話一出，母親抬手給了我一巴掌，“我白養你了，你就是個吃里扒外的東西。”

母親的這一巴掌把我打懵了，以至于大舅的電話響了好久我才反應過來，他喊我去拿枇杷給老公帶回去。

我臨走時，母親雙手叉腰堵在門口，“你今天要是敢去，就再也不要踏入我的門。”

看著眼前這個無理取鬧的老太太，我心里一陣悲涼。

因為母親，我沒讀成喜歡的學校，老公也是她幫我選的。如今我都50歲了，難道還要繼續被她牽著鼻子走嗎？

“媽，以后你想干啥就干啥，但您別想再控制我。”

說完，我繞過母親，去了舅舅家，在那里吃了稀飯，拿了枇杷。

換作以往，我早就給母親打電話了，但這次，我暫時不想理她，我一定要抗爭到底，要不，母親總覺得我沒脾氣，一直想控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