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墨寫意精神 展藝術大家氣象

略談當代中國畫名家王西洲的“潑墨大寫意人物畫”藝術觀感

文／劉毅峰(布衣學人)

作為當代中國畫壇“長安畫派”寫意人物畫名家代表之一的王西洲，深諳中國傳統畫論“文人畫”之“寫意精神”，他創造性地發揚了南宋“體制外”的“文人畫”大家梁楷的“潑墨大寫意人物畫風”，以富有“生命力”和“個性化”的，頗為“傳神”的“意象造型美”，將“中國藝術”的“寫意精神”，發揮到可謂淋漓盡致之境界！

明代大畫家兼畫論大家王履有名言謂:“畫雖狀形主乎意”。就是說繪畫這門藝術雖然是繪物狀形，但其宗旨還是在于表現繪畫形象之“意”最為重要。而從中國繪畫藝術發展史來看，中國繪畫從一開始就不是“寫實”的，而是“表意”的，包括表達見識觀念，如最原始的新石器時期的彩陶繪畫。而中國“古文字”的“表意性”也決定了中國藝術必然是沿著“表意”、“寫意”的方向發展。繪畫本是先于文字產生的，當代中國畫藝術理論名家，中國藝術研究院的陳綬祥教授早也指出過中國繪畫從一開始就不是“寫實”的，并且有大量的繪畫所表現的形象，如龍、鳳等，實際上在現實中都是不存在的，是先人想象出來的形象，也是先人通過繪畫來表達他們的“見識觀念”。

而“文字”產生之后可以較之于繪畫，更能表達“見識”和復雜的思想觀念及情感。所以在“文字”產生之后的傳統畫論其中有談論到“畫”的主要作用之一，在于“補文字之不足”，尤其是更宜于表達“只可意會而不可言傳”之“意”方面。而中國繪畫藝術發展史，就“畫法”上來說，從先人最原始的“繪涂”開始，到“描法”的產生，再從“描法”或說“描繪之法”到“以書入畫”即“書寫之法”或說“寫法”的開創，一路走來，從某種意義上說，其實就是一部愈來愈趨向于“表意”、“寫意”方向發展的藝術史。這也是中國傳統“美學思想”所決定的。這與“西方傳統繪畫”藝術發展史所走的路子是大不一樣的。

而中國繪畫藝術發展史從“描法”到“寫法”的轉變，可以說是“中國繪畫”在“藝術語言”方面上的一個歷史性的重大轉向。而中國畫的“寫意”或“大寫意”，無疑是以“寫法”或說“書寫性”的“藝術語言”表現方式為主導。而中國的“寫意人物畫”，據畫史載最早可追溯到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張僧繇和唐代吳道子的“疏體”畫風出現開始，之后發展緩慢，直到南宋時期，由于受到陸象山“心學”以及“禪宗佛學”的影響，在“審美趣味”上更加趨向于“從于心者也”之“意”的表現，崇尚“意象美”。

在此“審美觀”文化背景下，“體制外”的“文人畫”大家梁楷，率先歷史性的，創造性地開創出“潑墨大寫意人物畫”藝術新風，以前無古人的“潑墨大寫意筆墨”的“繪畫藝術語言”表現人物畫的“意象造型美”，可謂是開創了中國大寫意人物畫藝術的新紀元，將“寫意人物畫”推向了一個更為“自由”表現的藝術境界。但自梁楷開創了“潑墨大寫意畫風”之后，據說在當時除了只有一個法常(即“牧溪”，后被有日本人稱為“日本繪畫之父”)的“僧人”名畫家有傳承此“畫風”之外，卻是后繼無人，這猶如在山谷中的一聲吶喊之后，就很長時間都沒有回音，沉寂了數個世紀，即在后來的“元、明、清”，都罕見再有發揚光大梁楷的“潑墨大寫意人物畫風”的名畫家出現。期間雖然也有涉足“寫意人物畫”的名家，如明代的吳偉、徐渭和清代“揚州八怪”當中的金農、黃慎、閔貞等包括嶺南的蘇仁山以及晚清的任伯年等大家。但在他們的“寫意人物畫”作品中，亦罕見有“潑墨大寫意人物畫”作品。而到了現當代中國畫壇，雖然也出了不少“寫意人物畫”大家，亦不乏有發揚梁楷“潑墨大寫意精神”的人物畫名家。但以筆者之見，在當代中國畫壇上能創造性地發揚光大梁楷一脈的“潑墨大寫意精神”的人物畫名家當中，王西洲無疑應是很有代表性的一個。他近些年來所創作的很多“潑墨大寫意人物國畫”作品，在藝術表現上似乎愈來愈趨向于成熟，可以說是獨樹一幟而自成一家面貌！

西洲生長成長于中國的古城西安(古稱長安)，自小潛移默化地受到“秦漢唐”中國古文化的熏陶，養成他質樸率真而又有靈氣的個性和有大格局的氣度。西洲年少時愛好繪畫也是有受到他的親兄名畫家王西京的影響，并得到他的指點，打下了一定的繪畫基礎，后西洲又研習了“長安畫派”趙望云、石魯等前輩名家的藝術精髓，并熟讀宋、元、明、清各畫派的大家佳作。又經過了數十年來在“大寫意人物畫”藝術上的“上下求索”，于“傳統”方面下了不少“功夫”，更兼其善于融會“中西畫法”，集眾家所長，拓展了“大寫意人物國畫”的表現力，并傳承和發揚光大了“長安畫派”恢宏大氣之藝術傳統，終于以“厚積”的“筆墨造型功力”,“薄發”出“不似之似”的“意象造型美”，兼具有獨特“個性美”的“潑墨大寫意”人物畫風，很有中國氣派！其獨特“藝術圖式”的“意象造型美”，頗為耐人品味！可謂氣滿意足，有藝術感染力！在“美學”上體現更多的是“內美”和“個性美”，將梁楷所開創的“潑墨大寫意人物畫風”推向一個有“深度”和“高度”的藝術新天地！新境界！西洲的“潑墨大寫意人物畫作”給觀者以“暢神”痛快之感，似乎有達到“解衣槃礴”、“得意忘形”之境界！西洲以其具有自己藝術特色的，狂放的、酣暢淋漓的，頗見神韻、氣韻及才情、性情的“潑墨大寫意線條筆墨”的“繪畫藝術語言”，淋漓盡致地表達出他的精神寄托和“審美意趣”，他筆下的如“八仙”、李白、鐘馗、伯牙、老子、葛洪、懷素、鄭板橋、琵琶女以及各式各樣似乎有“魏晉名士之風”等人物形象的“意象造型”，反映的正是他的心靈寫照，充分表現了他的愛憎審美情感，表達了他對于中華文化的理解，抒發了他的人文精神情懷，寄托了他的“審美理想”，營造了他的“精神家園”！也有如原“中國美協主席”、人物國畫名家劉大為評論他的“潑墨大寫意人物畫”一文其中所說:“王西洲寫意人物畫關注的是筆墨與造型的關系，他追求的是一種意象化的造型，即經過與生活物象的接觸后，內心形成深刻的感受與體驗，從而將這種感悟上升到一種人文的感懷與情感的抒發，再用大寫意潑墨的揮酒，去傳達一種體現著文化的內涵的意象造型，表現一種精神指向。所以我們說，王西洲的大寫意人物畫是一種精神性的意象造型與表現。”

中國繪畫史早期本來就是以具有“成教化、助人倫”功能的人物畫開始的，而中國繪畫從擺脫政治上的附屬和多注重“實用功能”走向“藝術”上的“自覺”，并成為一門“獨立”的藝術，也是從人物畫開始的。中國藝術的“自覺”或說“覺醒”和“獨立”，是在“魏晉南北朝”時期。而那時期整個社會文化的“靈魂”是“玄學”。而“魏晉玄學”是以“道家思想”為主導兼結合一些“儒家”和“佛家”思想融為一體而成的一種“學術思想”。故在“審美”方面上，多是以崇尚“法自然”的“道家審美觀”為主。“魏晉名士”的代表人物之一，“竹林七賢”之一的嵇康更是提出“越名教而任自然”的名論，所以“魏晉名士”們多以崇尚“自然為宗”,喜愛徜徉于自然山水之間，“藝術審美”上也追求“人工”與“自然”相結合的藝術境界，即便是評論“書法”作品的經典著作《書品》里，也是把“工夫”與“天然”(實即“自然”)結合起來作為藝術品評標準。而在這“中華藝術覺醒”的時代，中國的“文藝品評理論”包括“中國畫學”一系列的經典理論，都是在這一時期誕生出來的，如顧愷之的“傳神論”、謝赫的“氣韻論”、蕭繹的“格高思逸論”等，初步奠定了“中國繪畫藝術品評”的理論框架。到唐代畫史論名著《歷代名畫記》的作者，藝術評論大家張彥遠也提出國畫應“以自然為上品”之論，似有發揚“六朝”時期的“審美觀”。而到了晚明集中國“文人畫理論大成”的書畫大家董其昌，又歷史性地第一次將中國畫藝術進行“南北分宗”。但董氏“妙”在不是以“地域”來“分宗”，而是以畫家的藝術創作態度來“分宗”。將以追求“功利性”為主導的藝術創作，追求“畫理形似”為主具有“嚴謹工整美”一路的畫作的畫家，分為“北宗”之列，其畫稱為“北宗畫”，又謂之“畫人畫”、“作家畫”、“院體畫”等；而把追求“非功利性”為主導的藝術創作，即“不為物役”,“以畫為寄，以畫為樂”，追求“詩情畫意”，“情趣”或“理趣”，且具有以“書寫性筆墨”為主導的畫作的畫家，分為“南宗”之列，其畫謂之“南宗畫”，又謂之“文人畫”。董氏并且也是歷史性地提出中國畫的“筆墨”不單是為“造型”服務，并且具有“獨立”于“形象”之外的審美價值，將中國畫的“筆墨”上升到至高無上的“美學”地位。自董氏提出了中國畫的這些“審美觀”之后，對于中國畫藝術品評之“審美趣味”取向影響很大且深遠。而稍后些的清初中國畫壇著名的“四僧”之一石濤大師在其畫論中提出“畫者，從于心者也”，以及“貴在有我”的藝術精神之名論，更是影響后世的中國畫壇巨大而深遠。而綜觀西洲大多的“潑墨大寫意人物畫”作品，筆者認為總體上說也是既有傳承發揚“不為物役”,“以畫為寄，以畫為樂”的“非功利性”的“文人畫”藝術創作態度，同時也發揚光大了石濤大師所講的“畫者，從于心者也”及“貴在有我”張揚個性的“文人畫”藝術創作精神，以“意象造型”作為表達思想情感的“藝術圖式”，把中國“文人畫”的“寫意藝術精神”在“人物畫”創作中發揮到極致！而在“審美趣味”上，西洲的畫作尤為可貴的是沒有絲毫的媚俗之氣，沒有討好人、討好“市場”的傾向，這也可說是“文人畫藝術精神”在其畫作上的反映。筆者曾在一篇文章中講過“文人畫”的藝術創作精神最為可貴之處，就是“獨立精神”和“自由思想”在藝術上之體現。而西洲那“道法自然”，于“自然”中見“功力”，并頗有“視覺沖擊力”的，且偏向于“內美”和“個性美”為多的，以“意象造型美”為主導的“潑墨大寫意人物畫風”，在藝術上體現有“大家氣象”！可說是現當代中國人物畫在“傳統型創新”方面藝術成果其中一個范例。

2025年春季撰于南粵半隱園

該藝文作者簡介：劉毅峰(布衣學人)，當代中國學者書畫家、藝術評論家，原中國新聞出版社《廣東書畫》雜志副主編、原《中國書畫家報》學術刊總編、原《中國藝術》雜志總編，原中國書畫家協會學術理論研究室主任、原《中華名人》雜志藝術顧問、《文化投資導報》學術顧問，現為東方藝術研究院名譽院長、《國藝》雜志編委會主任、中南畫院副院長、中南書畫院副院長、廣東省傳統文化促進會顧問、洛陽伊川邵雍易學研究院高級藝術顧問、廣州國藝春秋藝術館常務學術顧問、廣州乾德堂美術館常務學術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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