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初，任天堂因更新了最終用戶許可協議（EULA）引發廣泛爭議。任天堂在此次更新賦予自己一項權力：對于涉嫌黑客攻擊或盜版等違規行為，任天堂有權將Switch主機“永久全部或部分禁用”。然而事實上，任天堂并非唯一一家試圖通過遠程禁用主機來應對違規行為的游戲機制造商。而且，任天堂的這一舉措很可能完全合法。

以索尼為例，PS5的系統軟件許可協議中有如下條款，詳細列出了針對使用改裝硬件或盜版軟件等“違規行為”可采取的“補救措施”：
若SIE Inc認定您違反了本協議條款，SIE Inc可自行或促使采取任何行動以保護其利益，如禁用對部分或全部系統軟件的訪問或使用、禁用此PS5系統的在線或離線使用、終止您對PlayStation Network的訪問、拒絕為您的PS5系統提供任何保修、維修或其他服務、實施自動或強制更新，或啟用旨在停止未經授權使用的設備，或采取任何其他合理必要的補救措施，以防止使用經修改或未經許可的系統軟件。

同樣的條款也出現在PlayStation 4的最終用戶許可協議（EULA）中。再向前追溯，盡管PlayStation 3的最終用戶許可協議（EULA）缺少類似“禁止使用……在線或離線”的表述，但仍警告索尼可采取措施“停止未經授權的使用”，或“阻止使用修改過的PS3系統，或任何盜版材料或設備”。

微軟在其Xbox軟件許可協議中的表述則更為直接。該公司明確寫道，任何試圖“安裝未經授權的軟件”或“破壞或規避任何技術限制、安全或反盜版系統”的行為，都可能導致“您的Xbox主機、Kinect傳感器或授權配件可能在當時或之后的Xbox軟件更新后永久停止工作”。雖然目前尚不清楚這項法律條款的具體起源時間，但其中提及現已停用的Kinect傳感器，表明該條款可追溯至Xbox360或Xbox One時代。

盡管主機廠商通常會禁止違規玩家和主機使用在線游戲及相關服務，但因違反最終用戶許可協議而遠程關閉游戲主機離線功能的情況，在實際中極為少見。即使一些公開的黑客破解主機案例，如喬治·霍茲的PS3越獄事件，以及Team Xecuter的Switch越獄事件，曾引發了長時間的法律糾紛，主機廠商似乎也未真正通過技術手段徹底禁用特定主機的離線功能。

2015年，微軟甚至專門否認了其將一臺泄露了《戰爭機器》早期測試版的主機“變磚”的報道。“需要明確的是，如果一臺主機因違反使用條款而被Xbox Live停用，它仍然可以離線使用，”微軟當時表示，“微軟的執法行動不會導致主機無法使用。”

話雖如此，游戲機制造商在收到玩家對游戲機被盜的報告后，有時確實會采取遠程措施鎖定相關設備。在網上不難找到類似報道：有人購買二手游戲機后，發現因設備曾被盜而完全無法使用。因此，購買二手硬件務必謹慎。

他們其實有（法律）權力這么做

三大游戲機制造商雖然不常使用“變磚”這一手段，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沒有合法權利這么做。“雖然用戶擁有硬件，但運行硬件所需的軟件仍受許可協議約束，”律師喬恩·洛伊特曼解釋道，“如果你違反許可條款，任天堂有權撤銷你對該軟件的訪問權限。雖然軟件制造商通過禁用用戶購買的硬件來撤銷軟件訪問權限的情況不多見，但原理是相通的。”

盡管這類“變磚”條款尚未經過司法訴訟檢驗（還沒有玩家控告過），但法律界人士普遍認為，它們很可能經受得住司法審查。尤其是當“變磚”案件涉及軟件盜版，或其他繞過主機內置數字版權保護機制的行為時，更是如此。

當然，游戲機玩家可不這么看。在他們眼中，游戲公司不應利用最終用戶許可協議（EULA）剝奪人們與游戲機所有權相關的權利，比如擺弄或修改游戲機的權利，游戲機擁有者應該有權對自己的設備進行合法修改，而不必擔心“御三家”通過遠程破壞系統來進行懲罰。

他們害怕的是負面輿論

歸根結底，即便主機制造商一般不執行這些嚴苛的“變磚”條款，它們也可能起到一定作用。實際上，我認為這類條款更多是為了“震懾”消費者，讓他們不敢越獄和修改系統，而且任天堂不太可能大規模讓設備變磚，即使從理論上來說他們有權這么做。

最終用戶許可協議中加入補救措施，不代表一定會付諸行動。很多業界人士懷疑，任天堂這么做既是為了針對那些成功越獄初代Switch的玩家，更重要的目標是試圖防止即將上市的Switch 2也出現同樣的情況。

公眾的強烈反對，可能成為阻止游戲機制造商限制被破解主機離線功能的主要原因。在西方國家，特斯拉汽車、Keurig咖啡機和約翰德爾農業機械等公司都曾因為通過軟件更新限制硬件而受到公眾質疑，如果任天堂做得太過分，也會面臨類似的負面輿論。

話雖如此，法律賦予的權力有時確實存在被濫用的風險。一旦擁有某種權力，總有人想“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