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歲的那年,溫以寧的父親和繼母因車禍雙雙去世 。
只留下她和她那萬人迷的繼妹。
葬禮上,親戚們為妹妹的繼承權大打出手,卻對有血緣關系的溫以寧不聞不問。
她默默地往火盤添紙錢,直到一雙寬大的手掌,將她稚嫩的手從滾燙的火舌撈出。
“以寧,我是你父親的朋友,從今往后,我們就是一家人。 ”
男人親切的話語,讓溫以寧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痛哭起來。
從那一天起,沒有血緣的三個人就組成一個家。
十年里,憑借著自身聰慧,溫以寧成為陸靳言的得力助手。
妹妹溫瑟瑟依舊是那樣天真無邪,不諳世事。
直到二十二歲那年,陸靳言參加慈善晚會,喝了被下藥的酒,意外被來送胃藥的溫以寧撞見,她奮不顧身地做了他的解藥。
兩人衣衫不整的樣子被妹妹看到,她如遭雷擊,紅著眼沖出去,卻意外滑倒,墜樓而亡。
妹妹死后,陸靳言性情大變,抽煙、喝酒、玩女人,三年內,他聲名狼藉,京圈名門千金避如蛇蝎,只有溫以寧肯嫁給他 。 結婚后,溫以寧懷孕了,預產期恰好是妹妹的忌日。
臨盆那天,陸靳言把她拉到天臺,目眥欲裂。
“溫以寧,你要怪就當年你多管閑事。”
“我明明計劃好一切,可你偏偏裝好心給我送胃藥,害死瑟瑟,害死我和她三個月大的孩子,今天我要讓你和你肚子的孽畜血債血還!”
那一刻,溫以寧才知道陸靳言一直以來愛的是自己的妹妹。
當年的事情也全是他和妹妹自導自演。
他和溫瑟瑟早就兩情相悅,可礙于倫理,不能公之于眾。于是他設了一局,讓溫瑟瑟順勢做他的解藥,好為他們的禁忌戀找一個合適的由頭。
可這一切溫以寧撞破,破壞了她們的計劃。
溫以寧哭著祈求陸靳言能留下他們的孩子,卻被無情從23樓扔下。
她渾身爆裂,在水泥地面炸開一片觸目驚心的猩紅。
成型的孩子破腹而出,摔成一團面目全非的肉泥。
最后,溫以寧含恨而終。
……
再次睜開眼時,她發現自己重生陸靳言中藥的那個晚上。
“瑟瑟……”一陣男人的悶哼聲傳來,溫以寧循聲看去,床上陸靳言白色襯衫半敞,眼尾染一層潮紅。
溫以寧立即掏出電話打給溫瑟瑟。
按照上輩子的計劃,陸靳言喝醉后,就輪到溫瑟瑟出場。
可小助理卻帶陸靳言走錯房間,這才導致兩人硬生生地錯過。
電話接通后,溫以寧立馬開門見山,“瑟瑟,陸靳言在909,不是906,你趕緊過來!”
電話對面沉默一會,可很快,走廊卻傳來一陣腳步聲。
溫以寧打開門,見到滿臉焦急的溫瑟瑟。
她下意識朝房內探了一眼,興許是看到床上陸靳言的衣服都在,便松了一口氣。
這時,溫以寧不由分說地抓住她的手。
“瑟瑟,叔叔在酒會被人下藥了,需要人以身子做解藥,他對我們有恩,我們不能白白地看著他受折磨。你趕緊過去!”
溫瑟瑟原本想沖過去,可狐疑地皺起了眉頭。
“姐姐你不是喜歡他嗎?為什么你不趁機……”
溫以寧微微一怔,沒想到還得再演一出。
“我剛剛聽他嘴里喊著你的名字,這才叫你來。你要是不愿意,那我當然是求之不得。”說著溫以寧便脫下衣服。
溫瑟瑟臉色驟變,慌忙伸手攔下。
“瑟瑟……”
床上的陸靳言嘴里擠出一個壓抑的聲音,讓溫瑟瑟瞬間紅了眼。
她焦急道,“那姐姐作證,我是為了救急才會這樣。”
“知道了知道了。”溫以寧邊說,邊不耐煩地轉身關門。
很快,房里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脫衣服聲音。
直到褲腰帶的金屬“咣”一聲撞到地面,溫以寧松了一口氣,癱軟似地滑落在地上。
太好了,這輩子,一切終于都走向正軌!
她不用再過那些無愛的婚姻,再也不用慘死街頭了。
她慶幸地捂著臉,卻摸到臉上一片潮濕。
她哭了。
因為這一年,是她最愛陸靳言的一年。
被陸靳言收養后,她以為他會跟所有人一樣,無條件偏愛自己的妹妹。
可來到陸家第一天,陸靳言就給她最明亮、最通風的房間。
每次妹妹搶她的東西,陸靳言會厲聲制止。他從來不會像父親和繼母那樣,說你是姐姐,得讓著妹妹。
也許是這份溫柔,讓溫以寧就對他動了歪心思。
一天,溫以寧那本寫滿少女心事的日記本被陸靳言發現,一向溫柔的他怒不可遏。
溫以寧崩潰大哭,跪在雪地上說自己錯了。可后來她才知道,當她為這份骯臟心思贖罪那天,陸靳言正和溫瑟瑟抵死糾纏。
當她為陸靳言多看自己一眼而高興時,陸靳言和溫瑟瑟連孩子都有了。
這一輩子,她徹底清醒了。
溫以寧走出酒店,訂了一張去新西蘭的機票。
那是死去的媽媽留學的地方。
七天后,她會在那里開始新的生活。
第二天早上,溫以寧拿著證件出門辦理簽證 。
打開門那一刻,便撞見陸靳言,他滿脖子密密麻麻的吻痕就這樣直直闖入溫以寧的眼底。
“溫以寧,你真惡心!”
陸靳言眉頭緊蹙,怒不可遏地斥責道。
“你怎么可以逼自己的妹妹干這種事情?現在滿京圈的媒體都在罵我陸靳言是畜生,覬覦自己的侄女。 你讓瑟瑟怎么做人?置我陸家的臉面于何處?”
可那些記者明明就是他一手安排在酒店候著,目的是把事情搞大,逼陸家的父母承認溫瑟瑟,現在還裝模作樣地來斥責她。
“當時情況危急,根本沒有時間找人,只能出此下策。 ”溫以寧面無表情地解釋著。
“那你也不能讓瑟瑟……”
陸靳言扶額,一副被氣得不輕的模樣。
“算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多說也無益。 ”
“我會承擔起責任,娶了瑟瑟,可我警告你,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你要收起你的荒唐心思。 ”
溫以寧平靜地回道:“我知道了,陸叔叔。 ”
聽到溫以寧喊自己叔叔,陸靳言不禁眉頭一皺 。
她們姐妹倆,尤其是溫以寧不是最不喜歡這個稱呼的嗎?
今天是怎么回事?
他嘴唇翕動,卻終是沒說什么。
“陸叔叔,我是今天搬進去住你房間嗎?”
突然,背后傳來一陣嬌滴滴的聲音。
陸靳言轉過頭,見到溫瑟瑟是,便寵溺地“嗯”了一聲。
“怎么起這么早?不是叫你多睡一會兒嗎?昨晚疼不疼?”
溫瑟瑟低著頭,滿臉通紅:“都怪你,折騰了我一整晚。”
她抬頭嘚瑟地看了溫以寧一眼,“還是別亂說話,姐姐在這里呢,羞不羞?”
聽到這,陸靳言玩味似的低下頭逗她。
“怕什么?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
看著陸靳言喜不自勝的模樣,溫以寧心里像針扎一樣刺痛。
上輩子,陸靳言在新婚夜就搬到客房。
結婚三年,陸家嫌棄她生不出孩子,各種奚落、羞辱,陸靳言作為罪魁禍首卻也只是冷眼相待。
直到他喝醉酒,把她當成外面的女人,這才有了婚后的第一次。
這輩子,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就是不一樣,恨不得一夜便殫精竭力。
溫以寧沒有繼續聽下去,默默地打開門去大使館辦理手續。
接下來幾天,她每天都早出晚歸,盡量避免和他們見面。
可是偶爾還是在共同朋友口中聽到他們的消息。
溫瑟瑟看上嘉士伯拍賣會的珠寶,陸靳言大手一揮為她全場點天燈。
溫瑟瑟胃口不好,陸靳言花五個小時冒雨買她喜歡的古法烹制小米粥。
溫瑟瑟感冒發燒,他推掉所有的工作,待在家照顧她。
溫以寧靜靜地聽著,不置一語。
在等待移民手續通過的同時,她接了一份KTV的兼職。
路過VIP房時,她愣住了。
往日絕不會出現在這里的陸靳言,此時正被一群小姑娘圍著,嘰嘰喳喳打趣道:
“誒呀,陸叔叔,你什么時候喜歡上瑟瑟的?給我們講講你們之間的故事啊!”
“肯定是,高冷霸總被清純小太陽狠狠地暖到了!”
“瑟瑟,以后我們約你是不是得跟你陸叔叔的秘書預約啊?”
溫瑟瑟坐在陸靳言旁,佯裝惱怒道:“你們不要鬧他了。”
“喲,這就心疼啦?”幾個小女孩假裝惱怒地聲討著。
溫以寧認出來,那群小姑娘正是溫瑟瑟的閨蜜團。
旁邊的陸靳言站起來,舉著一杯酒,如臨大敵。
“謝謝你們一直照顧瑟瑟,從今天開始,瑟瑟的朋友,就是我陸某人的朋友。等會兒大家去愛馬仕,全場我買單!”
瞬間,閨蜜團爆發一陣尖叫聲!
杯子抵到唇邊時,陸靳言不小心瞥見門外的溫以寧。
她穿著一身梅子色的服務員裝,頭發捆起來,手里端著一個果盤。
兩人相顧無言,很快陸靳言便裝著不認識的樣子,對問話的閨蜜露出微笑。
灰暗的走廊燈光下,溫以寧默默地向前走。
果然,愛一個人就是愛屋及烏。
陸靳言連溫瑟瑟的閨蜜都能如此珍視,可對自己的親生孩子卻那么殘忍。
上輩子溫以寧懷胎9月,孩子差幾分鐘就出生了。
陸靳言直接將她推下高樓,眼睛都不眨一下。
KTV的小巷子旁,溫以寧一邊扔垃圾一邊默默垂淚。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對方拽住溫以寧的手。
“以寧,你怎么會在這里?”
眼前的黃毛小子是顧家的二公子,顧野。
本來是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可自從碰上溫以寧就窮追猛打,發誓非她不娶。
“你怎么穿成這樣?是陸靳言斷了你零花錢嗎?我說了多少次,你有需要找我,給你轉一千萬夠不夠?”
“顧野,我不缺錢。”溫以寧抬手制止他。
顧野看著溫以寧眼眶泛紅的模樣,心里一痛。
“以寧,我知道你喜歡陸……”
他咽了咽口水,話頭一轉,“現在陸靳言和你妹妹在一起,以寧,你可以看看我嗎?我喜歡你五年了,給我一個機會吧。”
“你放心,雖然我是次子,但是我一定會拼命對你好的,你妹妹有的,你也會有!”
聽著男生炙熱又虔誠的話語。
那一刻,溫以寧真的有點心動。
她正要開口,抬頭間卻猛然撞上一雙漆黑的眸子。
拐角的暗處,陸靳言饒有興致地望著這個場景,修長手指夾著一根煙,緩緩往嘴邊送。
溫以寧別過頭,看向那個男孩,“你讓我考慮一下。”
暗處的身影似乎愣了,將煙頭重重地按在墻上,轉身向包廂走去。
“好!以寧,我等你。”男孩興奮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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