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卜打女婿”,是一句古楚之地農村俗語,屬于地方性俗語,也是一種地方性結婚過程中的習俗。
相傳這種習俗,主要是來源于一個民間故事。這個故事就是民間流傳較廣的《蘿卜女婿》。
故事發生于什么年代,什么地方,現在無法考究,民間只是說“在古時候”。民間也有多個版本,現將故事梗概介紹如下。
有個員外生了三個女兒,大女兒嫁給一個有名的富商,二女兒嫁給一個將軍,只有三女兒嫁給一個窮秀才。
這一年是員外的六十大壽,三個女婿相約一起來給岳父祝壽。大女婿坐著裝飾華麗轎子,送來了很多金銀財寶作為壽禮;二女婿騎著高頭大馬,送來了幾大箱綾羅綢緞作為壽禮;只有三女婿既無轎子可坐,也沒有馬可騎,只能靠兩條腿走路,也就姍姍來遲。又因家里實在太窮,拿不出像樣的東西作為壽禮,只好挑來一擔自家地里種的蘿卜作為壽禮。
外員客客氣氣地把大女婿和二女婿迎到廳堂喝茶,見到三女婿的那擔蘿卜,氣得翻直白眼,沒有好氣地讓他把蘿卜挑了后院之后,去把后院的破了的豬圈修好。
大女婿和二女婿在廳堂等了半天,還沒有見三女婿到廳堂來,一打聽才知道,岳父讓他到后院修豬圈去了。他們立馬就來了興致,想看看這個窮秀才連襟,是如何修豬圈的,實際上就是去看的難堪,顯示自己的地位。
兩人來到后院后,裝出好奇的樣,來到窮秀才身邊,左看看,右轉轉。窮秀才跟兩人打過招呼后,就忙他的活去了,沒有時間搭理他們。
兩人看見秀才為了方便干活,把帽子放在一旁,兩人私下一合計,趁機捉弄一下秀才。于是,就從秀才挑來的一擔蘿卜里,拿了一個蘿卜插入帽子上,就回廳堂去了。
到了吃飯的時候,有人叫秀才吃飯,秀才匆匆忙忙地一邊走,一邊戴帽子,也沒有細看帽子,不知帽子上還插了一個蘿卜。
當秀才走進廳堂的時候,大女婿和二女婿同時用奚落的口吻高聲叫道:“蘿卜秀才到!”叫聲引起廳堂客人哄堂大笑,并對秀才的帽子指指點點。
開始時,秀才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用手往帽子上一摸,竟然摸出一個蘿卜來。
秀才恍然大悟,知道是兩位連襟有意戲謔他,特意讓他在眾人面前出丑。他感覺受到了奇恥大辱,也不入席,轉身就回家了。
從此以后,秀才用“蘿卜秀才”四個字激勵自己,在妻子的全力支持下,發奮讀書。三年后,秀才參加鄉試、會試,連戰連捷,均名列前茅。到了殿試被點為狀元,進翰林,之后一路高升,成為朝廷重臣。
“蘿卜秀才”的故事,也成為了民間的勵志故事,流傳至今。
也就是因為有這樣一個民間故事,在古楚之地的一些地方,形成了一個有趣的接親習俗。當新郎上門來接親的時候,新娘這邊的親戚,用蘿卜扔到新郎的頭上,叫“蘿卜打女婿”,有“不打不發”之說。
其中的寓意是,希望女婿能夠像民間故事中的那位“蘿卜秀才”,將來有出息。讀書的能金榜題名,其他職業的能夠發家致富。
后來,這個地方習俗進一步演變,加入了用豆腐渣和蘿卜一起打接親的女婿。“豆腐”諧音“逗富”,其寓意是,越打越發,越打越富。用這種豆腐渣和蘿卜來增加接親的趣味性,希望婚后新郎和新娘會過上富裕的生活。
之后,這種習俗在一些地方繼續傳承下來,而有一些地方則進一步演變。
一是把“打女婿”改成了“逗女婿”。古楚之地很多農村,直到今天,依然有“逗女婿”的習俗。
二是道具有所改變。有些地方的人們認為,蘿卜雖軟,但扔到頭上容易傷人,豆腐渣有此臟,讓接親的新郎有些難堪,因此,也就改用其他的方式。
比如,有的地方用攔門對答的禮儀方式,答對過關,答錯喝酒。還有一些地方用對歌的方式,這在古楚之地的西部的少數民族地區比較盛行。這里的民眾擅歌,凡是有紅白喜事,皆用歌聲來表達。
三是時間有所改變。過去農村,結婚都是通過雙方挑選的吉日良辰,民間認為在接親時“逗女婿”,會耽誤時間,也會出現其他一些狀況,于是,就把時間改在了正月拜新年。
所謂拜新年,就是結婚后的第一個春節,新郎新娘一起回娘家,給岳父母拜第一個年。婆家叫送新人或送新婦,娘家叫接新郎客,兩邊都要舉行非常隆重的儀式,全村人都來看熱鬧。
從接新郎客開始,就開始“逗女婿”,也叫“戲新郎”,比如,給新郎臉上抹鍋黑,戴鍋圈,向新郎扔蘿卜,吃飯的時候,將肉串成一長串給新郎吃等,增加接到新女婿的趣味性。
按照過去農村的說法,如果新女婿到岳父家拜新年,沒有人戲弄,岳父家這邊的人就看不起新女婿,相反,如果大家都來戲弄新女婿,說明很看得起新女婿。
現在農村年輕人大多在外出,回家完婚,就像是為父母完成任務,匆匆忙忙。還有現在農村青年,因在外地結識外地的男女青年比較多,結婚時接親,無法到娘家去接,都是到賓館接,也就沒有了“蘿卜打女婿”的條件,這種習俗也就越來越少了。
新婚夫婦回村里過年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過去春節期間,隆重的接送新人的儀式都簡化了。再加上現在的部分年輕人都是“低頭族”,寧可在手機上交流,也不愿意在現實生活中交流,更不愿參加公益性的集體民俗文化的活動。
由此,過去的一些農村習俗,失去了人的傳承,沒有了人的平臺,只能是漸漸離我們遠去。至于農村習俗是否會完全消失,現在還很難判斷,現在斷言還為時過早,但部分消失是肯定的,也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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