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的百合》

(長篇紀實文學)

董宏偉

二十三、原來看起來為人還算不錯的吳老憨，在這件事情上，卻只是徒有其表的偽裝，人們常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有一個禽獸一般的孽子，果真就多了一個為虎作倀的老子。

吳老憨看著百合無精打采、垂頭喪氣地乖乖回屋里去了，這才又重新回到堂屋，悄悄地躺在了床上。窗外依舊月光皎潔如水，遠處的水塘里偶爾傳來一兩聲蛙鳴。吳老憨此刻睡意全無，想起剛才的那一幕，心中感到極為后怕。

“剛才要不是她不小心踢翻了那個搪瓷盆，要不是我這些日子擔心出事睡覺警醒，那閨女可真的就逃走了！”吳老憨心有余悸地想著。“不過啊，要是長期把她關在這里像看犯人一樣，一點兒自由都沒有，終究也不是個辦法，時間長了肯定還會出事的。”

他側過臉看看老伴兒，這幾天老伴兒也著實夠辛苦的，家務活要操持，還要不停地看管百合，也真是為難她了。此刻她正在“呼，呼”地打著呼嚕，睡得正香。吳老憨心里琢磨著，明早就得跟老伴兒好好商量商量，留住這個人容易，怎樣才能留住那妮兒的心，這才是關鍵！不然，就算以后有了兒女，依照自己那不成器兒子的暴戾脾氣，還是過不長久的。還有，今晚百合逃跑的事兒，千萬不能讓那個混蛋兒子知道，如果真要是讓他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呢。

從第二天開始，吳大媽對百合的管理方式確實發生了顯著的變化。監視自然是不可或缺的，不過，在她閑暇的時候，她就嘗試著陪伴百合聊天，和她嘮嘮家常里短，教她做一些家務活兒。老頭子告訴她，要跟百合多親近，多交流溝通，多聊聊天，要不然，她就會無事生非。所以，得讓她動起來，最好能讓她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兒，這樣她就沒心思胡思亂想了！吳大媽想到老頭子的這番話確實存在一定的道理，前幾天的監管實在是勞心費神，萬一有一絲一毫的疏忽，那可就糟糕透頂了。這吳大媽也是個精明能干的人，她是過來人，清楚如何跟女孩子拉近關系，尤其是像百合這樣從未感受過母愛，又毫無社會經驗的女孩子，更是容易應付了。因此，她盡可能地讓百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果然，收到了顯著的效果，她看到百合的臉上增添了不少舒展的神情。

“哎，百合，你沒事兒吧？沒事兒過來幫我擇擇韭菜，咱們上午包餃子吃。”

這天上午，吳大媽又在院子里大聲呼喊著百合出來幫忙。

自從那天晚上翻墻被逮住之后，百合就整日提心吊膽，她的心里一直都忐忑不安，時刻擔心著他們找她清算這筆賬。但幾天過去了，不但風平浪靜，就連那吳有良也壓根沒提及此事。百合心里清楚，這是吳老憨沒有把這件事兒透露出去，不然的話，依照那個脾氣火爆的吳有良的性子，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的。所以，她從內心深處還是感激這個“老公公”的。因此這些天，不管吳大媽讓她做什么，她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她想起了那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她也深知另一句話：“好漢不吃眼前虧”。既然自己逃不出去，既然躲過了這一劫，那就要吸取教訓，保護好自己，等待以后有合適的機會再說。所以，她也在慢慢地學習，適應著新的狀況，她就這樣應付著，但是仍然在悄悄地尋覓著逃跑的時機。

“娘，我去門口擇菜吧。”

百合聽到吳大媽的呼喊聲，立刻從廂房里走了出來，提起放韭菜的竹筐，她想起這些天連大門口都未曾涉足，心里著實煩悶。尤其是那天晚上吳老憨跟她提及圍墻外面的情況，就特別想出去看一看。

“你想坐到大門口干活兒？”吳大媽有些出乎意料地問道。

百合點了點頭。

“好吧，就出去坐坐吧！好些天了，還沒出過這道門呢。”

吳大媽嘴里說著，順手搬了兩個小板凳，和百合一起就在大門口開始擇韭菜。百合一邊和吳大媽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一邊把頭伸出門外，果然看到外面的路面比院子里面低了許多，從外面看，圍墻顯得更高了不少。那天晚上李秀珍帶她來的時候，由于極度陌生，她只感覺一路上到處都是高低起伏的，再加上是黑夜，這大門口外面的狀況根本就沒有看清楚！

吳大媽也注意到了百合在偷偷地打量圍墻，不過老頭子跟她說起百合晚上跳墻的事兒時，就一再叮囑她不要再跟其他人提及這件事兒了。所以，她就故意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不停地說著家長里短。百合也就敷衍著，很快就把目光從圍墻那邊收了回來，朝著大門外望去。當她看到離大門不遠處有一片繁茂濃密的楊樹林時，她的心里猛地一動。但是，她的臉上卻不敢流露出任何異樣的神情。

未完待續......

作者簡介：董宏偉，洛寧縣特殊教育學校退休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