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烈焰焚心)
"蜜雪冰城的芋圓葡萄只要九塊九,你非要喝三十多的奶茶?"
陳明宇的聲音像一根生銹的釘子在耳膜上摩擦。我攥著星巴克的櫻花限定杯,指節因為過度用力泛著青白。奶茶店玻璃櫥窗倒映出我的輪廓——廉價的滌綸襯衫領子泛著毛邊,睫毛膏在眼底暈成兩片烏云。
"今天我生日......"話沒說完就哽在喉嚨里。
"生日就能糟蹋錢?"穿香奈兒粗花呢套裝的婦人踩著十厘米紅底鞋踱過來,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機關槍般的脆響。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這個聲音曾無數次穿透我的夢境,"昨天人事部說你又搞砸了季度報表,這種廢物也配喝三十塊的奶茶?"
玻璃幕墻外的夕陽淌進來,把婆婆胸前的鉆石胸針熔成一把淬毒的匕首。三個月前她空降成公司副總時,也是這樣用鉆石抵著我的辭職報告:"要么嫁給我兒子,要么滾回城中村伺候你那個癱子爹。"
"阿姨,我只是......"
"啪!"
珍珠奶茶兜頭澆下來,黏稠的液體順著睫毛往下滴。我聽見四周此起彼伏的抽氣聲,聞到焦糖醬混著廉價洗發水的酸澀。陳明宇的鱷魚皮鞋向后退了半步,他新買的勞力士表盤在暮色中閃爍:"媽,別在大庭廣眾......"
"閉嘴!"婦人尖利的指甲戳上我鎖骨,"上個月你弟偷刷我兒子的卡買球鞋,這個月你爸的醫藥費又漲到兩萬。真當我們陳家是慈善機構?"她突然湊近我耳畔,香奈兒五號混著惡毒的字句噴在耳垂:"你這種吸血蟲就該跟你媽一樣,早點從樓上跳下去。"
(第二幕:蛛網纏身)
地鐵在隧道里發出垂死的轟鳴。我蜷縮在角落座位上,西裝裙上的奶茶漬已經凝結成褐色瘡痂。手機突然瘋狂震動,家族群里跳出三條語音。
"姐,輔導員說要交社會實踐費......"弟弟的聲音還帶著變聲期的嘶啞。
"囡囡啊,護工說再不交錢就要拔氧氣......"父親的話沒說完就淹沒在劇烈的咳嗽里。
最新消息是二嬸發來的:"你大伯聽說你在城里傍大款,問能不能借十萬蓋房?"
我顫抖著點開余額短信,紅色數字刺痛視網膜:327.6。上午剛發的工資,此刻只剩下小數點后的零頭。三個月前婆婆把全部門聚餐照片發到家族群,配文"未來兒媳和客戶拼酒真賣力",從此親戚們都認定我在夜總會坐臺。
手機又震了一下,是陳明宇:"明天去民政局領證,我媽說婚宴訂在城中村大排檔。"
(第三幕:困獸之斗)
寫字樓的應急通道彌漫著霉味。我數著臺階往上爬,33層的數字在安全出口標識里明明滅滅。推開天臺鐵門時,夜風卷著碎雪灌進喉嚨,生生咽下那句沖到嘴邊的嗚咽。
"果然在這演苦情戲呢?"婆婆的貂皮大衣在月光下泛著藍光,"上個月說要跳樓逼婚,這個月換個劇本?"她突然拽住我手腕,鉆戒在虎口刮出血痕:"跳啊!讓全城都看看鳳凰女是怎么訛詐豪門的!"
我踉蹌著退到欄桿邊緣,霓虹燈在腳下織成猩紅的蛛網。三天前的深夜,我在茶水間聽見她和人通話:"......白血病?正好,等那癱子死了,她才能死心塌地伺候明宇......"
"你們在逼我死。"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摔碎的瓷片。
"死?"她笑出眼淚,口紅在法令紋上裂開溝壑:"你爸的氧氣費,你弟的學費,城中村那間棺材房,哪樣不是陳家的錢?你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第四幕:折翼之舞)
風聲突然變得粘稠,仿佛有無數雙手托起裙擺。墜落的過程比想象中漫長,記憶碎片在視網膜上炸開:十五歲生日媽媽跳樓時揚起的碎花裙角,病床上父親插滿管子的枯手,奶茶店地磚上蜿蜒的珍珠......
最后的意識停留在樓底閃爍的警燈上。婆婆的尖叫刺破夜空:"她自己要喝奶茶發瘋跳樓!和我們陳家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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