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換了人，杜特爾特家族在菲律賓南部的力量，還真不是輕輕松松就能撼動的。

5 月 27 日，菲律賓內政和地方政府部部長雷穆拉公開表態，內政部將向國際刑事法院（ICC）提交特別申請，請求允許被羈押的前總統杜特爾特在監獄內完成達沃市長宣誓儀式

杜特爾特在2024年底被ICC正式列為“反毒戰爭期間大規模人權侵犯”案件調查對象，雖行動受限，身陷司法程序。

但在菲律賓中期選舉中，仍以高出競爭對手 8 倍的票數，成功當選菲律賓達沃市市長。

與此同時，杜特爾特的小兒子、現任達沃市市長塞巴斯蒂安，則當選達沃市副市長。這意味著，塞巴斯蒂安將在其父親缺席的情況下，履行市長職責。

根據達沃市議會規定，新任市長可由前任市長監督并主持宣誓程序。

如果前任無法出席，需特別說明理由，并經議會通過“程序替代議案”。

但議會并未走替代程序。相反，他們將宣誓儀式推遲，理由只有一個：希望老杜親自完成交接。

這說明，杜特爾特家族對達沃市政權仍具核心影響。

而內政部長雷穆拉代表中央政府出面，請求ICC“開綠燈”，本身就是一次信號釋放。

這等于官方承認杜特爾特對達沃地方事務仍有合法代表性。

也間接承認：菲律賓南部的政治局勢，離不開這位卸任但未出局的前總統。

這件事，在政壇內部被視為小馬科斯政府的“政治松綁”。雖未直接提及外交，但整個運作鏈條的背景，卻處處指向中菲關系。

杜特爾特執政期間，中菲關系升溫顯著。

從基礎設施、漁業合作到南海協商，菲律賓對華態度前所未有地開放。

“實用主義、非結盟”成了他對外政策的標簽。這在南部地方社會收獲實打實的利益。

港口、電站、公路、引水工程，都有中國投資背景。

而馬科斯上臺后，安全合作重回美菲同盟體系。新增四個美軍基地，強化聯合軍演，在國際輿論上站到美日陣營一側。

外交立場發生實質性漂移。但南部地方并不完全買賬。

杜特爾特甚至稱現政府允許美軍重新回到菲律賓，并計劃在菲北部新建 4 個軍事基地供美軍使用的做法很愚蠢，看不出來美國想借菲律賓軍事基地干涉臺海事務的企圖。

這是對中央政府安全戰略的公開質疑。

而在ICC調查持續推進的過程中，地方議會對杜特爾特的保護態度也未見退讓。

不僅沒有切割，反而希望其“以任何方式繼續參與地方治理”。

這一次，雷穆拉公開出面，正式申請“監獄內宣誓”。

如果獲得ICC批準，將是杜特爾特以“非自由人”身份行使地方權力的首次嘗試。

象征意義強烈。

而真正關鍵的，是這背后隱藏的“政策回調可能性”。

小馬科斯政府對 ICC 的態度，自 2023 年的‘拒絕配合’已轉向‘有限度法律協作’。

外交部長馬納羅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希望在“主權框架內尋找共識”。

而這一次的特別申請，如果成功通過，等于是政府通過實際行動把杜特爾特“政治再激活”。

不再是被動接受ICC流程，而是在流程之內試圖重建內部秩序。而這個秩序的方向，正好對上那條“曾經的親華路線”。

在馬科斯政府內部，對中菲合作項目的評估從去年起已有松動跡象。

部分擱置的港口擴建、機場改建計劃，近期重啟討論。

但項目落地的關鍵問題之一，是地方配合。而杜特爾特家族控制的達沃及周邊，恰恰是這些項目的重要著陸點。

如果杜特爾特無法正常參與治理，地方阻力將影響整體合作節奏。

換句話說，只要杜特爾特能“正常發揮”，中菲合作就還有回轉空間。

這也是為什么小馬科斯政府愿意冒政治風險“動ICC”。不是為人情，而是為現實。

南部如果失控，中央難穩。

中菲如果斷鏈，基礎設施再提速就沒底氣。

美菲合作固然熱絡，但它解決不了糧價、就業和交通。

老百姓記得的是哪位總統“真的修了路”。而這種記憶，在南部就是杜特爾特。

這一輪政治操作，是對局勢的再評估。

不是政府改立場，而是發現舊路行不通，必須借回頭的機會“重新談條件”。

現在看，雷穆拉的那份申請書，不只是程序性公文，而是馬拉坎南宮釋放的第一顆試探氣球。

如果ICC同意，老杜宣誓，杜家地位不減。

只要杜特爾特穩住南部，馬科斯政府就能穩住全國政權。如果拒絕，地方反彈更強，政府騎虎難下。

菲律賓的外交方向，不取決于文件，而取決于掌權的人是誰。

這一次，是杜特爾特家族再次介入權力體系。

杜特爾特如果重新“上場”，親華的菲律賓，就有可能再次回來。

小馬科斯沒有親口說要回頭，但他讓雷穆拉去敲了ICC的大門。

哪怕形式不是總統，但只要他還掌握地方資源，還能間接影響外交路線，菲律賓的對華政策就不會被徹底改寫。

所以這不是一場宣誓儀式那么簡單。只要他能參與，就沒人敢忽視他。人走不一定茶涼，牌放得好，還能連著打。

眼下這局，小馬科斯先出一張善意牌。

接下來怎么接，就要看杜家能不能再打出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