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聞到焦糊味了嗎?”1937年12月14日清晨,美國記者查爾斯·丹尼爾斯在南京城外的吉普車里壓低聲音問同行。他的皮鞋正踩在粘稠的血漿上——昨天還是中國守軍的防區,此刻遍地散落著被刺刀挑破的棉軍裝碎片。這個提問拉開了人類文明史上最黑暗六周的序幕,而標題所述的日軍暴行,不過是這場浩劫中某個血腥下午的日常。
12月13日正午,挹江門城樓上飄起太陽旗的瞬間,南京城的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第六師團士兵野田毅的日記本里歪歪扭扭寫著:“進城時踩到個軟綿綿的東西,低頭看是具孕婦尸體,肚子上還插著三八大蓋?!笔聦嵣希斕煜挛鐑牲c鐘,日軍在中山碼頭就完成了首次千人級屠殺。被解除武裝的教導總隊士兵排成三列跪在江堤,機槍掃射時帶起的血霧染紅了整片江岸。有意思的是,這種“效率”在五天后竟顯得微不足道——當目黑福治在日記里寫下“17日下午五點,槍殺俘虜13000人”時,墨水還未干透的紙頁上甚至沾著人血碎末。
日本兵對生命的蔑視絕非臨時起意。早在12月10日圍攻光華門時,第九師團就發明了“人肉盾牌”戰術。他們把抓來的郊區農民用鐵絲串成十人一組,驅趕著走向守軍陣地。有個戴瓜皮帽的老者突然用南京話大喊:“朝我開槍!”隨即被刺刀捅穿了喉嚨。這種泯滅人性的作戰方式,在破城后迅速演變成屠殺競賽。14日深夜,紫金山腳下的臨時戰俘營里,被俘的87師少校瞪著通紅的眼睛質問日本軍官:“日內瓦公約…”話沒說完就被軍刀劈開了頭顱,噴濺的腦漿把墻上的“武運長久”橫幅染成了暗紅色。
江灘的流水線式屠殺堪稱工業化殺戮的范本。16日那天,負責“處理”七千具尸體的日軍輜重隊發明了“三段作業法”:先用刺刀挑斷腳筋防止假死,接著用鐵鉤拖拽堆垛,最后系上石塊拋入江中。有個戴著學生帽的十六歲少年,在被推下江堤前突然用日語喊了句“媽媽”,行刑的日本兵愣了兩秒,反手用槍托砸碎了他的顴骨。不得不說,這種高效背后藏著更可怕的邏輯——當17日的屠殺量激增到13000人時,他們甚至專門劃出“卸貨區”和“拋尸道”,用對待牲口的方式處理中國軍人。
清理尸體的過程比屠殺本身更顯荒誕。19日清晨,參與拋尸的日本工兵在日記里抱怨:“凍僵的尸體像木頭般沉重。”他們給每具尸體綁兩塊城磚,卻發現江水沖力太大,不得不改用鐵絲串聯五具拋投。有個戴眼鏡的軍曹突發奇想,把尸體擺成“大”字形綁在門板上,美其名曰“節省配重”。江面上漂浮的腫脹尸體形成長達三公里的“人筏”,下游漁民半年后還能撈到纏著國軍綁腿的殘肢。
日本兵的心理異化在這場屠殺中展現得淋漓盡致。12月20日,幾個喝醉的士兵把中國俘虜的耳朵割下來串成項鏈,比賽誰收集的“戰利品”更多。有個叫山本的伍長甚至把砍下的頭顱擺在中華門甕城里,給每個頭顱嘴里塞進不同物件:煙斗、飯團、鋼筆…當查爾斯拍下這些畫面時,快門聲驚動了正在擺弄“人偶”的日本兵,對方非但沒阻止,反而擺出炫耀的姿勢。這種集體性癲狂連日軍內部都感到不安,第16師團參謀副長在私密信件里寫道:“士兵們的眼神像發情的野獸?!?/p>
國際觀察者的記錄撕開了日軍粉飾太平的遮羞布。12月22日,滯留在鼓樓醫院的德國醫生克勒格爾親眼看見,日本兵把二十多個中國男人趕進防空洞,然后往洞口澆汽油點火。凄厲的慘叫聲持續了十分鐘,有個母親抱著嬰兒從火海里沖出來,日本兵卻舉槍打穿了她的膝蓋。克勒格爾在報告里憤怒地寫道:“這不是戰爭,是屠宰場!”可惜這些血證被東京方面斥為“西方人的污蔑”,直到1984年才在波茨坦的檔案館重見天日。
南京城里最后的抵抗發生在12月28日。八個沒來得及撤退的憲兵藏在下關電廠的水塔里,用僅剩的三枚手榴彈炸死了巡邏的日軍小隊。他們的尸體被發現時,有人緊攥著半張撕碎的青天白日旗,旗角還別著枚生銹的憲兵徽章。這種零星的反抗在日軍戰報里被輕蔑地稱為“老鼠的垂死掙扎”,卻讓某些尚有良知的日本兵心生寒意——第6師團的隨軍僧人在誦經時突然痛哭:“我們殺的不是軍人,是這個民族的魂靈?!?/p>
需要特別指出的是,標題中“7小時清理一萬多人”的冰冷數據,實際包含了更殘酷的技術細節。日軍工兵部隊為了加快拋尸速度,專門改裝了五輛卡車:卸掉擋板,加裝鐵制滑軌,每車能裝載五十具尸體。他們在江邊架起簡易龍門吊,用抓斗把尸體成堆丟進江心。1月4日那天,操作機械的日本兵發現抓斗卡住了具童尸,居然笑著對同伴喊:“看!支那娃娃在蕩秋千!”這種將暴行娛樂化的心態,比屠殺本身更令人膽寒。
八十多年后的今天,南京利濟巷的慰安所遺址仍在無聲控訴。當參觀者觸摸展柜里泛黃的《紐約時報》剪報——那上面印著查爾斯冒死拍下的江邊尸堆——或許能理解為何幸存者李秀英至死不愿踏入日本國土。歷史不會因時間沖刷褪色,那些凝固在揚子江底的冤魂,始終在提醒我們:有些傷痕,不是用來原諒,而是為了永遠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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