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mia
編輯 |李尋歡
“拍一張少一張”的“紙片茅臺”撕拉片正在席卷內娛。
它需要特定的相紙和相機,手動一撕一拉相紙——因此得名“撕拉片”。等待顯影液與空氣溫度、光線發生反應幾分鐘后的成像效果,也是儀式感拉滿,每次拍攝就像開盲盒,充滿了隨機性和不確定性。
復古銀鹽顆粒、褪色質感、更濃烈的低保真色調,強調人像質感,充滿故事感和情緒感,原圖直出,無刪改無后期,撕拉片儼然引領了一股“反精修”浪潮,鞠婧祎、張凌赫、古力娜扎……在“顏霸”“懟臉的神”等贊美聲中,無數明星爭相加入這股潮流。
在小紅書和抖音,#撕拉片#話題分別有7.6億閱讀量、15億播放量。在閑魚,撕拉片專用相機被炒到7000元左右,一盒10張的相紙被炒到3000元左右。不少照相館也推出了相關的項目。它的爆火,究竟是不是“廠商去庫存”的饑餓營銷策略?
明星效應帶飛撕拉片、LABUBU
撕拉片并不是一款新事物,而是一款“被打撈出來”重新翻紅的已有事物。
1963年,寶麗來推出首款民用撕拉片相機,藝術家安迪·沃霍爾曾以Big Shot相機、撕拉片拍攝大量名人明星。商業攝影則多用撕拉片打樣測試布光效果,如王菲1998年專輯《唱游》封面。
兩大主要生產商寶麗來、富士分別在2008年和2016年停產。最早一盒10張裝相紙售價約為70元,2018年漲至200元左右,現有相紙均已過期,全球庫存僅剩約50萬張,保質期止于2018年。
依賴冰箱保存,一張相紙高達300余元至400元的奢侈,即使算上時代不同、物價通脹等因素,漲價幅度也很大。因空氣溫度濕度等帶來褪色、過曝、偏綠偏藍的體驗,不可控、失敗率高達15%,一切都無法阻擋明星、年輕人對它的趨之若鶩。
對于明星偶像來說,“美貌營業”是日常剛需。而撕拉片剛好完美滿足了這一需求。
強曝光效果自帶柔化光效,弱化瑕疵,相比模糊虛化的拍立得像素更高,能捕捉更多光影層次細節,能夠呈現眼神光,質感更好,更加自然接近肉眼所見效果。缺陷就是上文所說的“不可控”。
孰美孰普,這場撕拉片風潮,成了內娛一場“比證件照更權威的”大型顏值檢驗。
對濃顏系明星相對來說比較友好,古力娜扎、鞠婧祎等均貢獻了出圈神圖。一慣并不以美貌著稱,而是以喜感、親和力著稱的金靖,則貢獻出了“內娛最有呼吸感生命力”的靈動撕拉片,被封為“黑馬”。
除了骨相立體的張凌赫、宋威龍獲贊,男星們的輿論境遇相對比較不妙。劉學義、費啟鳴、張星特、范丞丞被抖人嘲“別撕了,粘回去吧”,范丞丞工作室還火速刪除了相關物料。
湯唯、王嘉爾過去的撕拉片被粉絲重新發掘出來,黃子韜徐藝洋這對真CP加入其中。天貓等品牌官方LOGO玩偶紛紛get同款,連于正也在蹭這波熱度。
在“合體跳舞”之后,撕拉片正在成為新的劇宣神器。劉詩詩、張云龍《淮水竹亭》,王子奇、盧昱曉《榜上佳婿》,虞書欣、陳靖可《燦如繁星》,宋威龍、包上恩《韶華若錦》,宋祖兒、劉宇寧的《折腰》紛紛貢獻出撕拉片CP氛圍照,制造一波又一波熱搜。
上述明星撕拉片效果雖然各異,但話題流量曝光度是拉滿了,明星們借此重塑形象IP,吸引更多職業生涯機會。
對打工人來說,幾百塊一張的撕拉片,只能帶來情緒價值,并不會轉化為變現機會,為何還對其爭相追捧?操作復雜、稀缺性、“延遲滿足”的自我個性認同是一方面,明星效應、從眾心理則是另一方面。
與之類似,Labubu在近一年內熱度飛升,火遍全球,各大門店一娃難求,同樣與明星效應關聯極深。泰國公主掛著Labubu,Lisa分享Labubu拆箱和合照,成為這位“泡泡瑪特新頂流”東南亞走紅的第一波契機。之后蕾哈娜、Dua Lipa、Emma Roberts等歐美明星,以及金晨、白敬亭、曾舜晞、GAI等國內明星也紛紛“曬娃”,加劇了全網年輕人對Labubu的追捧向往,紛紛以擁有它為榮,溢價和等待都不是問題。
當特定事物成為社交媒體上爆火的“模因”(meme),便具有了自我復制傳播、變異的生命力。如同臉頰比心動作的病毒式傳播,又或是現象級神曲,以及爆款聯名鞋服、已經停產的相紙相機。從這個角度來說,撕拉片與爆款潮玩沒有區別。
撕拉片的翻紅,能夠為品牌營銷帶來啟示,因技術缺陷被淘汰的庫存品,經過明星加持和營銷運作,可以被反過來貼上“小眾”“高級感”的標簽。它是短暫的跟風噱頭,還是能夠同黑膠唱片一樣擁有更長久的生命力?有待時間檢驗。
年輕人沉迷“電子垃圾”?復古即是潮流
撕拉片并不是唯一翻紅的“古董”。
大頭貼以“人生四格”的形式重現商場,多款被淘汰的“時代的眼淚”型產品翻紅,從裝扮風格到生活方式,千禧風正在全面席卷年輕世代。
在數碼相機發展日新月異,手機廠商爭相和萊卡等光學大廠合作打造超高像素的當下,“電子垃圾”CCD卻意外翻紅了。CCD曾因低像素、高噪點、過度曝光等“缺陷”被市場所淘汰,清晰度、對焦速度有限,這些缺陷卻反過來成為了爭相追捧的氛圍感神器,熱門款常常被炒至破千價位。
京東發布的銷售數據顯示:2022年上半年,CCD相機的銷量同比增長15倍,其中“Z世代”購買CCD相機的量同比增長20倍。
00后haru向獨角獸表示,自己擁有兩部手機,一部是新款的iPhone 16,另一部是市面上已經不多見的iphone 6S,并經常選擇用后者拍照并發布到自己的各個社交媒體賬號,原因是“喜歡那種低保真朦朧的氛圍感”。
是的,那些原本被視為應當出現在博物館、廢品回收站的“電子垃圾”,正在受到Z世代追捧,成為標榜自我個性的網紅單品。有人專門從二手交易市場買回了“青春回憶”隨身聽、磁帶機、MP3,并專門淘來磁帶和CD,尋找“當年的聲音”。
在萬物皆可線上、皆可電子化的年代,擁有音樂的實體載體,會帶來某種收集成就達成的滿足感和安心感。
除了老款任天堂游戲機、一次性膠片機、CCD和老款蘋果機,甚至還有年輕人愛上老款翻蓋手機、只能打電話發短信的“磚頭機”,在信息過載的時代,“無法上網”“不拍照”反而成了一個逃離大數據、找回“線下充實生活”的出口,回歸最原始的溝通功能。
撕拉片則是又一款被流量命中的“倉庫古董”。年輕人對它的青睞,不僅因為明星效應,更是因為美圖工具美顏濾鏡鋪天蓋地的環境下,它所代表的“反過度精致”“無法精修”的真實感,此前因為同樣原因走紅的還有Live圖原圖直出——但很快,美圖工具也推出了Live圖修圖功能。
“從前慢”,為過去時光賦予美化濾鏡,或許跟整體情緒上的懷舊浪潮有關。90后95后正在步入中年,越發熱愛回憶青春,從王心凌翻紅到0713翻紅,青春回憶情懷殺成為翻紅關鍵。
近幾年來,年代大劇絡繹不絕,且總能激起網絡關注,比如《北上》中“李宇春出現在年代劇里”這一情節便引發熱議。
每一次復古潮流,都是對當代快節奏數字生活、無孔不入的大數據算法的抵抗。技術車輪滾滾向前,年輕人們卻自愿退回一步,以逆行者、反效率的狀態,尋回最初的美好記憶。不過,當“小眾反潮流”成為新的潮流,很難說跟隨它還能不能算得上逆流而上。
即便只是一個暫時的姿態,復古浪潮一波又一波,也多少說明了人們對“回到過去”的迷戀。無論是影視綜創作者,還是營銷從業者,都不難從中得到內容選題立意方面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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