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儉了一輩子的丈夫,揚言要把我的60歲生日風光大辦。
我忙前忙后地按照丈夫的要求訂餐廳,擬名單。
還用自己攢了很久的錢給全家人都買了身新衣服。
可生日那天早晨,小孫子突然肚子痛,只肯讓我陪著去醫院。
等我們趕到地方。
工作人員告訴我,賓客已經走完,只剩下幾桌殘羹剩飯。
丈夫和兒子,正簇擁在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趙蔓身旁,讓兒媳給他們合影留念。
后方的大屏幕上,放的不是也對我的生日祝福。
而是趙蔓獲得名譽教授時的頒獎畫面。
看到我,兒子端來一塊已經看不出原本樣子的切塊蛋糕。
他擋住我看向趙蔓的視線,帶著刻意擠出來的笑臉:
“媽,您生養我辛苦了,祝您生日快樂!”
見我面色難看,他收起笑臉,小聲勸說:
“我也是才知道爸搞這一出是為了給趙姨祝賀,您別在這里大吵大鬧,有什么事咱們回家再說。”
可是下一秒,我就聽到小孫子對兒媳喊道:
“媽媽,我騙了奶奶一早上,你答應給我買的炸雞什么時候給我?”
宴會廳里的氣氛,因為孫子的這句話凝固了。
兒媳慌亂地捂住孫子的嘴,不顧孩子掙扎,抱著他走到角落。
兒子舉著那塊蛋糕,低下頭不敢看我。
見狀,趙蔓走上前,擋在傅文博面前:
“冉之,你別怪他們,是我不該在一周前跟師兄分享我的喜悅。”
一周前。
我記得這個時間點。
本來我想著親戚朋友聚齊了,吃一頓飯就好。
可是等我定好包間回家,剛掛斷一個電話的傅景榮就說地方有點小。
“這種大喜的日子,咱們多請點人,你重新找個地方,按照三四十人的標準來定。”
結婚三十六年,傅景榮把大半的時間、精力和金錢,都奉獻給了他熱愛的科學事業。
哪怕是我們結婚,也只是簡單地扯了個證,兩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頓飯而已。
所以驟然聽到傅景榮的話,我又驚又喜。
我以為他終于看到了我對這個家的付出。
想在我60歲生日這天,和他的同事、學生一起為我慶賀。
我滿懷欣喜,盼著這一天的到來。
可真的到了這一天,我只得到了一塊被人挖剩下的蛋糕邊角。
在其他人看來,趙蔓拿手絹捂臉是在擦著因為歉意流下的淚。
可只有站在她面前的我知道,她是在遮擋自己控制不住的笑臉。
傅景榮背著手走上前。
“是我做主借著你的生日宴給小蔓慶祝的,你沒讀過多少書,不知道小蔓獲得這份榮譽的含金量,怕你當眾鬧起來,我才讓孫子暫時把你支開的。”
'你沒讀過多少書。'
這是傅景榮經常對我說的一句話。
因為我沒讀過多少書,所以我只能當家庭主婦。
一旦出去工作,傅景榮就會覺得我丟了他的臉。
因為我沒讀過多少書,所以我不能插手孩子的教育。
兒子從小就被傅景榮帶在身邊,和他的同事,尤其是趙蔓,關系緊密。
在這對父子看來,我就是家里的保姆。
只要我能負責好他們的衣食住行,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幫助。
我反抗過,爭取過。
可每一次在傅景榮淡然的表情前,我都會被襯托得像一個瘋子。
完美印證了他對我的評價:空有外貌,內里就是一個草包。
傅文博十歲那年,無意中當著我的面喊趙蔓“媽媽”。
那一次,我沖去研究所為自己討說法,被傅景榮攔腰抱回了家。
怕我毀了他的工作和名聲。
從那之后,家里再沒出現過趙蔓的名字。
傅文博也變成了一個只黏著我的乖兒子。
如今傅文博大了,也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
我以為他們終于看到了我的不容易。
所以想借著生日宴給我點彌補。
現在看來,是我太自作多情了。
推開趙蔓,我拿過傅文博手里的蛋糕,一把蓋在了傅景榮臉上。
然后在他們震驚的目光中,扯住趙蔓的頭發,扇了她一巴掌。
傅景榮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可憋了半天,他也只是說了句:
“你簡直不可理喻!”
趙蔓捂著臉“嗚嗚”地哭著。
她看向我的眼神里,終于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挑釁。
而是驚疑。
“你想給她慶祝我不攔著,但為什么非要在我生日這一天?早一天她會死?還是晚一天你會咽氣?”
傅文博不贊同地看著我:
“媽,你當趙姨跟你一樣閑得沒事做?人家忙著四處演講,今天還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
抽空回來和我們坐坐!”
從趙蔓躲避的眼神就能看出來,她騙了這對父子。
她就是故意的。
趙蔓丈夫早逝,沒有孩子。
在很多人看來,她是一個為了祖國發展奉獻一生的傳奇女性。
所以傅景榮提起她時,眼里都是贊賞。
傅文博說起她時,表情中也全是尊敬。
我曾在幾年前,無意中聽到這對父子酒后說的話。
一個可惜這樣好的女人不屬于自己。
另一個遺憾如此厲害的女性,不是自己的媽媽。
我一個沒念過幾年書的廚子的女兒。
會嫁給傅景榮這樣的高知本來就是意外。
所以盡管這段婚姻中有諸多不如意。
我也一直謹記著出嫁那天,我媽說的一句話:
“結婚沒那么好,但也沒那么壞。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出嫁從夫,能忍則忍。”
我忍了三十六年。
操持著這個家的里里外外,把自己熬得比傅景榮和趙蔓看起來年紀都大。
可事實上,我比他們要小好幾歲。
不歡而散,我沒等任何人,自己回了家。
一進門,看到滿屋狼藉,我只停頓了一秒,就回屋躺在了床上。
不到半個小時,傅文博他們也到了家。
可能是以為我不在,他們說話時毫無顧忌。
兒媳不滿道:
“媽怎么還沒回來?家里這么亂,難道要讓我收拾?”
傅文博隨口安慰:
“平時你也沒干過活,我跟你一起隨便收拾一下,媽回來看到我們打掃衛生,就不會再計較今天發生的事。”
小孫子嚷著要吃炸雞,兒媳安撫了幾句后,不耐煩道:
“不知道自己腸胃不好,吃不了外面的東西嗎!等你奶奶心情好了,讓她給你做!”
因為我做飯好吃。
一年到頭,傅文博帶著媳婦和兒子大半時間都住在我們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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