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陸棄

在距離G7峰會不到三周的時間里，日本首相石破茂兩次主動撥通白宮電話，用詞恭敬，語氣低姿態，所求無他，不過是“讓美國手下留情”。

5月29日，日本首相石破茂再次致電美國總統特朗普，討論關稅、貿易和安全議題。這次通話持續25分鐘，日方主動要求美方重新審視對日本征收的貿易關稅，并表達希望達成“符合兩國利益的貿易協議”的意愿。但日媒所稱的“加深了解”，掩蓋不了一個事實：東京正在以近乎討好的方式，向特朗普政府請求放松經濟制裁。

這已是兩人一周內的第二次通話。如此高頻率、主動作風強烈的溝通在美日首腦互動中并不常見，尤其是在特朗普以強硬著稱、談判風格極具壓迫感的背景下，更顯得不同尋常。石破茂甚至表示“如有需要，不排除在G7峰會前親訪美國”——這不是一次外交協調，而幾乎是一次“臨陣磕頭式”求和。

而這場“求和”的背景，是特朗普政府近期在多個議題上對日本步步緊逼。從關稅措施到美鋼收購案，再到G7前夕的雙邊會談安排，美國再次主導節奏，日本則試圖在夾縫中“求喘息”。

在通話中，石破茂重點就美國對日本商品的關稅問題表達關切。尤其是在特朗普政府反復對外表示“將重新審查所有不公平貿易條款”的前提下，日本正被華盛頓納入“經貿重審清單”。雖然沒有直接點名“日本制鐵收購美國鋼鐵”一案，但兩國近期在該議題上的態度變化，已成為此次互動背后的關鍵變量。

此前，美方曾對這樁交易表達“安全擔憂”，但就在最近幾天，特朗普在公開場合對該交易罕見“轉向”，不再使用“審查”“阻止”等強硬表態，而是稱其“仍在評估中”，并暗示“不排除向盟友提供更多靈活空間”。這被普遍視為美方在為美日協議“釋放善意信號”，而石破茂顯然迫不及待地想要接住這波緩和趨勢，借機鎖定成果。

但問題是：這種基于“政治低姿態”換取貿易通道的策略，真的可持續嗎？

觀察石破茂與特朗普之間的“互動節奏”，不難看出一種日方戰略上的焦慮與被動。從安全議題看，日本正面臨美國要求“承擔更多駐軍費用”的壓力；從外交議題看，拜登時代積累的“美日戰略同盟”語義，正在特朗普回歸后被重新解構成“有用則保、無利則棄”的現實主義框架。在此局勢下，石破茂急于強化個人對特朗普的“好感籌碼”，以便在6月G7峰會前確立一種“提前默契”。

但正如特朗普慣用的“先壓后談”戰術所示，美方眼下仍占據絕對談判主導權。石破茂所期待的“互利協議”，在特朗普看來，只有“美國占優”才叫互利；而所謂“重新評估關稅措施”，只會變成一次次更高門檻、更長時間、更大讓利的外交討價還價。

特朗普的信號已經很明確：在對中、對歐、對日的三角貿易戰布局中，日本是“壓力測試的溫和對象”，可打可拉，可壓可松。尤其當石破茂主動釋出愿“親訪華盛頓”的表態后，特朗普必將借此抬高籌碼，進一步加重日本在美日經貿議題中的讓渡份額。

這一切，也讓人不禁聯想到安倍晉三當年“搶先訪美”的招式。當時為了化解“特朗普時代的不確定性”，安倍親赴紐約，并在特朗普當選后第一時間安排高規格會晤，以換取美方“安全承諾”與經貿放水。而如今石破茂“照葫蘆畫瓢”，試圖復制這一舊路，但時局早已不同。

在特朗普第二任期的全球政策架構中，“雙邊交易主義”已成唯一主軸。他不需要長期戰略盟友，而只需要短期利益兌換者。日本若試圖用“溝通頻次”換取“關稅寬容”，無異于拿姿態下注未來，結果注定是賠了外交分寸，還可能陷入更深層次的對美依賴。

可以預見的是，未來一段時間內，美日之間將繼續上演“節奏對撞”：特朗普持續制造不確定性，日本不斷釋出合作意愿，直至形成一個美方全掌控的議題平臺。而一旦貿易協議“達成”，也大概率只是日方“認輸”式讓利后的結果。

這場“關稅換合作”的游戲，誰才是真正贏家？顯然不是那個每周打電話，還準備親赴白宮的日本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