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2022年科創板上市的少數百元股，鉅泉科技（688391.SH）面臨“上市即巔峰”的尷尬：業績連續下滑后，今年一季度歸母凈利潤又遭腰斬，引來上交所問詢。截至今日收盤，股價報26.96元，較發行價115元已跌超7成。

在日前的回函中，公司的業績困局淋漓展現，在半導體行業特殊時期，公司芯片“硬氣”提價驅動業績高速增長，眼下，價格驅動失靈，其押注的智能電表及智能電網設備迭代市場同時遭遇產業化難題，三個募投項目不得不延期實施。這對于高度依賴智能電網行業的鉅泉科技來說，“等風來”的代價尤其高。

價格驅動失靈，上市即巔峰

業績下滑問題是上交所此次問詢的重點。鉅泉科技主要產品包括電能計量芯片、智能電表MCU芯片、載波通信芯片，以及BMS芯片，公司9成左右收入來自智能電網行業。

國家電網有限公司和中國南方電網有限責任公司俗稱“兩網公司”，智能電網行業的市場天花板取決于兩網公司每年的招標量。

公告顯示，2024年，兩網公司的招標數量和金額仍在攀升， 其中，國家電網2024年的招標數量增長到9197萬只，同比增加25%；南方電網的招標金額飆升至88億元，同比增長93%。

需求增長，公司業績向下，究其原因，是產品單價下滑拉低毛利率。2024年，盡管核心產品銷量遠超上市前，但由于降價導致毛利率同比降低5.55%，在營收5.9億元僅同比下降1.85%的情況下，公司歸母凈利潤9359萬元，同比下滑28.8%，為近四年最差成績。

核心產品銷量對比

這與公司2019年-2022年歸母凈利潤均保持50%以上的增速形成強烈反差，2025年第一季度，鉅泉科技營收和凈利潤剪刀差效應顯著，在營收微降的情況下，歸母凈利潤降幅擴大至53%。

業績下滑的更深層原因是往日依靠漲價驅動的增長紅利消失。早在公司IPO階段，外界對今日局面已有預見。

2023年之前，全球半導體產能緊張、市場需求旺盛，彼時為應對產業鏈上游漲價，鉅泉科技尚有提價權，例如，2022年上半年，鉅泉科技曾多次上調芯片售價對沖成本上漲，當期公司主業業務毛利率從43%提高至53%，在芯片銷量僅同比增長9.62%的情況下，營業毛利同比暴增84%。

但2023年-2024年，隨著芯片產能逐步釋放疊加市場需求穩定，芯片產品價格調整成為行業普遍現象，仰賴提價助推業績增長的邏輯已不復存在。

新產品入不敷出，IPO項目延期“等風來”

雖然業績同樣失速，但放眼行業，鉅泉科技毛利率下滑幅度最為顯著。公司在IPO階段就曾提示其業務嚴重依賴智能電網行業，且主要產品所處細分市場容量有限。

業績情況對比

為尋求業務增量，鉅泉科技近年發力兩大方向，一是布局BMS芯片，主要集中在工業級和車規級的AFE芯片及消費類電量計芯片研發，試圖擴大產品應用領域；二是通過IPO募投項目撬動智能電網行業潛在增量市場。

2024年，鉅泉科技將BMS芯片作為研發重點投入方向，當期研發人員增加14人，研發費用同比增長18%，期內還實施了股權激勵。

在BMS芯片領域，鉅泉科技尚處于起步階段，2024年，公司的工業級BMS AFE芯片和單串電量計芯片剛達成量產指標，其中，BMS AFE芯片已獲得了電動二輪車客戶的批量訂單并實現發貨。

比起在新產品上的突破，鉅泉科技在業務“大本營”智能電網行業的成長空間一度更具業績想象力，2022年，鉅泉科技IPO超募9.8億元，4個IPO項目中，除補充流動資金外，其余三項全部押注兩網公司未來對智能電表和電網終端設備的大批量迭代。

具體包括雙芯模組化智能電表之計量芯研發及產業化項目（以下簡稱“計量芯項目”）、雙芯模組化智能電表之管理芯研發及產業化項目（以下簡稱“管理芯項目”）、智能電網雙模通信SoC芯片研發及產業化項目（以下簡稱“SoC芯片項目”）。

2024年以來，以上三個項目進展均不理想，不僅全面延期，且全面虧損，在年報問詢函中，上交所亦重點關注。

截至2024年底，計量芯項目、管理芯項目、SoC芯片項目的投入進度分別為29.71%、15.6%、29.01%，達到預定可使用狀態的日期分別為2025年12月（延期2年）、2025年12月（延期1年）、2026年12月（延期2年）。

計量芯和管理芯均應用于智能物聯表，據披露，2024年，智能物聯表占國家電網總招標采購數量的比例僅0.34%，較于2022年、2023年，占比不升反降。主因是智能物聯表仍處于小批量試點驗證階段，尚未規模化應用。

來源：公告

而SoC芯片主要應用于電能遠程無人抄表等采集系統，是實現雙模通信的關鍵技術載體。從行業發展角度看，公司認為，智能電網建設和改造升級項目的實際落地速度延緩了SoC芯片的需求釋放，此外，由于SoC芯片不具備成本優勢，導致競爭力不足，市場需求相對疲軟。

盡管如此，由于堅信智能物聯表和雙模通信產品是兩網公司設備迭代的必然趨勢，公司未來將有序推進以上項目的實施。（本文首發于鈦媒體APP，作者｜張孫明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