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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香榭麗舍大街的煙花還未熄滅，防暴警察的催淚彈已在人群中炸開白煙——足球的狂歡與國家的窘迫，又一次在巴黎街頭狹路相逢。

2025年5月31日，巴黎王子公園球場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巴黎圣日耳曼以5：0橫掃國際米蘭，捧起隊史首座歐冠獎杯。徹夜狂歡的法國球迷聚集一起，香榭麗舍大街瞬間化作藍紅海洋，汽車鳴笛與煙花呼嘯交織。

可這喜慶勁兒還沒捂熱呢，畫風就變了。短短幾小時后，狂歡的情形急轉直下：幾個蒙面小伙抄起燃燒瓶就往警察堆里扔；催淚瓦斯“噗嗤”一聲在人群中炸開白煙；街邊鞋店遭了殃，暴徒們抱著限量版球鞋奪門而出。

據法媒報道，政府預先在巴黎部署了約5400名警察和憲兵，為維持秩序動用了水槍和催淚瓦斯。午夜已有至少81人因滋事被捕，被捕者中有人攜帶了煙花爆竹。

截至次日清晨，警方逮捕人數從最初通報的81人飆升至294人，兩輛汽車在圣克勞德門被焚毀，公交站臺化為廢墟。法國內政部長勒塔約的聲明充滿憤慨：“這不是真正的球迷，這是罪犯！”

巴黎的騷亂從不是孤例。翻開法國足球的慶典史，暴力如同揮之不去的陰影。

2018年7月15日，法國隊奪得世界杯冠軍當夜，香榭麗舍大街的香檳泡沫尚未消退，暴徒已開始洗劫凱旋門旁的碧麗熙購物中心。櫥窗被砸碎的刺耳聲與催淚瓦斯的嘶鳴混雜，警方最終逮捕292人。還有倆樂極生悲的球迷送了命：一個跳運河摔斷脖子，一個開車撞樹見了上帝。

到了2022年世界杯，法國隊剛踢贏英格蘭進四強，巴黎街頭就上演“石頭大戰警察”的戲碼，74人當場被捕。更別提去年北非裔少年被警察槍殺引發的全國騷亂，被捕者平均年齡才17歲，有些縱火的毛頭小子甚至只有12歲。

法蘭西的街頭，簡直成了叛逆青年的“露天迪廳”。

當足球勝利成為社會秩序的“壓力測試”，法國似乎屢屢敗下陣來。盡管面對周期性爆發的騷亂，法國當局并非毫無準備，但這些裝備精良的安全部隊卻時常陷入兩難境地。當蒙面球迷向防暴警察投擲燃燒瓶時，警方發射的催淚瓦斯同樣波及無辜家庭。

法國的軍隊能在薩赫勒地區獵殺恐怖分子，卻對家門口的街頭戰爭束手無策。

每次出事，法國政府都跟踩了電門似的上躥下跳，而維穩能力的潰敗，暴露出更深層的結構性危機。

首先是警力調配機制嚴重僵化。2018年世界杯期間，法國曾動用11萬警力維持秩序，僅巴黎就部署4000人。龐大的數量未能阻止騷亂，反而因憲兵與警察指揮系統分立導致處置滯后。七年過去，2025年歐冠的5400名安保人員仍在重蹈覆轍。

其次是司法懲戒淪為“紙老虎”。對比英國實行的“足球禁令”（強制有前科球迷在大賽期間到警局報到），法國對足球流氓的處罰軟弱無力。根據法國法律，使用煙花爆竹導致動亂的行為，最高僅處6個月監禁，多數人可能只需繳納罰款了事。

還有就是社會撕裂提供溫床。蒙面襲擊警察的“法國球衣幫”，被反恐部門證實與極右翼組織存在交集。當經濟低迷與移民矛盾持續撕裂社會，足球場成為情緒宣泄的戰場。

更深層的矛盾則在于資源錯配。自2015年《查理周刊》恐襲后，法國持續維持國家緊急狀態，反恐成為安全力量的首要任務。歐冠期間，巴黎警方在香榭麗舍大街設置防沖撞路障，這套防御汽車炸彈的設施對煙花和燃燒瓶毫無招架之力。當球迷用加密通訊軟件組織突襲時，警方仍在依賴人墻推進的傳統戰術。

法蘭西不是沒努力，只是招數總透著股黑色幽默。內政部嘗試使用“AI預測騷亂”，想靠算法當先知，可剛試用就撞上隱私爭議，進度條卡得比老電腦開機還慢。也許更現實的方案是借鑒鄰國的經驗。

而馬克龍在愛麗舍宮接待歐冠冠軍時，笑容背后是未言明的焦慮。

從2018年世界杯到2025年歐冠，七年間被捕球迷從292人升至294人，變化的數字背后是不變的困境。足球場上的戰術或許可以靠金錢堆砌解決，而國家治理的戰術板，需要的不僅是催淚瓦斯和防暴盾牌。

巴黎街頭的催淚瓦斯終將散去，但國家機器與民間狂歡的碰撞遠未終結。當香榭麗舍大街的防撞欄被煙花炸得扭曲變形，法蘭西的慶典文化正映照出社會治理的深層裂痕。

或許法蘭西最該修繕的，不是香街的櫥窗，而是那早已裂縫縱橫的社會地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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