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封情書燒掉的那天,是在一場拍賣會上。 宋清沅陪孟賀初過來拍下他母親的遺物,那條喬母生前最愛的藍寶石項鏈。 可拍賣剛開始,她就看到了在那里兼職打工的男大學生。 那男孩多看了項鏈兩眼,宋清沅就直接點天燈,以天價拍下,然后當眾把項鏈送給了他。 “見你喜歡,就給你買下來了?!彼ひ舻统?,“喜歡嗎?” 那男孩穿著服務生的制服,義正言辭地推開宋清沅的手:“宋小姐,我說過,我對豪門沒興趣,也不想做您的玩物。無論您送我什么都沒有用,還請您把項鏈收回,不要打擾我工作?!?說完,他端著空酒杯轉身就走。 宋清沅不僅不生氣,反而低笑一聲,丟下一眾人追了出去。 孟賀初心臟抽痛,愣了兩秒,也跟著沖出去。 海風呼嘯的甲板上,宋清沅還在糾纏那個男孩,見他真的不肯收,她隨手一揚…… 那條價值連城的藍寶石項鏈,被她輕描淡寫地丟進了海里。 “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就重新挑。”她嗓音溫柔得不像話,“挑到你滿意為止?!?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跟著那男孩離開,完全沒注意到…… 孟賀初正翻過欄桿,毫不猶豫地跳進了漆黑冰冷的海水里。 海水灌進鼻腔的那一刻,孟賀初突然想起,五年前她向他求婚時,也是在這樣的游輪上。 她說:“賀初,以后,哪怕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會摘給你。” 可現在,她連他母親的遺物,都能隨手丟進海里。 整整一夜,孟賀初才從冰冷的海水里爬出來。 項鏈攥在手心里,被海水泡得發亮,可他的手指已經凍得發僵。 回家的路上,他刷著朋友圈,看到那些大小姐全在刷屏…… “宋姐這次是真栽了,追個服務生追得滿城風雨?!?“當初追她老公都沒這么轟動吧?” 他手指一頓,心臟像被細線狠狠勒住。 是啊,當初她追他的時候,寫了99封情書,告了99次白,才讓他點了頭。 他們從校服到婚紗,結婚后也曾蜜里調油,所有人都說宋清沅愛慘了他。 直到婚后第五年,她在醫院打點滴,遇到一個莽撞的男實習生,他一連扎錯了好幾次,疼得她手背青紫,她卻沒發火,反而盯著他慌亂的樣子,笑了。 后來,她砸錢、送車、送房,想讓他做地下情人,可他卻一臉正直地拒絕: “宋小姐,我對豪門沒興趣,請您自重。” 甚至,他還跑來跟孟賀初說:“麻煩您管好您妻子,別讓她再來騷擾我?!?換作別人,宋清沅早就發火了。 可對他,她不僅沒生氣,反而越追越狠。 孟賀初去質問她,她卻漫不經心地說: “他挺有意思的,我就玩玩,玩夠了就回來?!?“賀初,我很愛你,但一生只愛一個人太難了,你得允許我有片刻游移的機會?!?孟賀初痛不欲生,卻舍不得離開她。 于是,他翻出那99封情書,決定給她99次機會…… 她每傷他一次,他就燒一封。 等情書燒光的那天,就是他徹底放下她的時候。 此刻,他打開打火機,燒掉了第九十五封情書。 火苗吞噬紙頁的時候,他想,她只剩下四次機會了。 車子抵達別墅后,孟賀初剛進門,就看見宋清沅站在樓梯上,垂眸看他。 “回來了?我有話跟你說?!?孟賀初點了點頭,像過去無數次那樣,毫無防備地踏上臺階。 誰曾想,剛走到她面前,她突然伸手,狠狠推了他一把! “啊……!” 孟賀初重重摔下樓梯,后腦撞在臺階上,溫熱的血從額角流下來,模糊了視線。 他疼得發抖,不可置信地看向宋清沅。 她卻慢慢走下來,蹲在他面前,伸手擦掉他臉上的血。 “賀初,忍一忍。” “他最近在找護工的工作……只有你受傷了,我才有理由讓他住進來。”
孟賀初沒想到宋清沅會為了顧平森做到這種地步。 為了追他,竟不惜傷害自己的丈夫。 劇痛中他剛想說話,卻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后腦傳來尖銳的疼痛,他艱難地睜開眼,看到陌生的天花板,一時間分不清今夕何夕。 “孟先生,您醒了。” 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孟賀初轉頭,看見顧平森正站在床邊,手里提著醫藥箱。 他穿著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氣質陽光,透著年輕的氣息。 “我是您的護工,顧平森?!蹦泻⑸裆届o,語氣卻帶著幾分疏離,“雖然我住進來了,但請您管好宋小姐。如果她再有越界行為,我會立刻離開。” 孟賀初胸口一陣刺痛。 多么諷刺啊,這個小伙子住進了他的家,卻還要他這個男主人“管好自己的妻子”。 “我要換護工?!泵腺R初聲音嘶啞。 顧平森像是沒聽見,自顧自地拿出針劑:“現在我給你打消炎針?!?第一針扎下去,沒找到血管; 第二針偏了,手背立刻鼓起一個小包; 第三針更是直接扎出了血。 “你不會扎就讓別人來?!泵腺R初疼得聲音發抖。 聽到這話,顧平森立馬紅了眼眶,倔強道:“你什么意思?要不是我奶奶病重,你以為我愿意來?” 他說著又要來抓孟賀初的手,這次針頭狠狠劃破了皮膚,鮮血順著白皙的手腕流下來。 孟賀初疼得再也受不住,猛地推開他:“夠了!別碰我!” 顧平森踉蹌著后退,撞翻了藥盤,玻璃瓶碎了一地。 就在此時,房門被猛地推開,宋清沅大步走了進來。 “怎么回事?”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最后定格在跌坐在地的顧平森身上,臉色驟變。 “既然你們不歡迎我,那我走!”顧平森爬起來就要往外沖。 宋清沅一把拉住他:“誰說的!” 顧平森掙扎著甩開她的手:“你的丈夫!我好心給他扎針,他還推我!我只是不熟練而已,這不是你們一開始就知道的嗎?” 宋清沅立馬看向孟賀初紅腫的手背,她的眼神里分明閃過一絲心疼,卻在轉向顧平森時變成了妥協。 “你要怎樣才肯留下?”她低聲下氣地問。 顧平森揚起下巴:“我最討厭你們這種有錢人高高在上的樣子,我要他給我道歉?!?“賀初,”宋清沅轉向孟賀初,語氣不容置疑,“道歉?!?孟賀初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他把我扎成這樣,還要我道歉?” 宋清沅眼神一暗,“如果你不愿意,想想你父母的公司。” 孟賀初渾身發冷:“你為了他……威脅我?!” “賀初,不過是個道歉而已,”宋清沅不耐煩地皺眉,“又不會少塊肉,難道你真要眼睜睜看著你父母的公司破產嗎?!?那一刻,孟賀初猶如萬箭穿心。 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眼看宋清沅神色越來越冷,意識到她是來真的后,他不得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忍著屈辱,對著顧平森深深鞠躬:“對不起?!?顧平森皺著眉道:“你們有錢人道歉都這么小聲的嗎?” 孟賀初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再次彎腰,提高音量:“對不起!這下你滿意了嗎?” 見顧平森勉勉強強地點了頭后,宋清沅這才緩和了臉色,小心翼翼地哄著他去上藥。 房門關上的瞬間,孟賀初再也支撐不住,癱坐在地上,眼眶濕潤。 他從枕頭下摸出一封泛黃的情書,顫抖著點燃。 火苗吞噬第九十六封情書紙頁的時候,他想起十六歲的宋清沅寫這封信時的樣子。 大學校園的櫻花樹下,少女紅著耳朵把信塞給他,說:“賀初,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火苗即將燃盡時,房門突然被推開。 “你在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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