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研究
湘云 | 她有多熱情,就有多孤獨
作者:江予白
《紅樓夢》里若說起“最熱情的人”,多半會想到史湘云。
她不是含蓄型的林黛玉,也不是控制型的王熙鳳,她總是大嗓門、大動作、大情緒地闖進人群中:一進園子就請客吃螃蟹、搶著安排酒令,眾人說個什么,她總能附和一句,笑得爽朗,說得直接——像個永遠不怕冷場的社交發動機。
但你只要多讀幾遍紅樓夢,就會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她這么熱情,可惜沒有人真的接得住她。
黛玉、寶釵、探春之間的談話,她常常插不進;她總是笑在別人已經沉默的時候,說在別人已經離場之后;她常常是最后一個笑的人,也常常是第一個哭的人。
她像誰?
像你朋友圈里那個每次群聊最活躍、最主動組織飯局的人;
像你大學里那個“誰都好像是朋友”,卻從沒人把她當唯一的人。
你說她熱情嗎?她熱情得不得了;
你說她孤獨嗎?她是紅樓夢里最不提“孤獨”這兩個字的人——但她也是最孤獨的人。
Chapter. 01
第一章 用情深,卻從不設防
湘云從小父母雙亡,被寄養在叔伯家。雖是史家千金,卻早年吃慣人情冷暖,所以她最懂“做客”該有的姿態。
她懂得“不得罪人”,所以見誰都親熱,逢誰都笑;
她也懂得“人情難求”,所以總是先替別人著想:得了幾個戒指,每個人都送,連丫頭也不例外;搞詩社,她搶著做東道;寶釵說話,她不搶風頭,反而滿口是夸。
她的熱情,是一種早熟的生存方式。
不是因為她天生活潑,而是因為她早就知道:沒人會真的等你,除非你自己先跑過去。
但她偶然熱情得有點過。她會勸寶玉讀書,會在大家沉默時高談闊論;她想拉近距離,但別人不一定想跟她近;她想說“你是我朋友”,但別人聽完只當一句“好玩”。
她說:“我一輩子就是愛熱鬧。”
但她沒說的是:我怕冷清,因為我冷夠了。
Chapter. 02
第二章 她越熱情,就越怕沒有人把她當真
黛玉有才氣,寶釵有分寸,湘云什么都有,而且沒有“邊界”。
她像一團熱霧,灑向誰都柔軟,落在誰都不燙。但這個世界,有時候不愛柔軟的熱,它只記得能被明確定義的人。
黛玉生病、脆弱、才情橫溢;
寶釵穩重、得體、擅長社交;
湘云是誰?她是“偶爾來串門的表妹”,沒有常駐身份,也沒有任何一個角色非她不可。
所以你看,黛玉不說話,寶玉能察覺;寶釵不說話,眾人會顧忌;湘云不說話,誰都不會留意。
她越熱情,就越沒有人把她當真。
有人說,湘云是全書最“像男孩”的女子,她說話爽快,做事有氣概,連喝醉了都敢和睡在青石上,不避嫌。
她自號“枕霞舊友”,在蘆雪庵聯詩時寫下力戰所有對手,那種瀟灑和孤意,讓人想起魏晉時的名士。
但如果你真讀懂她的“風流”,你會發現她不像阮籍,更不像山濤,她最像的是嵇康。
嵇康被稱“目送歸鴻,手揮五弦”,看人分“青眼”“白眼”。他從不委身于人情場,也從不為俗世低頭。他活得冷清,但清醒;死得壯烈,但不冤。
而湘云,是反的。她不分青白,總是滿眼“青眼”;她不設提防,總是用最熱的態度對每一個人。
你說她像名士,其實她是沒資格當名士的貴族女兒。名士有選擇權,她沒有;名士可以不合群,她得討好群;名士有同好,她沒有同盟。
她不是“看破紅塵”,她是“活得很塵”。
她不是超然的自由者,她是沒人放在心上的那個外人。
Chapter. 03
第三章 她一直都在笑,她只是太久沒被愛過
紅樓夢很早,湘云就“托付人家”,她不是嫁給愛情,也不是嫁給家族榮耀,而是“找個能接她走的”,就走了。
她這一生,明亮又空曠;熱鬧又無根;像火焰,也像空殼。
我們總以為“是名士自風流”是一種瀟灑,但湘云告訴你:有時候風流,是因為沒人給你深情;有時候熱情,是因為沒人肯認真對你。
她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她只是把所有聰明都用來讓自己“不那么像孤兒”。
如果你身邊有一個總是笑的人,總是熱心組織,總是想和誰都好的人,別只覺得她開朗。
你得問一句:她最近過得好嗎?
因為她有多熱情,就可能有多孤獨。
江予白|情感寫作者
用故事寫下成長,用文字陪你熬過愛與失落。
寫給每一個愛過、痛過、還愿意相信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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