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意義上來說,蘋果并不“生產”iPhone,更多是交由代工廠富士康來完成。
5月23日,特朗普再度對蘋果公司發起攻擊,要求蘋果開始在美國本土生產iPhone,特朗普甚至揚言稱,如果蘋果不在美國生產iPhone,將對iPhone征收至少25%的關稅。
這不是特朗普第一次針對蘋果。
早在2016年,特朗普第一次在競選總統時,就曾向選民承諾,他將“讓蘋果開始在這個國家生產電腦和其他東西,而不是在其他國家”。
到今天,快十年過去了,但蘋果一直沒有把生產線遷回美國,而是從在華市場逐漸轉移到其他國家,其中就包括印度、越南和泰國。
從目前來看,蘋果似乎沒有任何計劃在美國本土生產蘋果產品,盡管蘋果的研發和設計都在美國本土完成,但就制造而言,蘋果沒有任何一款產品是在美國生產的。
而且,還有80%的iPhone是在我國生產的。
現在,隨著特朗普的步步緊逼,蘋果有可能在美國生產iPhone嗎?
從市場的角度來看,蘋果理論上可以在全球任何地方生產iPhone,但從商業化的角度來看,蘋果在美國本土生產iPhone,并不現實。
從成本的角度來看,如果蘋果在美國本土生產iPhone,將迫使蘋果公司將iPhone的價格提高一倍以上,達到2000美元甚至更高。
除此之外,蘋果還將不得不購買新設備,并且提高自動化程度,因為美國的藍領工人本就稀缺。
對眼下的蘋果而言,25%的關稅的確可以迫使蘋果做出一些讓步,但和蘋果把工廠搬遷到美國的成本相比,蘋果仍然不會這么干。
25%的關稅和100%的成本,蘋果顯然還分得清哪個更大。
除了美國生產成本更高之外,還有一個因素也迫使蘋果不太可能在美國生產iPhone,那就是智能手機的核心地位。
到今天,iPhone面世已經20年了,蘋果高管曾經表示,10年后人們可能就不會再需要iPhone,言外之意是,10年后虛擬現實技術,可能會取代智能手機的位置。
而這個時候,蘋果還耗費巨資把生產線搬移到美國,顯然也是非常愚蠢的。
在這樣的背景下,蘋果在美國生產線的巨額投資,很難收回成本。
隨著蘋果開始推出Vision Pro這類增強現實產品來逐步取代iPhone的核心地位,對蘋果而言,眼下在美國推進iPhone的生產,并不是一個商業化的決策。
而25%的關稅和蘋果的成本比起來,顯然也微不足道。
當然,蘋果也不是沒有嘗試在美國本土制造蘋果產品;早在2012年,蘋果的Mac臺式電腦就是在美國本土組裝的,但當時的生產線并不友好,且美國國內相應的供應商也并不完備,這也導致在美國本土組裝Mac,并不劃算。
其中,困擾蘋果最大的難題,其實是螺絲釘。
在我國,蘋果可以在短時間內找出生產大量定制螺絲釘的工廠;但在美國,蘋果當時在找到足夠多的螺絲釘上就費了極大的功夫。
那時候的蘋果就已經明白,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夠在規模、技藝、基礎設施惡化成本當能夠與我國匹敵。
當然,最終蘋果克服了這個困難;2019年,蘋果CEO庫克就曾帶領特朗普參觀位于德州的蘋果Mac工廠,但最近蘋果電腦上的標簽已經顯示,在德州組裝的Mac Pro是泰國制造。
我國究竟具備哪些美國無法提供的優勢呢?
首先就是龐大的勞動力,然后是密集的供應鏈,最后是數百萬的工程師隊伍。
和美國相比,我國勞動力龐大,且不同群體都具備不同的技能,以組裝iPhone為例,這需要靈巧的雙手,以便在安裝螺絲釘和其他微型零部件時更加精巧。
而根據蘋果將生產轉移到美國的可行性分析中,在美國根本找不到同等精密裝配技能的人才。
而我國,擁有數以百萬計的流動工人,他們可以隨著蘋果iPhone的生產周期前往各地工廠打工。從夏季到春節這段時期,是蘋果代工廠富士康最繁忙的時間,而富士康在這段時間招募臨時工或全職工,通常甚至不需要支付全年的工資。
除此之外,工程儲備人才也很重要。2017年庫克就曾表示,中國的工程人才儲備之多,可以填滿多個足球場,而美國的同類型人才甚至填不滿一個房間。
對蘋果來說,面對特朗普25%關稅的威脅,這仍然是一個選擇題。
至少,蘋果已經開始學會把風險放在不同的籃子里。
以iPhone為例,目前蘋果已經開始將更多產能遷移到印度。
但隨著印度產能的提升,蘋果對我國的依賴并沒有減少。其中最重要的因素,仍然是我國的供應鏈。
目前,蘋果仍然在國內組裝iPhone中大部分的復雜組件,這其中就包括屏幕和面容識別技術模塊,這些組件在經過一個被稱為“預裝配”的過程后,再運往印度。
在印度,這里的流水線工人負責完成最后一道工序,即像拼積木一樣將這些零部件組裝成一臺iPhone。
對特朗普而言,他想要讓蘋果將產能搬遷回美國的想法,注定會失敗,哪怕是25%的關稅。
庫克所能夠做的,最多也就是在我國組裝大部分的復雜組件,然后運往印度,完成最后一道工序,然后聲稱這些都是在印度組裝的,但其實,大部分都是在我國組裝的。
在這一過程中,蘋果避開了美國對華關稅,討好了特朗普,但最終,蘋果對我國的深度依賴仍然存在。
特朗普想讓蘋果制造業回到美國,讓美國再次偉大,但今天美國的制造業市場,早已經不適合蘋果在這里扎根。
而特朗普想用僅僅四年的時間來改變這一點,更顯得癡心妄想。
顯然,作為這個世界上頭號強國的領導人,特朗普對美國本土制造業的實力,了解的并不多。
而這,恰恰也是最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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