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同濟大學劉強教授的幾點批評
前不久,儒家播主吳小東因病逝世,我與黃蕉風先生都先后致哀。吳小東在生前與我們墨學愛好者有觀點上的分歧與爭論,但這不妨礙我們對其離世的痛惜與悲憫。在吳小東生前,我們文明對話,在吳小東死后,我們尊重致哀。這種悲痛是真誠的。古語“死者為大”,意即對生命的敬畏理應超越門戶之爭。斯人已逝,對死者的哀悼,應憑借對生命的哀惜跨越立場之分歧。真誠的哀悼,應體現對生命的尊重,祈禱死者亡靈的安息。至少在哀悼的時刻,不論是墨者還是儒生,都應該警惕衛道情緒,避免仇恨敘事。
近日,吳小東的生前好友組織了線上追悼會,會上許多人紛紛發言,其中不乏墨學愛好者,他們的發言大多數都表達了對生命的哀惜,體現了深刻的人文關懷,讓人感受到了跨越學派門戶的溫情。但是,我也注意到,有少數不明事理的儒生,有意無意將吳小東說成是儒家的衛道士,更有甚者特別提到吳小東生前多次與墨者辯論,并且含恨而終。他們無視吳小東因病逝世的事實,想借吳小東之死,為儒門搖旗吶喊,掀起血雨腥風。在這樣的背景中,我特別注意到,同濟大學劉強教授,在哀悼吳小東的長文中,就流露出強烈的儒家衛道情緒,有制造墨儒仇恨敘事的傾向。這實在有違“死者為大”的古訓,有失對死者的尊重,有失教授體面,有污同濟名號,有辱儒門家風。對此,南方在野深表遺憾,不得不辯。
1.劉強教授開篇宣稱“尊賢容眾”“諸家皆有價值”,卻將墨家信徒預設為“好斗”“迷狂”群體(“因信而迷”“黨同伐異”)。這種“我包容,你極端”的敘事框架,本質是搶占道德制高點。顯示的是一種虛假的開放性。將儒家信仰美化為“天命”“福報”的必然歸宿(“進入信仰維度”“學有宗主”),暗示墨家等其他選擇是次等的、偶然的,為后續貶抑埋下伏筆。這體現了一種天命論綁架。——不難看出劉強教授的偽中立表態,說的是以學術包容之名,行的是話語霸權之實。
2. 劉強教授強調儒墨是“父子關系”,稱墨家“非儒”是青春期“弒父情結”,將思想論爭矮化為倫理叛逆。此舉剝奪墨家獨立性,將其納入儒家譜系馴化。這是一種狂妄自大的血緣敘事暴力。聲稱“墨家衰落與儒家無關”“墨家應感謝儒家保存文獻”,無視《墨子》在清代前千年散佚恰因儒家正統排斥(《墨子》文獻實乃因道藏收入而得以保存,《四庫》歸《墨子》入雜家正證在儒家主流意識形態中的邊緣化)。墨子一書在近代的整理過程中有大量文字被改寫,導致原意扭曲,其中相當的原因是儒家知識分子的知識結構和觀念局限性,導致對原始文本的誤解和誤改,劉教授正是基于有嚴重問題的墨子文本進行解讀,只能得出偏頗的結論。現在劉教授反將清儒對墨家原典的篡改、歪曲與誤讀,偷換為對墨家的文獻的保管。這是一種扭曲事實的功勞論。——不難發現劉強教授的偽和解,表面上是“同根生”修辭,實際上以挖井人自居,充滿爹味傲慢,是對兩千年獨尊儒術歷史的掩蓋和歪曲。"
3.劉強教授諷刺墨家部分文本論證“粗糙”“車轱轆話”,卻避談墨家辯學乃為世界三大邏輯學體系之一的事實。劉強教授看不見儒家經典無處不在的循環論證(如“天命”“性善”)。他批判“兼愛”難以實踐,卻回避儒家“仁愛”差等秩序的虛妄。這表現了劉強教授的邏輯雙標。即使墨學邏輯存在不足,也憑借墨經中的邏輯學成就已列為世界三大邏輯學之一,豈不儒學中的邏輯水平如何?兩千年以來獨尊儒術影響下,儒生和國民的邏輯素養之低下已有公論,依然是科學理性發展之障礙。 劉強教授 獨引郭沫若對墨家的批判(“殺盜即非攻”“投降主義”),絕口不提郭沫若在《十批判書》中更猛烈抨擊儒家為“專制幫閑”。這表現了劉強教授對史論材料的選擇性忽視,實為斷章取義和學術操弄。——不難發現劉強教授的偽理性,表面上是學術批判,實際上為了貶低墨家墨學,可謂用心良苦。刻意選擇片面的史論材料,包裝著個人的價值審判。
4.劉強教授將論爭對手描繪為癲狂的“惡龍”(“食其肉寢其皮”“好斗”“戾氣橫生”),激活讀者潛意識中的恐懼與敵意。體現了劉強教授對墨學愛好者的妖魔化隱喻。劉強教授將空山先生塑造為“守死善道”的殉道者,將學術爭議升華為“至暗時刻”的光榮抗爭,暗示儒家受“迫害”的悲情敘事,激發衛道情緒。體現了劉強教授費盡心思對儒家鐵粉的神圣化拔高。——不難發現劉強教授刻意編造的仇恨敘事,表面上是宣揚儒家衛道的文明使命,實際是煽動墨儒仇恨的門戶對立。
5.劉強教授宣稱墨家衰落是“優勝劣汰”“板上釘釘”,將歷史偶然性簡化為進化論式宿命,否定思想復興可能性。劉強教授的墨家衰落必然論,反映了他對他家學派的極端鄙視。劉強教授 拋出“諸子百家皆源于儒”“兵家亦出儒家”等驚人之論而無實據,實質構建“儒家為文明母體”的神話,剝奪其他學派的主體性。劉強教授的儒家壟斷學術源頭說,反映了他對自家儒術無限的推崇。——不難發現劉強教授的學術霸權心理,編制學派等級序列,自視儒家為當興之正宗,貶抑墨家為當絕之異端。
6.劉強教授引用孔子“攻乎異端,斯害也已”,曲解為對異端的“尊重”,實則警告:對儒家的批判若超出“善意講理”范疇(即不動搖其正統地位),便是“有害”的異端。這可謂匪夷所思的儒家“中道”暴力。劉強教授宣稱“首先我們都是人”,卻將論敵污名為“苦大仇深”“以他人為地獄”,剝奪對方人性資格,為精神剿滅鋪路。可謂儒家對待異者的去人化策略。——不難看出劉強教授的終極悖論,表面上呼吁文化包容,暗地里則畫上了思想討論的生死禁區。
7.劉強教授此文堪稱“仇恨學術化”的范本,可謂衛道敘事的毒性轉譯。該文借儒家播主吳小東逝世攪動儒生衛道情緒,表面上說的是仁義道德,暗地里販賣的卻是仇恨敘事。將儒家文獻整理偷換為對墨家的恩賜,將歷史偶然性扭曲為必然性,目的是否認獨尊儒術的歷史事實,制造儒家仁義的歷史假象,竊取文明話語權。用“父子”“源頭”等隱喻剝奪對方平等地位,用“粗糙”“衰落”等判詞終結討論可能。目的是自居正統,營造高高在上降維打擊對方的勢態。將普通思想爭議拔高為“衛道之戰”,賦予自家悲情英雄光環,目的是煽動敵我對立并將仇恨神圣化。真正的思想包容,需警惕這種以“溫和理性”為糖衣的霸權敘事——它比赤裸的攻訐更危險,因其巧妙地將獨尊儒術的傲慢和仇恨的衛道情緒編碼為文明使命。
最后,以劉強教授的原話結束本次交流:
人生苦短,我們終其一生,肯定無法做到無學不窺,無書不讀,所以,應該明白自己的有限性和悲劇性——明白這一點,人就不會太狂妄,就知道自尊自愛的同時,也當“尊賢而容眾,嘉善而矜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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