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on Musk Goes Nuclear

世界首富和美國總統如今公開交惡。

作者：大衛·A·格雷厄姆

Roberto Schmidt / AFP; Getty

從埃隆·馬斯克袒露著腹部跳上舞臺為唐納德·特朗普助選的那一刻起，憤世嫉俗者就預言，這兩人的自負程度太高，不可能建立持久的聯盟。然而，令人難以置信的是，盡管政府效率部的推行過程坎坷，在立法問題上存在分歧，甚至《紐約客》和《時代》雜志的封面似乎意在嘲諷特朗普并離間兩人，但他們的關系還是維持了下來。

現在看來，那些憤世嫉俗者并沒有錯——只是他們的預言為時過早。本周一直在醞釀的不和在今天下午演變成了公然的敵意，特朗普似乎威脅要取消馬斯克的公司與政府簽訂的所有合同和稅收補貼，而馬斯克則聲稱特朗普沒有公布與杰弗里·愛潑斯坦有關的文件，因為他與此事有牽連。兩人的決裂既讓人覺得不可避免，又令人震驚。（德國人肯定有個詞能形容這種情況；也許特朗普可以問問今天訪問白宮的德國總理弗里德里希·默茨。）

就在周五，特朗普和馬斯克還在橢圓形辦公室舉行了一場友好的新聞發布會，以紀念馬斯克作為“政府特別雇員”的任期結束，之后他將回到自己那些有點破敗的公司。特朗普送給馬斯克一把白宮的鑰匙——鍍金的，你懂的——馬斯克承諾會根據特朗普的意愿繼續為他提供建議。“希望如此。”總統回答道。顯然，他現在改變主意了。“我對埃隆非常失望，”特朗普在與默茨一同露面時說。

過去幾天，裂痕開始出現，因為馬斯克開始發起反對《一攬子美好法案》的運動，這是一項龐大的立法，共和黨人正試圖推動國會兩院通過該法案，以延長特朗普第一任期的減稅政策，削減福利，并將總統議程中的其他內容盡可能地塞進去，或者偷偷繞過國會議員和參議院的立法專家。

“這項龐大、離譜、充斥著政治分肥的國會支出法案是令人作嘔的丑惡之物，”馬斯克周二在X平臺上發帖稱。“那些投票支持它的人真可恥：你們知道自己做錯了。你們心里清楚。”在另一篇帖子中，他寫道：“讓美國破產是不行的！否決這項法案。”還有一篇帖子寫道：“這項丑陋的大法案將使赤字增加到2.5萬億美元！”第四篇帖子則說：“這項法案甚至從未給我看過一次，而且是在深夜以極快的速度通過的，以至于國會幾乎沒有人能來得及閱讀它！”

馬斯克想要什么并不完全清楚。他對政府支出的理解一直很混亂，這也是政府效率部注定無法實現其削減成本目標的原因之一。他突然以一個嚴格的赤字鷹派形象出現，這讓人難以相信，不過如果他真的擔心，他可以呼吁提高稅收。（一個億萬富翁更愿意削減普通公民的社會服務，這不知為何并不令人驚訝。）關于他憤怒的真正原因，有一個線索是他不斷提及電動汽車補貼的削減，這可能會直接影響他的底線。

起初，白宮以一種不同尋常的謹慎和克制態度，試圖避免直接回應馬斯克。然后官員們開始反擊，主要是在政策方面。特朗普昨晚發布了一系列公告，似乎是為了轉移對馬斯克的注意力。但隨后特朗普的耐心耗盡了，才有了今天的這番言論。總統還表示，他寧愿馬斯克直接批評他個人，而不是批評這項法案，這聽起來很虛偽。

這種情況讓特朗普陷入了一個具有諷刺意味的境地：他喜歡扮演局外人的角色，攻擊政府官員未能完成一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現在馬斯克卻對他做了同樣的事，而特朗普則不得不為立法過程的不完美進行辯護。在撰寫本文時，馬斯克把許多特朗普在贏得第一任期前主張財政紀律的截圖重新發布并置頂在他的X平臺個人資料頁面上。“現在這個人在哪里呢？”馬斯克嘲諷道。

馬斯克和特朗普之間的沖突將考驗，當大眾媒體歷史上兩位最厲害的推動者發生沖突時會發生什么。兩人都擅長推動新聞周期；兩人都是社交媒體平臺的所有者；盡管X平臺比“真相社交”大得多，但特朗普也有優勢，畢竟他是美國總統。他們中誰能更多地控制新聞呢？

但最有趣的沖突是兩個認為自己已經收買了對方的人之間的沖突。有一段時間，他們肯定都認為自己占了大便宜。特朗普從馬斯克那里得到了至少2.5億美元的競選支持，而且還能讓世界首富做自己的跟班，這讓他很開心。也許特朗普甚至相信，政府效率部能夠通過提高效率來大幅削減預算。

與此同時，馬斯克作為一名未經選舉、未經確認的官員，得以行使前所未有的權力。2023年，在一次臺上討論中，以色列總理本雅明·內塔尼亞胡問這位出生在南非的馬斯克：“我記得你不能成為美國總統，對吧？”馬斯克笑著回答：“名義上不行。”有那么一刻，他似乎實現了那種非官方的統治。政府效率部被給予了廣泛的權力。馬斯克帶著他的小兒子在橢圓形辦公室里鬼鬼祟祟地走來走去，在與總統的采訪中扮鬼臉。他還能幫助將合同導向自己的公司，打擊競爭對手，并將盟友安插到關鍵職位上。在他們關系的巔峰時期，也是禮儀的低谷時期，總統還在白宮草坪上為特斯拉安排了一場廣告宣傳活動。

現在，當他們漸行漸遠時，兩人都感覺受到了傷害。“我幫了埃隆很多，”特朗普今天抱怨道。后來，他在“真相社交”上對馬斯克發起了攻擊。“埃隆變得‘讓人厭煩’，我讓他離開，我取消了他的電動汽車強制令，這個強制令迫使每個人都去買沒人想要的電動汽車（他幾個月前就知道我要這么做！），然后他就發瘋了！”特朗普寫道，并威脅說：“在我們的預算中節省數十億美元的最簡單方法，就是終止埃隆的政府補貼和合同。我一直很驚訝拜登沒有這么做！”

馬斯克的憤怒雖然同樣強烈，但帶有傲慢的自以為是。“沒有我，特朗普就會輸掉選舉，民主黨就會控制眾議院，而共和黨參議院的席位將是51比49，”馬斯克今天下午在X平臺上寫道。“真是忘恩負義，”他補充道。你可以理解他的觀點：他認為向特朗普投入大量資金就能讓他從特朗普那里得到任何他想要的東西，而特朗普也沒有采取什么措施來消除這種印象。馬斯克在政府效率部行動的透明度方面有所欠缺，但他清楚地表明了他認為自己買到了什么。特朗普和馬斯克都在認識到他們的“交易”存在局限性——而公眾也看到了像馬斯克這樣的人對政府有如此大的個人影響力是多么危險。

作者戴維·A·格雷厄姆 (David A. Graham)是《大西洋月刊》的一名特約撰稿人，也是《大西洋日報》時事通訊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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