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賺錢的時候過去了。”

聽筒Tech（ID:tingtongtech）原創(chuàng)

文|陳 珂

編|饒 言

一年一度的高考開始了，但這屆高考家長，似乎不需要張雪峰了。

6月5日，張雪峰又上熱搜了，這一次，雖然與高考有關，但卻不是填報志愿。

據(jù)多家媒體報道稱，近日，河南一高三考生家長在張雪峰團隊直播間花168元下單了“2025年高考預測卷”，孩子做題時發(fā)現(xiàn)數(shù)學卷有題目出錯。家長向客服反饋后，對方承認題目存在錯誤，但拒絕退貨退款，因為“預測卷密封條拆封后不支持退貨”。

事件被報道后，引發(fā)了網(wǎng)友的熱議，有網(wǎng)友跟帖稱，實際上，他們也在從張雪峰處購買的試卷中發(fā)現(xiàn)過錯誤，并表示，“自此以后，沒有再買過。”

這是高考臨近，張雪峰第二次上熱搜。5月31日，張雪峰在其直播間眼含熱淚，向一直以來支持他的觀眾們鞠躬致歉，宣布暫停直播兩個月，稱退出的原因是，“動了太多人的蛋糕。”并表示，如果8月或9月見不到他直播，他就是“遇到事了”。

隨后，#張雪峰退出直播的話題迅速引發(fā)熱議，不少網(wǎng)友發(fā)出感嘆，一年一度最賺錢的時候來了，張雪峰卻在這時選擇退場。不少支持者表示，“遺憾和不舍”。

當然，更多評論指出，很顯然，隨著市場的冷靜，高考志愿填報這門生意已經(jīng)不好做了，激流勇退，是張雪峰最好的選擇。

實際上，張雪峰的退場，折射出報考經(jīng)濟的根本矛盾，這本質(zhì)上是一門“信息差生意”，但信息差會隨著政策透明化和市場競爭而逐漸縮小。

家長不再需要張雪峰？

“張雪峰又上熱搜了？馬上要高考了，不奇怪。”

對于張雪峰又上熱搜的消息，這屆高考家長并不驚訝。

坐標河北的林爸，曾是張雪峰的粉絲，2024年，大兒子高考填報志愿時，林爸購買過張雪峰的11999元夢想卡服務套餐，“那時候我和家人都對填報志愿比較焦慮，張雪峰當時熱度很高，我們認為值得。”

但林爸承認，實際上，他認為該服務作用有限，在他看來，“有一定的信息含量，但不值11999元。”

林爸指出，比如，在指導服務時，張雪峰的團隊并不能真正從實際情況出發(fā)，給出切合實際的指導意見，“他們會忽略家庭的實際情況，純理性地去分析問題。”

林爸甚至認為，購買了這一服務后，甚至增加了家人和孩子的焦慮感和矛盾沖突，“家人和孩子的想法不一致，作為家長，我們最終選擇了尊重孩子，沒有選擇張雪峰的指導。”

實際上，據(jù)林爸了解，他身邊不少購買了張雪峰高考志愿填報相關服務的家庭，都面臨過同一問題，“實際與理論往往會出現(xiàn)沖突。”

今年，是林爸二兒子的高考，林爸和家人沒有選擇任何高考志愿填報的付費咨詢服務，一方面，有了去年的經(jīng)驗教訓，另一方面，林爸坦言，“現(xiàn)在的AI，能夠提供一些基礎的信息服務，這足夠我們在填報志愿時作為參考。”

更重要的是，如今，林爸認為，高考和讀大學，不一定是孩子唯一的出路，“沒必要為焦慮買單。”

實際上，在社交平臺，不少網(wǎng)友持林爸相同的觀點，有相關內(nèi)容甚至直言，“張雪峰的直播早就該停了”。

圖：社交平臺對張雪峰的相關討論

來源：小紅書 《聽筒Tech》截圖

當然，仍有不少張雪峰的支持者對張雪峰宣布可能退出直播表示遺憾。一位坐標山東的家長便表示，他經(jīng)常看張雪峰的直播，對張雪峰的很多觀點表示認可。

同時，該家長表示，他孩子明年即將高考，他會考慮購買張雪峰的課程。在他看來，“張雪峰的課程，比AI更實用。”

賺得盆滿缽滿的“張雪峰們”

毋庸置疑，過去多年，高考志愿填報是門好生意。

用河北省某市一高考志愿填報機構負責人王志的話來說，“閉著眼睛賺錢。”

王志的機構開設已經(jīng)有3年，他承認過去幾年，是最賺錢的時候，“在這方面，家長似乎很少考慮到價錢這個問題。”

“尤其是華北地區(qū)，家長在這方面付費意愿非常明顯。”王志對《聽筒Tech（ID:tingtongtech）》透露，據(jù)他所知，有同行，一年的利潤輕松過百萬（元）。

和絕大部分機構一樣，王志所在的機構開設有不同付費服務，平均價格近2000元，但最高6999元的套餐卻始終是銷售得最好的。

“更重要的是，我們這種機構，開設的門檻不高，一般在某個機構工作了一年兩年，就可以自己出去單干。”王志透露，他自己便是在當?shù)匾患覚C構工作兩年后，和同事出來單獨開設了機構，“在我們這里，不愁客戶。”

如王志所言，近年來，高考志愿這門生意始終火熱。

企查查數(shù)據(jù)顯示，國內(nèi)現(xiàn)存高考志愿相關企業(yè)1242家，其中華北地區(qū)占比高達74.84%。艾媒數(shù)據(jù)顯示，2024年，中國高考志愿填報市場付費規(guī)模達10.2億元。其預測，2025年，中國高考志愿填報市場付費規(guī)模預計為10.9億元。

尤其是2024年，“張雪峰直播售賣高考志愿填報套餐，3小時進賬2億”的消息沖上熱搜，更讓高考志愿填報服務這一行業(yè)受到關注。

當然，說到高考志愿填報這門生意，張雪峰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性人物。

這位2016年憑借《七分鐘解讀34所985高校》的視頻，在網(wǎng)絡上迅速走紅的高考志愿填報網(wǎng)紅導師，憑借犀利的語言和夸張的表演風格，在全網(wǎng)擁有極高的人氣。

公開的數(shù)據(jù)顯示，張雪峰布局了覆蓋抖音、微博、B站等多個平臺的自媒體矩陣，全網(wǎng)粉絲總數(shù)超過4000萬，視頻廣告報價25萬元起，線下直播報價40萬元/小時。

數(shù)據(jù)顯示，目前，張雪峰的抖音粉絲超2600萬，微博粉絲達800萬，小紅書粉絲超150萬。

圖：張雪峰社交平臺賬號

來源：抖音（左）、微博（右）《聽筒Tech》截圖

企查查的數(shù)據(jù)顯示，截至目前，張雪峰關聯(lián)企業(yè)共有10家，其中8家為開業(yè)狀態(tài)，2家已注銷，這些公司涵蓋圖書、教育、旅行等不同業(yè)務，形成了多元業(yè)務矩陣。

張雪峰收入到底有多少？尚未可知。不過，此前張雪峰含淚說可能告別直播間時，有網(wǎng)友調(diào)侃，“張雪峰含淚賺了幾個億。”

此前，張雪峰在直播時也稱，自己不擔心女兒的未來，并稱，“自己兩家公司常年有上億存款，到時候女兒在哪家銀行工作，公司的錢就存哪家銀行。”

即便是在今年，張雪峰依然人氣頗旺。此前，多家媒體報道稱，2025年3月31日，張雪峰的志愿填報服務課12999元的“夢想卡”和18999元的“圓夢卡”剛開售就引發(fā)瘋搶，多個省份名額被搶售一空。

值得注意的是，“夢想卡”與“圓夢卡”的售價均比2024年價格上漲了1000元。不過，有網(wǎng)友質(zhì)疑其饑餓營銷。當然，對此，張雪峰從未公開回應。

實際上，在王志看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門生意，還能賺個幾年。”

“高考志愿填報”生意能走多遠？

但王志承認，今年確實有所變化，“不管是張雪峰，還是我們，從整個行業(yè)來看，最賺錢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

王志向《聽筒Tech》透露，2023年和2024年，他們基本不需要外出尋求客戶，但今年，他們需要去“找客戶”。

另一個顯著的變化是，2024年，王志所在的機構擁有員工近20名，但今年，他所在的機構僅剩下10名員工。

更重要的是，王志發(fā)現(xiàn)，今年，身邊不少同行關閉了自己的機構，“不說多了，今年我身邊至少關了七八家。”

“這屆家長的意愿明顯沒過去強烈了。”王志承認，今年，即便是咨詢的客戶不少，但付費意愿明顯下降。

在王志看來，一方面，AI確實對他們這個行業(yè)有所影響，“越來越多的家長選擇自行AI咨詢。”

更重要的是，現(xiàn)在的家長，越來越理性，對于高考，越來越多的家長選擇“平常心”。

“我咨詢過客戶，不少家長認為，沒必要過度緊張，順其自然便好。”王志笑言，家長的這種心態(tài)，在過去也有，但今年卻比較普遍。

當然，王志承認，高考生的減少，也會對他們的生意形成的一定影響。

如王志所言，教育部最新發(fā)布2025年高考報名人數(shù)數(shù)據(jù)顯示，2025年，高考報考人數(shù)共1335萬，比2024年減少7萬，這是高考人數(shù)近十年首次下降。

“坦白地說，過去信息差和制造焦慮的那一套，已經(jīng)不靈了。”王志認為，不管是張雪峰，還是像他們一樣的機構，都遲早會有退場的一天。

而在一位高三教師郭老師看來，實際上，張雪峰的“退場”，不僅是一個人的選擇，更是報考經(jīng)濟野蠻生長后的必然調(diào)整，折射出教育焦慮、信息不對稱與商業(yè)利益交織下的復雜生態(tài)。

“實際上，高考志愿填報本質(zhì)上是一門‘信息差生意’，但信息差會隨著政策透明化和市場競爭而逐漸縮小。”郭老師直言，當公共服務補位（如教育部志愿系統(tǒng)）與行業(yè)監(jiān)管收緊，純信息掮客模式必然式微。

“畢竟，教育的終極目標不是‘上岸捷徑’，而是適配個體的成長路徑。”很顯然，這不是郭老師一個人的看法。

（文中均為化名。）

（頭圖來源Pexels。）

參考資料：

1、《張雪峰含淚賺了幾個億》，來源：《豹變》。

（聲明：本文僅作為信息交流，不構成任何投資參考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