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法律圈有一現象,很多律師對執行案件根本拒絕代理,理由是,律師對于法院執行工作,參與性很低,挫敗感很強,根本沒法兒對當事人承諾什么,更不能預測和保證收了當事人的代理費能拿出什么實際代理效果。
這背后的成因是,執行領域的法院工作,基本處于不公開的狀態,而且監督手段有限,導致律師參與執行工作挫敗感很強。而另一方面,尤其是一些本地律師,卻對外能以擅長代理執行案件標榜自己,背后的原因可以發揮想象空間。
2023年9月5日,《半月談》發表了《不給好處不執行,收了好處亂執行?堵住執行法官貪腐漏洞》一文。9月11日,《半月談》又發表了《法院執行存貪腐漏洞?實現公平正義不能在“最后一公里”掉鏈子》一文,連續關注法院執行領域貪腐問題。
文章直言,“有償執行”“人情執行”、套取執行款是執行人員違紀違法的主要形式,也有執行法官利用執行信息優勢,幫助他人倒賣“資產包”,通過“假執行”接受當事人利益。有的執行法官不給好處不執行,收了好處就亂執行。執行領域成了法院系統貪腐問題高發區,值得警惕。
為何執行領域貪腐案件頻發?結合文章的觀點,可以總結為主要有三大原因,也可以說是三個頑疾:
一是執行法官、一線的執行員(現在叫執行法官助理)、甚至是一些從事執行工作的臨聘性質的書記員法警權力集中于一人。長期以來,在案多人少、為了提高工作效率的現象和理由下,執行案件都是分配到包括臨聘人員的執行員一人名下,具體的執行過程,他人基本不去或是流于形式的過問。
于是,涉及法律文書能不能兌現、當事人打贏官司能不能拿到錢的被執行人財務情況、執行財產線索查詢凍結處置、執行案件結果處理、執行案款的收取及發放等工作,在缺乏制度約束和當事人監督的情況下,幾乎全部取決于承辦案件的執行員一人說算。
二是執行人員缺少定期崗位輪換機制,執行案件缺乏交叉執行機制,導致很多案件只要交給了承辦案件的執行員,只要其不離開執行崗位,案件就會其一人一直負責。即便案件終本之后,再行需要其中重新執行,還是原來的承辦人負責。
很多的執行領域貪腐案件,都是在執行人員辦理離任調崗清查,或是當事人拿著法律文書找上門來才發現出了問題的,僅是依據內部日常的工作監管,難以發現問題,以至于一發現就是大問題。
第三也是最主要的,執行各環節不透明,案件執行進展情況根本不向申請執行人公開,而且沒有申請公開的渠道和制度保障?,F實中,不僅執行內容不公開,就是申請執行人員想要電話聯系執行人員,或是到法院面見,都費勁。
例如有文章總結為,作為申請執行人,想要了解案件進展,只能詢問執行法官,可法院的執行電話一般打不通,線下跑到法院去催辦案件,法院門禁森嚴,連法官辦公室都進不去。于是,案子執行到什么程度、執行法官有沒有盡職調查財產,申請人根本無從得知。案件的執行真實情況,只有執行人員一人可知,久而久之,“一些不規范的執行行為越來越多?!?/strong>
近些年來,“執行難”問題得到了社會各界的普遍關注,最高法院先后開展了為期三年的解決執行難的專項攻堅,花費大力建立了較為完整的聯通各個公共職能部門的個人信息、財產線索的查控系統,對執行領域多次宣布要進行改革。
可是,執行難問題依舊存在,上面“半月談”文章提出的三大頑疾,一直存在。猶如昨天文章《法院案款管理亟待加強!》說的,根據最高法院《關于執行款物管理工作的規定》規定的,法院應當采取一案一賬號的方式,開設執行款專戶或在案款專戶中設置執行款科目,對執行款實行專項管理、獨立核算、??顚8?,案號、款項、被執行人或交款人應當一一對應。
按照這樣的規定落實到位,不可能出現案款到了執行人員手中的情況??墒牵绻皇且幎酥贫?,而沒有對人的管理同步到位,內部的監管都是自己人的形同虛設,又沒有外部監督機制的話,肯定會給一些別有用心者留下可乘之機。
例如,案件到了執行部門,執行人員是否找到被執行人通知其履行法律文書確定的義務、執行人員對被執行人員財產情況的調查結果、被執行人的履行態度和情況、執行款項的到付情況等等,從制度上,從職責上,是否應該保障申請執行人的知情權,規定執行人員的公開責任,賦予申請執行人的監督權和救濟權?
一提到執行難,大多數人的認識里, 就是要賦予法院執行工作更大的權力,對執行工作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很多被執行人都是沒有償還能力等等。誠然,執行領域確實存在案多人少的情況,確實存在很多被執行人資不抵債的情況。
可是,執行難的成因里,是否存在執行人員有選擇性的執行、利用執行信息不對稱而消極執行等情況呢?
煙語君曾經代親戚申請執行的幾萬元標的的案子。光是等立案就花了近一年的時間,又經過了執行的半年多時間,才收到了來自執行庭的一個電話,通知被執行人沒有財產可供執行,案件可能要被終本,詢問是否可提供被執行人的財產線索。
煙語君知道的是,被執行人的辦公大樓就在那里天天營業、人員進進出出、停車場飯店等資產還在經營。可執行人員的答復是,這些資產都不在被執行企業的名下,沒法執行。
煙語君就急了,被執行企業進門大廳的擺件就值幾十萬元,老板的辦公室家具也值幾十萬元,實在沒錢就拍賣了吧?執行人員的答復是,你想要法院去給你搬財產嗎?煙語君的回答是,法院為什么不能搬?電話那頭傳來嘖嘖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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