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思孟(1901-1933年),又名悅星,字孔明,江西省奉新縣赤岸鎮城下村人。自幼天資聰穎,活潑好動。8歲時入鄉村私塾念書,因求知欲十分強烈而深受先生的賞識和長輩的喜愛。為了不耽誤孩子的前程,父母節衣縮食,咬緊牙關,把他送進了縣立小學念書。1915年,鄒思孟小學畢業,并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江西省第一中學。到了省城南昌讀書以后,鄒思孟不僅增長了學識,而且擴大了視野,尤其是省城進步青年學生的革命運動對他的思想影響很大。他在南昌先后結識了奉新老鄉涂振農、熊成等人,并和他們一道投入了反帝、反封建的愛國運動。不久,鄒思孟又轉入了省衛生學校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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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鄒思孟懷著振興祖國和民族的愿望,在親友們的資助下,東渡日本留學,在日本千葉醫科大學深造。由于他刻苦勤學,通過5年的努力,他榮獲了醫學博士學位,這是奉新縣人第一個榮獲的博士學位。
1926年,正是國內大革命的高潮時期。鄒思孟畢業回國后,他謝絕了一些學校的高薪聘請,毅然回到家鄉奉新,積極投身奉新的革命運動,并加入了中國共產黨。他受中共奉新支部的派遣,到國共合作的國民黨奉新縣臨時黨部工作,任執委委員。此間,他利用有利時機,和中共奉新支部委員、國民黨縣黨部書記趙隆崇等人合作,創辦了《火花報》、《星期周刊》等革命刊物,并親自擔任主編。他根據共產黨的政策積極與國民黨左派合作,團結進步人士,擴大革命影響。
當時,國民黨奉新縣縣長黃冠五就曾在《火花報》第一、二期上公開發表文章,申明“革命以共產黨為重心,不共產即不能革命”、“我接受共產黨政策來領導民眾”等觀點。同時,鄒思孟還積極協助余激、桓名勛等共產黨員組建農、工會、建立工農自衛軍,開展斗爭土豪活動。由于鄒思孟公開站在革命前列,受到了國民黨右派和土豪劣紳的仇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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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蔣介石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同年7月,江西省主席朱培德派國民黨軍肖希賢進駐奉新,捕殺共產黨員和革命群眾。鄒思孟等中共奉新支部領導人在國民黨左派人士的保護和幫助下,連夜化裝出走。其后,幾經輾轉,鄒思孟獨自一人來到瓷都景德鎮,他利用自己的醫學專長,在一家私人醫院找到了工作,以此作為謀生立足的手段。
地處贛東北的景德鎮是一個貧富懸殊的社會,鎮中的瓷廠老板、富豪每天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而廣大貧民卻難以維持溫飽,不少窮人貧病交加,掙扎在死亡線上。目睹這一切,鄒思孟內心常常不能平靜:一把手術刀,一紙處方,無論如何也挽救不了窮苦百姓的命運。
鄒思孟經常給治病的窮人方便,熱心為他們救死扶傷。可窮人往往打了折扣的醫藥費也付不起,為此鄒思孟常遭醫院老板的白眼和警告。為了給更多的窮苦百姓治病,在朋友的幫助下,他自己開辦了一個診所,取名叫“康濟醫院”。他在收取診金時,心里有兩本賬:給有錢的老板看病,收費高;給貧窮百姓看病,他通常是不收或收得很少,甚至奉送藥品。
1930年7月6日,贛東北紅軍獨立團攻克景德鎮。古老的瓷都頓時一片歡騰,人們興高采烈地慶賀紅軍打了勝仗。此時,鄒思孟心情也非常激動,在方志敏同志的動員下,鄒思孟帶著他的康濟醫院全部藥物與器械,一并參加了參加了中國工農紅軍,后隨部轉戰贛東北革命根據地,為紅軍醫治傷病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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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中旬,贛東北根據地的黨組織為了適應武裝斗爭的需要,決定利用攻打景德鎮繳獲的一大批醫療器械和醫藥物品,在原小型流動醫院的基礎上,創建贛東北紅軍總醫院,鄒思孟由于醫術高超,醫德優秀,他被聘為贛東北紅軍總醫院院長。10月29日,鄒思孟兼任贛東北省軍區衛生部部長。
1931年,方志敏在贛東北根據地的中心區域——磨盤山的弋陽九區祝家村成立了紅十軍總醫院,任命鄒思孟為院長。當時,紅軍總醫院已有醫職人員700多人,其中醫師12人,學徒醫生、看護員200多人,勤雜人員500多人。醫院除設立外科、內科和傷科外,還有手術室和藥劑室,有300張病床,成為贛東北紅色根據地的第一個正規化醫院。
在紅軍總醫院建成后的頭兩個月,醫藥物品還比較豐足,但是到了這年的秋季,由于敵人的軍事“圍剿”和嚴密的經濟封鎖,藥材和食鹽等物資進不了蘇區,造成醫院的藥品奇缺,導致許多傷員的傷口化膿出血,紅軍總醫院面臨著一場嚴峻的考驗。為了克服目前的困難,鄒思孟在院政委邵伯平的支持下,召集醫務人員和當地群眾出謀畫策,根據丁山群眾提供的土方,他發現苦菜葉、杜鵑花葉、冬泡刺葉混在一起,搗爛后敷在傷口處,對槍傷有很好的療效,于是他和政委分頭帶著護理員上山采藥,經科學配置和反復實踐,民間草藥發揮了很大的作用,第一年治愈傷病員2500多人。
此外,他還制成各種行之有效的硼酸軟膏、碘礦軟膏等備用。隨著戰斗頻繁,傷員增多,這些草藥也變得十分緊張。為此,鄒思孟注意節約用藥,與同志們共同努力,終于闖過了缺醫少藥的難關。鄒思孟救死扶傷、克己奉公、勤儉節約的精神,曾多次受到方志敏同志和贛東北工農群眾的稱贊。
方志敏
從投身蘇區紅軍醫院的那一天起,一切為了傷員,一切為了階級兄弟,便成為了鄒思孟的工作準則。他不僅以此律己,而且要求每一位醫生、護理員和政治工作人員都必須做到。有一次,戰士余金爐右手的5個指頭均被炸傷,醫生診斷要做截指手術,以免感染化膿,影響整個右臂。手術的準備工作已經就緒,傷員也作好了截指的思想準備。這時,鄒思孟和新來的舒翼政委來到了手術室,仔細檢查了傷員的傷指后,要求醫生調整手術方案,竭盡全力保全傷員的部分手指。在政委的支持下,鄒思孟親自指導處理了這一手術,并取得了成功。許多傷員在鄒思孟和醫務人員精心治療和護理下,身體康復很快。如后來曾任省無線電隊政委的李伯君和李德時、劉大根等營一級紅軍干部,都是鄒思孟親自治愈得以重返前線的。
1931年,鄒思孟為了發展蘇區的醫療事業,培養更多的醫務骨干,他在九區仙湖創辦了附屬衛生學校,有學員350多人,開設外科、內科、戰傷科、解剖學等課程,教員是紅軍總醫院的主治醫師,院長鄒思孟除了給紅軍傷員看病、動手術外,每天上午還要給衛生學校的學生上課。在教學中,他堅持理論聯系實際,要求學員跟醫生臨床診斷、治療,邊學邊做,取得了顯著的效果。每批學員結業前,他還把學生們帶到總部醫院,給學員們作手術示范,學員結業后,大部分成為四大分院的業務骨干。
在工作中,鄒思孟不僅自己兢兢業業,一絲不茍,而且對醫務人員也是從嚴要求。有一次在觀摩手術室,有一位青年醫務人員把兩手插在衣兜里,他發現后,立即提醒大家說:“病房工作人員兩手必須拿出來,做隨時準備行動的姿勢,這里沒有旁觀者。”還有一次,前線送來的幾位傷員,擔架剛停放在院里,有一位醫生若無其事地從旁邊走過,鄒思孟發現后,立即要他回去,并批評說:“你不覺得你剛才的行動不對嗎?一個醫生和看護是不應該在傷員面前昂首而過的,要珍惜傷員的每一滴血,及早盡快治療搶救!”鄒思孟經常提醒醫務人員要注意醫德,要救死扶傷,并為全院醫生、護理員制定了一系列切實可行的規章制度。
1932年,王明的“左”傾錯誤路線給中國共產黨帶來了無比慘痛的教訓和巨大損失。在那段“肅反”的嚴重擴大化的日子里,許許多多的優秀黨員和紅軍將領沒有死在敵人的屠刀下,沒有犧牲在敵人的槍口下,卻被自己的人誣陷錯殺,閩浙贛革命根據地也未能例外。中央代表曾洪易在蘇區積極推行王明“左”傾錯誤路線,造成了極大的危害,特別是“肅反”的嚴重擴大化,使革命受到極大的損失。1933年,他們將留日醫學博士、忠誠的共產黨員、贛東北紅軍總醫院院長鄒思孟誣為“AB”團成員而被捕,并將他殺害于弋陽縣葛源村,時年32歲。直到1949年新中國成立后,鄒思孟才被追認為革命烈士。
作者:樊明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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