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露的的鋁合金背架,在陽光下閃著復古與迷人的光澤...
約翰費希很滿意自己的KELTY蜘蛛背包,這架巨大的背包怪獸是他年少時夢寐以求的戶外圣杯,裝滿了他對荒野無盡的回憶與熱愛。
前方漫長的大陸分水嶺小徑還有無數美景等待著他,稍事休息后繼續趕路…
一個岔路口幾位年輕時髦的徒步者正在閑聊。當他們的目光觸碰到約翰費希的背包,目瞪口呆的表情仿佛是在高速公路上看見一輛罕見的勞斯萊斯幽靈老爺車。一位新澤西的徒步者用描述外星人的語氣說道:我聽說過這種包!
約翰費希并不感到驚訝,畢竟自科林·弗萊徹時代以來,年輕一代的徒步者已經很少見過這種背包。他們統一背著RAY式極簡主義風格的超輕背包,穿著Montrail越野跑鞋在小徑上飛快的穿梭。
然而,僅僅半個世紀之前,無論是地球南北極的遠征隊還是珠穆朗瑪的攀登者,這種充滿了原始與野性力量的背包都是他們最可信賴的伙伴。
在冰與火中淬煉而生的 “外架包” ,是人類跋涉千萬年從荒野走向都市的見證。穿越時光之門,那些形態各異的外架包依舊帶給我們巨大的震撼與啟迪。
作者|禾木羊
編輯|谷子
設計|Manny
圖片來源|品牌官方及網絡
· 本文為「戶外探險OUTDOOR」原創內容 ·
- 本文刊載于 2025年5月裝備專刊 -
阿爾卑斯山脈的一段山脊上,身背皮囊的奧茲沿著小路向遠方山谷快步前行。天空飄落著雪花,山谷吹來的強勁冷風讓他的膝蓋隱隱作痛,每走一步他都要緊緊抓住肩部的帶子。一支冷箭從背后射中了他的左肩,碎裂的肩胛骨立刻刺穿了動脈。鮮血不斷涌出,他嘗試拔出箭矢卻沒能成功,逐漸失去知覺的他倒在了路邊。
5000年后,考古學家在米蘭冰川發現了被千年冰雪完美保存的奧茲遺體,在他身邊不遠處還有一架制作精良的木質背架。
彎曲的榛木條形成一個倒U型結構,兩根木條在開口處將整個U型結構封閉,這種設計與今天的背負結構已經沒有太大的區別。除了“先進”的結構設計,皮革制作的袋子既可以單獨使用也可以通過繩子與木質背架連接在一起。
這標志著新石器時代的人類,不僅掌握了通過這種簡單的背負系統背負重物的原理, 而且知道如何使用木材與皮革來制作這種高效的背負工具。
然而獵人奧茲的背架與皮囊顯然無法代表當時人類最高的工藝水平,僅僅幾百年后的“尼安赫-佩皮的仆人”則向我們展示了令人驚嘆的細節及奢華。
在開羅的埃及博物館,編號為JE 30810的人像用白色雙肩背帶背著一只木質結構的豹皮背包,除了有著細膩紋理的肩帶外,底部的兩條“腿”可以在背包放在地上的時候將其支撐起來。
從歐亞大陸到美洲大陸,無論是僧侶、商人、背夫、獵人...天然的木材與皮革成了人類早期制作背包的主要材料,一直持續到工業革命直至今日。
現代戶外裝備的王國里,北美大陸占據著不可撼動的主導地位。但古老的外架包卻是歐亞大陸的先民們創造和一直使用的重要工具。
從烏拉爾山脈的獵手到南亞雨林里的捕手,從出沒于峽灣的維京勇士到游走于大漠的東方僧侶,外架背包不僅是他們求生的工具也是他們朝圣的伙伴。
或許是中國最早的背包客,六十多歲高齡的晉僧法顯毅然決定西行求法。穿越沙漠戈壁翻過雪山達阪,從猛獸口中逃生,從強盜手下遁走。僅憑一雙腿和一架背包最終取得真經。而國人更為熟悉的唐僧玄奘同樣憑借超人的毅力完成了取經壯舉。
西行之路留下了法顯與玄奘的足跡,留下了東方古人的智慧。著名的《玄奘負笈圖》中那個碩大的竹制背簍就是這種智慧的結晶:“笈”。
這種背架與口袋合二為一的木質背包,被廣泛傳播到中國周邊的國家,成為古代東方最具標志性的背包。在日本,匠人們進一步完善了笈的工藝和細節,他們將藤編工藝用在了笈的諸多部位,一體式的藤編肩袋帶不僅寬大柔韌而且更符合肩部曲線。 商販與旅人背著這種背包沿著崎嶇的東海道從日本橋直至伏見城。
堅固且有韌性的竹木材料讓玄奘的“笈”的容積可以輕松超過一百升,在今天已經屬于重型外架包的范疇。除了巨大的裝載能力外功能性設計也頗具特色,無論是頂部的雨棚還是底部的四腳都非常適合長途跋涉。而類似的背包出現在歐洲已經是一千年后,在現代外架背包誕生之前,“笈”無疑是當時世界上最優秀的外架背包之一。
但矩形結構的“笈”更適合平原大漠等地理環境,在山嶺眾多的喜馬拉雅和朝鮮半島 他們的背負裝備則有著另類的設計。
高山王國的尼泊爾人自古以來就行走于陡峭險峻的山路上。職業背夫不僅要擁有高超的平衡技巧更需要高效省力的背負裝備。獨特的V型背簍就是他們豐富經驗的成果。V型結構可以將重心穩定的控制在肩背部,在束馬懸車的山路上更安全。而頭帶與撐桿的組合使用能夠最大程度發揮這種結構的負重能力:前者在行進中保持身體的重心,后者在休息時可以讓身體充分放松。正是靠著這些裝備,尼泊爾人在喜馬拉雅山麓行走了千百年。
而東亞的朝鮮半島,一種以強悍的負重性能著的背負工具“吉格”被大量使用。
“吉格”有兩塊粗壯的木條組成穩固的梯形。利用杠桿原理一個男孩可以輕易背起超過自身體重的重物。 成年男子利用它可以背負超過100公斤的物資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健步如飛。有記錄顯示曾經有位老人背負著272公斤的銅鼎前往寺廟。 強壯的結構和優秀的力學設計讓古老的“吉格”在朝鮮戰爭中名聲大噪。
巨型的“吉格”同樣配有撐桿與穩定重心的頭帶,這些頭帶最終演化成今天背包的肩部穩定帶。
南亞菲律賓這種熱帶雨林地區,今天背包的防雨功能也有了古代版的防雨罩。菠蘿葉的纖維做成的防雨罩,如同我們熟悉的蓑衣,即使雨天也可以保證長途跋涉之后背包里的物品不會被淋濕。
無論是矩形的“笈”,還是V型的背簍,還是梯型的“吉格”,它們共同推動著背負裝備向著現代背包的方向緩緩前進。
當玄奘背負木“笈”風餐露宿之時,美洲大陸的原住民印第安人正背著襁褓中的嬰兒四處遷徙。
如果說歐亞大陸的古老背包向我們展示了東方的智慧與力量,那美洲大陸的印第安人則讓背負裝備成為了藝術品。
為了適應荒野多變與危險的環境,他們為柔弱的嬰兒創造出了令人贊嘆的背負工具:印第安搖籃。
印第安搖籃有著與尼泊爾背簍相似的V型木籃,同時又具有“吉格”的梯形框架結構。除了肩帶,印第安搖籃也使用頭帶或者是胸前的帶子。再搭配上編織精美的防雨頂棚。這讓印第安搖籃看起來像是縮小版的尼泊爾背簍、“吉格”背架、木笈的混合體。這些獨特的背負裝備為襁褓中的嬰兒在荒野中提供了妥善的防護與靈活機動的遷徙能力。
心靈手巧的印第安人還賦予了它們豐富的色彩、精美的細節…從樸實到奢華的印第安搖籃也反映出擁有者的家庭在部落的地位差異與財富多寡。
從奧茲的U型皮囊到印第安的搖籃,這些形態各異的背負裝備極大提高了先民們的生產生活效率,但它們依舊笨重甚至危險,在即將到來的工業革命的汽笛聲中全新的背負裝備開始幫助人類攀登更高的山峰走向更遠的秘境。
“歐洲的城堡被毀棄,騎士的鎧甲被卸下,每個士兵都成為一臺獨立的戰斗機器。”
頻發的戰爭讓背包成為士兵的基礎裝備,1794年英軍正式列裝正面開口的雙肩背包,從1855年到1874年短短二十年時間,美軍的背包就從開創性隔間的軟背包發展到先進的巴克斯特背包架。
人類的暴力行動加速了外架背包的進化過程。30年后,當明尼蘇達州的鞋店工匠卡米爾·普瓦里爾還在為伐木者設計帶有獨特頭帶的Pack Sack的時候,緬因州的一位軍官已經邁出了背包歷史上人類的一“小”步。
背著印第安搖籃的夏延戰士遭遇裝備現代武器的美國陸軍,骨木與鋼鐵的碰撞讓梅里厄姆創造出革命性的背負裝備: 梅里厄姆背包。
作為前線指揮官,與印第安人多年的戰斗中他發現了部隊士兵普遍存在的裝備問題,士兵們攜帶著歷史久遠的卷毯式背包,雖然不占用額外重量但使用非常不便,難以滿足與靈活機動的印第安騎兵在西部荒野環境里的作戰需要。
1876年編號178545的專利讓梅里厄姆成為近代外架背包的奠基人,為千百年來緩慢發展的背負系統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
金屬框架的背包主倉、負重腰帶、快捷的外掛系統。梅里厄姆背包的三大創新重構了自奧茲背包以來的外架背包。
梅里厄姆背包兩側的胡桃木與腰帶將整個背包的重量傳遞到人體最有力量與耐力的腿部,這種轉變奠定了現代背負系統的核心理念。負重腰帶的出現在背包發展歷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義。而簡單快捷的外掛系統是現代背包不可或缺的基本設計。此外梅里厄姆背包罕見的懸浮主倉設計猶如時空穿越者的未來之作。
妻女的去世、屬下的犧牲,他將業余時間全部用于背包上,直到19世紀末美西戰爭,梅里厄姆背包在近20年的時間里不斷修改,但使用的復雜不便與士兵的傳統習慣導致了梅里厄姆背包并沒有大規模在美國軍隊普及,反而是商業化后的產品在歐洲得到了傳播,并為新一代背包設計者提供了靈感。
成熟的金屬材料很快就在背包領域引發了一場革命,極富探險精神的維京人在工業革命后堅持著對戶外裝備探索的傳統。
相較梅里厄姆背包的實測與制式化問題在美國陸軍引發了無休止的推諉爭吵, 大洋彼岸的挪威人Ole F. Bergan的新型背包從誕生到量產進行的異常順利。
在Skrimfjellet附近打獵的Bergan背著歐洲早期的帆布背包,這種包裝滿東西后會像鼻涕一樣軟榻榻的黏在背上,一天下來讓Bergan腰酸背痛。
北歐先民有著悠久的木質外架包使用歷史。熟悉的踏雪板給了Bergan啟發,他臨時用一根木條彎曲成踏雪板的弧形結構置入背包的背部,背部的不適得到了很大緩解。
回到工作室后他用金屬替代了木條,一架使用預彎曲成型的金屬框架與皮革制作而成的外架包順利誕生。
優秀的背負體驗和負載效果讓BERGANS背包一經面世就受到了廣泛的認可。
專利編號20547的BERGANS背包,能夠在短時間家喻戶曉,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探險家阿蒙森的南極之旅。身負BERGANS背包的探險隊僅僅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就以驚人的速度橫穿1400公里荒原站在了南極極點。首次踏上南極點的壯舉震驚寰宇也讓BERGAN聲名鵲起。
20世紀初關于荒野的文學藝術作品的傳播讓歐洲興起了戶外熱潮,在很長一段時間里BERGANS幾乎成了歐洲背包的代名詞。
梅里厄姆終其半生求而不得的夢想在Bergan的身上實現了。BERGANS不僅被登山探險者喜愛也成為歐洲軍隊關注的焦點,許多國家將其作為制式裝備大量生產。美國陸軍也注意到這款來自北歐的新型背包,他們借鑒了BERGANS的設計生產了本土化的山地背包,這些美式風格的BERGANS背包直到戰后依然在生產,并成為北美許多戶外愛好者早期探險露營的啟蒙裝備之一。
BERGANS背包雖然標志著外架包正式邁入了鋼鐵時代,但一個現實問題將外架包攔在大眾與荒野之間,無論是梅里厄姆上校的懸浮背包還是BERGANS的新型背包,它們都更適合軍隊使用,由于結構復雜成本較高難以在相對落后的大眾市場普及,這個契機讓古老的印第安搖籃再一次煥發活力...
北美大陸的經濟騰飛與來自歐洲的戶外潮流,讓背包這種重要的必需品迅速成為了市場的寵兒,但新式昂貴的歐洲背包,依舊與普通美國人保持著距離直到1922年的夏天。
尼爾森借鑒了印第安搖籃的設計,生存了一款物美價廉的產品:TRAPPER背包
準確的說它不是一個完整的背包而是一個木質結構的背板。它能夠大規模量產的原因除了美國聯邦機構與童子軍戶外組織的背書外,還在于它的巧妙設計。
“TRAPPER”背包的背負系統并非簡單的H型木框結構,它與人體接觸的背面形成了獨特的內彎曲面。這個曲面由兩側的木條內旋并通過具有一定弧度的橫梁固定,內彎的鏤空結構形成了類似今天OSPREY著名的反重力“空氣懸掛”背負系統。
柔軟帆布背面與通風散熱良好的結構,極大的提高了背負的舒適度。方便拆卸的銷釘可以方便的讓背板與各種口袋組合成不同用途的背包,這種模塊化設計進一步奠定了未來現代外架包的設計基礎。
更為關鍵的是,捕獸者印第安背板有著無可匹敵的性價比。這讓它受到了眾多民間組織和戶外愛好者的追捧。美國軍方同樣不會無視這樣一款實用又便宜的產品,對于捕獸者印第安背板深度改進后的單兵攜行用具開始裝備美國陸軍。
從天然材料到人造材料、從肩部負重到腿部負重、打包系統與人機工程的創新讓現代外架包的出現一步之遙。
而這最后一步依舊來自硝煙彌漫的戰場...
天才發明家與攀巖愛好者杰瑞希望盡可能的減輕背包負重,同時方便拿取包里的裝備,大巖壁的垂直極限讓他不斷突破靈感的邊界:第一款使用金屬拉鏈的尼龍背包、第一個快捷的抽拉繩扣…
現代外架背包所需要的最后拼圖從高聳如云的雪山和巖壁中全部集齊。
西部拓荒者的孩子們沿著先輩的足跡走進世界最后的凈土,優勝美地山谷里不時響起的金屬敲擊聲,醒了遙遠的斯堪迪納維亞大地上的古老民族。
一個加州14歲的少年用母親的縫紉機制作了人生第一個背包。若干年后另一個14歲的瑞典少年諾丁前往V?sterbotten山區徒步旅行,背包里塞滿了露營物資,為了防止摔倒他不得不別扭的向前彎腰,這消耗了他大量體力。他回到家族別墅外的谷倉里,用童子軍學校學到的知識制作了一個木質梯形框架,并用皮帶將背包與支架連接起來。
這個背包隨他一路北上的過程中吸引了本地薩米人的注意,他們希望少年也能為他們制作這樣的裝備。當少年成長為瑞典精銳的空降游騎兵的一員,他立刻就發現即使是最精銳的山地部隊裝備的背包也非常難用與不適,他再一次動手制作背包并創立了名揚世界的瑞典國寶級品牌Fj?llr?ven(北極狐)。
這個叫諾丁的少年并不知道,此時遠在大洋彼岸的那個加州少年已經制作出人類歷史上第一架現代外架包。
成年后的加州少年迪克艾希爾在戰后帶著妻子從蘇格蘭回到了溫暖的加州。內華達的荒野里重新燃起了他熟悉的篝火。
1951年與好友克萊爾的一次遠足讓迪克艾希爾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
他們背著軍需品店出售的制式外架包在郊外徒步,這些過剩的軍需裝備雖然便宜但并不好用。當克萊爾試著把框架底部的撐腳插入LEVIS牛仔褲后面的口袋, 肩膀上的重量突然大大減輕。迪克艾希爾也嘗試了一下確實如此,這個意外發現讓他重新燃起了制作背包的念頭。
戰時他幫助英國陸軍航空兵改裝令人聞風喪膽的B-17重型轟炸機。這些空中堡壘身披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航空鋁合金外殼,飛行數千公里對納粹展開了地毯式轟炸。
他深諳這些航空鋁合金的優異性能,除此之外戰后淘汰的降落傘尼龍面料不僅防水而且擁有比帆布更輕更強大的性能。如果將這些材料用在背包上一定能造出一架性能優異的外架包。
用抵押房屋得來的幾百美金貸款,迪克艾希爾正式開始了背包之路。地下室里, 桌子上擺滿了設計圖紙與鋁合金管材和零件;廚房里,妻子在家用縫紉機上熟練的縫制背囊和肩帶。
迪克艾希爾沒有辜負歷史賦予他的使命:第一條背包腰帶、第一條無縫填充肩帶、第一個頂部撐竿、第一個鋁合金插銷、第一個垂直分區主倉…
擁有眾多開創性設計的第一架KELTY鋁合金外架包讓現代外架包進入了一個全新的時代,迪克艾希爾也成為公認的現代外架背包之父。
KELTY之后世界各地涌現出眾多的外架包品牌,它們填平了休閑與探險的鴻溝,荒野也因此喧囂起來。
在這些輕量強壯的現代外架背包的影響下,次生代的背包設計者們DANA DESIGN, GREGORY…最終完成了從繼承到超越之路。
20世紀中期,無論是國家公園還是禪宗秘境,KELTY的背包已經無處不在。
就像《國家地理》雜志的探險家克林齊說道:KELTY的背包堪稱戶外界的亨利福特。但同時他也無不遺憾的說:正是因為KELTY的卓越設計消除了戶外的痛苦導致荒野過度的擁擠。
過度擁擠的并不只有荒野,仿制KELTY的山寨產品開始大量充斥市場,這些仿制產品甚至來自遙遠的日本與韓國,它們在市場上橫沖直撞占據了大量分額。
良莠不齊的外架包一度讓背包市場空前繁榮,但也讓外架背包迅速進入了一個尷尬的境地。
經典的鋁合金外架包由于過度飽和已經出現巨大的泡沫,新型的工程塑料首次被用于背負框架的制作,著名的戶外爐具與燈具品牌COLEMAN開始生產塑脂材料的外架包,它們成本更低產量更高。新材料與新設計的出現不但沒能改變這種趨勢反而加速了市場的幻滅。古老的木質外架包憑借價格的低廉重回市場加入了這場瘋狂的競爭游戲。
過度擁擠的荒野,難以走進的都市,退無可退的外架包靜靜等待著一場巨大的風暴。
鮑勃迪倫的電音吉他驚駭了溫室里的新一代年輕人…
戶外運動所代表的亞文化也逐漸改變了刻板印象,輕量舒適的裝備向大眾展現出時髦與浪漫的一面。
留著長發的約韋爾帶著同樣長發披肩的表弟普萊茨在洛基山脈里享受著私釀的淡啤。剛剛在美國鋁業贊助的設計大賽中斬獲獎金的普萊茨還沉浸在對未來的暢想中,他設計的柔性框架的鋁合金外架包有著清晰的商業前景。這次獲獎他的女朋友珍妮功不可沒, 沒有她的縫制自己的背包只能是一個半成品。
普萊茨做了一個大膽而浪漫的決定。他單膝跪地面對珍妮深情的說道: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做背包,我們的品牌就用你的名字命名。
年輕的JANSPORT深受近在咫尺的零售巨頭REI與裝備先驅EDDIE BAUER的影響。與KELTY遙遙相望的JANSPORT開創了自己的外架包風格。獨特的設計深入人心,經典之作“高山幻影”更是將現代外架包的設計與工藝發揮到了時代巔峰。
西雅圖的JANSPORT與南加州的KELTY就像兩只腳,穩穩的撐起了20世紀中期蓬勃發展的外架包。 徘徊在都市門口的外架包似乎有了臨門一腳的沖動...
然而歷史的諷刺就在于,當外架包從匠人溫暖的手中墜入冰冷的流水線,當北美大學校園里的莘莘學子成為JANSPORT的忠實擁躉,外架包的命運已經注定要結束在JANSPORT這一代戶外人手里。
從奧茲到梅里厄姆、從BERGANS到JANSPORT,它們已經背棄荒野賦予他們的使命,變成不同文化爭奪的時尚符號。
就在JANSPORT誕生的1967年,追隨冰壁攀登超級巨星約翰康寧汗的登山者葛雷格羅威制作出一架與眾不同的背包。
正如Nena Kelty所說:“人類一直以來都在背著東西。背包并不是什么新鮮事。
癡迷攀登的葛雷格羅威意識到巖壁上的自己需要一架既靈活又能負重的背包。 當時的市場上并沒有這樣一款產品。
艾格絕壁上的葛雷格羅威思考著背包的細節,很快車庫里一架剛柔并濟的背包逐漸成型,除了保持穩定的兩側壓縮帶與胸帶設計,它的獨特之處在于這是一架看不到背負框架卻擁有鋁合金背負的背包。對于今天的我們這是熟悉的內架包, 但在那個年代卻是足夠獨特的存在。
這個悄然誕生的背包剛開始并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直到十幾年后曾經雄霸市場的外架包被這些看似“柔弱”的背包徹底趕進了人跡罕至的荒野。歷經千萬年發展的外架包兜兜轉轉最終又回到了自己的出生之地。
相比于外架包的粗曠不羈,內架包從誕生那一天起就將棱角打磨干凈,取而代之的是流暢柔和的外形,這完美的擊中了時代的軟肋;播放著《Running Up That Hill》的索尼WALKMAN也找到了比外架包更般配的歸宿。
泥濘的太平洋小徑的穿越者,廣闊的格陵蘭雪原的探險家,都將背上的外架包換成了優美精致的內架包。
內架包的出現與其說是背包不斷發展的產物不如說是人類對荒野與自身認知的轉變。當背包從求生的工具轉變為生活方式的附屬,外架包引以為傲的強悍很快就被時代巨浪擊的粉碎。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雖然鋁合金外架包如日中天,但帶有環保與復古風格的木質外架包依然獲得了不少愛好者與懷舊人士的親睞。天然材料獨有的質感和韻味讓SEGEN PACK為代表的木質外架包風靡北美。在20世紀末這些原木作品綻放出了外架包生命里最后的光芒。
歷史偏愛輪回,隨著21世紀的到來沒有任何背負的軟背包,開始偷偷覬覦背包產業王座上的內架包…
2005年的夏天,OR展會上的背包經銷商們收到了全球知名的登山器材公司MOUNTAIN HARDWEAR的一份保密協議,這份協議要求他們不要公開所看到的關于新款背包的任何細節。對于經驗豐富的他們這也是極為罕見的情況。
關于MOUNTAIN HARDWEAR新款背包的傳聞早已街頭巷尾,這一次他們將親眼見證這款代號EXODUS的神秘背包。
然而當EXODUS正式上架后銷量慘淡,無形的力量給了它最終的判決。被MOUNTAIN HARDWEAR給予厚望的EXODUS并沒有讓他們看見新的大陸。
這款被國內戶外愛好者戲稱為“機甲戰士”的背包,有著卓越的人機工程學設計也有著令人迷惑的復雜背負系統,但這不是它命運終結的真正原因。
彼時,REI在北美攻城略地勢如破竹;艾瑞克重回OSPREY執掌研發;始祖鳥全新的AC系列背包問世...
Ray Jardine在登山與徒步領域的巨大影響力讓頗具東方禪意的“輕量化思維”成為吹響新世紀潮流的號角。
太平洋東西海岸的徒步者向著20磅的輕量化水平小步快跑。“輕量化”先驅的杰瑞漢姆半個多世紀的夙愿成為了現實。
當笨重的“機甲戰士”遭遇Z時代的超輕背囊,猶如撞擊巖石后飛舞的雪花,蒼白而凄美。但這場碰撞也讓Z時代的年輕人驚訝的發現來自歷史長河里的的“古老物種”:外架包。
主流市場上的外架包已經逐漸銷聲匿跡,但是在專業用途(打獵,救援,探險)以及極小眾領域(比如超輕量化,復古潮流)里外架包依然占據重要地位。
對于大眾而言,無論是TRANGO的鈦合金外架包還是Zpacks的超輕外架包,都像是對荒野記憶的一種復古情懷。但是鈦合金、碳纖維與大力馬材料的應用, 還是賦予了外架包更強大的生命力,就像KUIU的碳纖維迷彩外架包隱秘而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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