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6月,浙江文藝出版社·KEY-可以文化推出上海作家唐穎的最新長篇《通往魔法之地》。這部小說是唐穎自《隔離帶》之后的又一重要長篇,也是她持續聚焦都市女性生命經驗與情感困境的全新嘗試。
唐穎,上海出生,以書寫城市題材小說聞名。在《收獲》《作家》《上海文學》《天涯》《中國作家》等重要文學刊物發表小說50余部。
在現實的廢墟上,找到一個可以安頓的出口
《通往魔法之地》開篇于一場似乎無盡的旅途:航班延誤、機場候機室里的塑料白椅、陌生而冷漠的旅客——這一切似乎都在為“魔法”奠基,或許也是為“魔法”辯解。小說的敘述者李小妹,疲憊不堪地在歐洲的機場打盹時,夢見了哈利·波特的紅色蒸汽機車駛入站臺,夢境與現實交織,她仿佛穿越到了那個九又四分之三站臺,被什么不可見的力量召喚著,踏上了一段莫名的旅途。
這不是童話,而是唐穎筆下“現實魔法”的敘事方式:在疲憊到極致、孤獨到極點的時刻,我們開始渴望、甚至制造出一些奇跡來為自己“續命”。
李小妹的舊友雷鳴,就是那個制造奇跡的人。她宣稱蘇格蘭小鎮是“宇宙天線的交匯點”,是“唯一能在2012年地球毀滅時幸存的地方”。這荒誕嗎?然荒誕,但雷鳴說得那么真切,荒誕反而成了一種必然。仿佛她所說的那些奇跡,并不是為了取信別人,而是為了讓自己在現實的廢墟上,找到一個可以安頓的出口。
《通往魔法之地》,唐穎著,KEY-可以文化 | 浙江文藝出版社出版
“成見”和“牽掛”并存纏繞的女性友情
唐穎筆下的女性關系,向來不走表面和諧的套路。《通往魔法之地》里的三位女性——雷鳴、李小妹、冰子——也不例外。她們曾是同學,年少時的親密在時間的沖刷下早已變了形。雷鳴帶著她的執念與自說自話,李小妹帶著她的猶疑與懷疑,冰子看似冷靜理性,背后卻藏著不為人知的疲憊。她們各自揣著各自的秘密,相聚在一個偏遠的小鎮,像一團盤根錯節的毛線,繞著繞著,總會打出一個結,卡在那里,誰都不愿先伸手解開。
她們坐在一起,喝茶、吃素食,偶爾聊起那些療愈課程和量子理論。她們偶爾笑,偶爾皺眉,偶爾陷入漫長的沉默。她們的對話不溫柔,常常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探測和尖銳,說著話,卻又防著彼此。唐穎寫得很克制,沒有過于激烈的情緒爆發,只保留了那種似有若無的情緒流動。
三人的關系底色并不溫暖,更像是一種復雜的糾纏:有疲憊,有舊賬,有彼此的成見,也有某種說不清的“放不下”。個人對奇跡的渴望在此刻轉換為一次集體試探:她們借彼此的眼睛確認,自己手中那束燭光是否仍亮著。
她筆下的“奇跡”,更像是生活中微小而隱秘的自我麻醉
在唐穎的敘事中,“魔法之地”不是一個具象的地點,而是一個精神性的所在。她寫的不是“奇跡”的結果,而是人們在困頓時,依然愿意去相信一些什么的姿態。蘇格蘭小鎮的“能量場”、雷鳴口中的“末日理論”、冥想課程的神秘體驗、鄧布利多式的神秘人物,甚至那一團總是打結的毛線,都像是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象征。它們可能毫無意義,也可能是支撐我們繼續活下去的幻覺。
唐穎并未急于否定這些荒誕,她讓讀者和李小妹一樣,帶著一絲不甘的疲憊,走入雷鳴口中那個神秘的蘇格蘭小鎮。因為生活太過現實而干癟,我們有時寧愿相信奇跡。那種奇跡不一定來自神靈,可能來自一個久別重逢的朋友,一句關切的問候,甚至是一次不合邏輯的選擇。
小說停在一種模糊而未解的地方,尾聲太像電影畫面。唐穎不告訴你答案,也不解釋這趟旅程的意義。她只是寫下這些女人各自帶著疲憊、疑慮以及未竟之言。她筆下的“奇跡”,從來不是神跡,而更像是一種生活中微小而隱秘的自我麻醉。即使那些“神秘”看似無稽,但在一個陌生的美東或是蘇格蘭雪夜,在無止盡的等待與疲憊之后,你還是會在心里默念一句:“也許,她說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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